夜静三更,药王谷里依旧灯火通明,一派热闹。南山之巅,倒是十分寂静。立秋之后,天气就开始转凉了。尤其是这山野之地,更是夜凉如水。
裹在乾冥宝剑上的黑纱褪落在一旁地上,君九辰手持乾冥宝剑,挥舞出一招招凌厉骇人的剑法。他的身影时而快,时而慢,剑亦如此,可谓,剑随人走,人随剑动。有时候速度快起来,都令人分不清楚,那不断幻现的影子,到底是他的身影,还是剑影。
顾云远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若是别人,见了君九辰这剑术,必要非常专注,目不转睛的,而哪怕是目不转睛也会应接不暇。可是,顾云远却闲适得很,仿佛,看清楚君九辰的一招一式对于他而已,不过是家常便饭,易如反掌。
大雪立在顾云远肩膀上,也闲适怡然得很。当然,大雪并非有顾云远的好眼力,而是它压根看不懂剑法。就看到一个影子在晃过来,晃过去。
过了一会儿,大雪就沿着顾云远的手臂趴下来,要离开。顾云远明明看着君九辰,却早注意到它。他都没转头,大手一伸,就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大雪。将大雪抱过来后,他的视线才落下来。那双豁然透彻的双眸带着浅笑,简直好看得无法形容。
他伸出食指来逗大雪的下吧,那手指修长似青葱,保养得极好。他轻笑,“再陪陪本尊吧,你看不懂,本尊教你便是。”
大雪必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还是大致能明白他要它留下的意思。大雪很果断地摇头了。它刚刚出来溜达,闻到狼果的味道才找到他这里来的。如果不是他喂了它三颗大狼果,它才不会留下来陪他这个大怪物!那夜在树林里,亲眼目睹他的身体变得透明,而后消失。它至今都记忆深刻呢!
大雪使劲地摇头,顾云远笑开了,另一手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狼果来。见状,大雪那双小鼠眼立马瞪得老大老大,大放精芒。它活了那么久,见过最大的狼果也就弹丸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狼果!它“吱”了一声,立马扑向大狼果,一头给扎到果肉里头去。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的君九辰停了下来。他循声看了过来,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听出了大雪的声音,也没放心上。毕竟,他练剑的时候,大雪在周遭溜达,他都习惯了。
君九辰的剑再次挥动起来的时候,仰躺而下的顾云远才悄无声息坐起来。他揪住大雪的尾巴,将它从果肉里揪出来,放到肩膀上去,随即将狼果递上。大雪满脸都是果汁,它舔洗了一番,抱住狼果就大快朵颐起来。
顾云远无奈摇头,笑得浅淡好看,“同千年前一样贪吃,可惜,记性不好。”
他很快就朝君九辰看去。也不管大雪听没听,他径自讲解起来,“他练的是乾冥剑术,就剑法看,应该是第三境界‘无我无剑’。只可惜,他如今只参透了第一境界的奥义。此剑法配上影术,放眼整个玄空也不会再有敌手。奈何,他的敌手是天煞地煞。”
他自言自语着,突然停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思索了一番,便又径自无奈地笑了。虽然无奈,却也只有三四分,仿佛这人世间不会有任何事情,能使他有十分的无奈。
他再次朝君九辰看去,喃喃自语,“再等等吧,时机未到,欲速不达。”
此时,大雪已经将狼果迟的连渣都不剩了。他又逗起大雪来,用食指挠大雪圆滚滚的肚子,他的声音有几分笑意,几分温柔,他轻声,“好了,吃了本尊的东西,你也走不动了。”
大雪原本还不觉撑,被他这么一挠就忍不住打了个响嗝,顿时撑住了。它趴倒在他肩膀上,动弹不得。
他的视线越过君九辰的身影,朝远处往前。越远的地方,夜似乎越深,越寂静。此时此刻他到底是顾云远,还是孤云远,怕是连大雪都弄不清楚。
屋内,孤飞燕在榻上翻了个身,习惯地要往君九辰怀中里蹭,却突然蹭了个空。她立马睁眼坐起来。她环顾了一周,清醒了很多。虽然没看到君九辰,她却不着急。这几个月来,她早就习惯了半夜三更醒来见不着他了。她知道,他又出练剑了。她从来不会去寻他,就怕被他哄回来睡觉。她盘腿坐在榻上,继续努力修心。她已经能隐约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了,她并没有告诉君九辰,她知道自己处于一个瓶颈期,一旦突破了,她一定就成功了!
凤之力,这是母后留给她最好的礼物。她一定要感受它,好好的用它!
翌日。
一大早,孤飞燕他们三人还在用早膳,老执事就找过来了。老执事见到孤飞燕和君九辰可高兴了。他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靖王殿下,王妃娘娘。你们二人大婚,老夫没能亲自去喝喜酒,可至今还耿耿于怀呢!”
孤飞燕笑道:“那我们再办一次,一定让你老人家喝个够!你爱怎么喝就……”
老执事连忙打住,“这种不吉利的话可不能乱说。老夫宁可耿耿于怀一辈子,也不愿你们再办一次。”
孤飞燕朝君九辰瞥来,狡黠窃笑。君九辰知她的意思,有些忍俊不禁,配合着她不解释。
这时候,老执事才朝顾云远看来,问道:“这位公子是……”
当初,可是老执事替他们引荐顾云远这位隐世医师的。虽然孤飞燕之前询问过一次,老执事从未见过顾云远,但是,她和君九辰还是留了个心眼。
孤飞燕故意试探:“老执事,你再怎样贵人多忘事,也不能把他给忘了呀!你好好想想!”老执事认真搭理了顾云远一番,还是摇头,“从未见过,不过,他身上有些许药味儿,怕不是个大夫就是个药师吧。能让你们带到老夫这儿的医师药师,必不是简单的人物。”
顾云远立马谦虚地笑了,“不敢当,不敢当!”
他走上前来,又是一板一眼地作揖,道:“在下,烟云涧顾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