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还未说完,芒仲就捂了他的嘴,道:“没有万一,不许再胡说八道!否则我告诉殿下去!念尘小师父的病,殿下是最清楚的,比王妃娘娘还清楚呢!”
孤飞燕很了解夏小满的性子,也知夏小满跟阿泽的感情深。她悄无声息地绕了道,并没有将此事放心上。她到了后院,却见君九辰并没有在练剑,而是坐着发呆。她都走到了君九辰面前,君九辰才发现她,抬头看来。
孤飞燕很快发现君九辰眼中布满了血丝,她心疼极了,拉起他的手,道:“走,你得休息了!”
君九辰却不着痕迹地推开了孤飞燕的手,淡淡道:“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孤飞燕的手悬在半空,微微僵住。但是,她很快就放下了。每次她牵他的手,他都习惯地反手牵她。这是第一次,他推开她的手。
孤飞燕没有走,挨在君九辰身旁坐下,劝道:“乾冥剑法的奥义也不是一时能参透的。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
君九辰没多言,仍让孤飞燕先回屋。
孤飞燕不走,道:“要不,你说给我听听?我陪你一起琢磨?”
这几个月来,每次深夜他若不练剑,就会坐着发呆琢磨乾冥剑法的奥义。她撞见过好几次,也陪着聊过几次。她知道,他若是没琢磨出什么,很可能会一坐到天亮。
孤飞燕等着君九辰开口,哪知道,君九辰却淡淡道:“我想阿泽了。燕儿,你先回屋吧,我想坐会儿。”
孤飞燕心头微怔。她很快就挽住了君九辰的手臂,道:“我陪你。”
然而,君九辰再一次推开她的手。他朝她看来,认真说:“你先去睡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孤飞燕愣了,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无奈小时候,还是长大后,她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要知道,他经常说的是“燕儿,你陪陪我”;“燕儿,你坐”;“燕儿,你别说话,让我抱会儿”……
孤飞燕不自觉想到了刚刚偷听到的对话,一抹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可是,理智告诉她,夏小满那一番话根本不值得她多想,更不值得她怀疑什么!诚如芒仲所言,念尘的病症,君九辰是最清楚的,比她还清楚!
她想,他一定是太难过了吧。
孤飞燕劝道:“你别着急,等风火岛来消息了。咱们在商量对策。干爹也去了,不会让咱们失望的。”
君九辰点了点头,还是催她,“听话,你先去睡吧。”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孤飞燕都被赶了五次。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点了点头。
孤飞燕并没有真的离开,她走到拐角处就止步了。她背靠在墙上,等着陪着,时不时偷偷看一看他。她知道不该胡思乱想,可是却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没多久,秦墨就迎面走了过来。一看到孤飞燕,他便作揖,道:“主子!”
孤飞燕想拦住他都来不及。她急急往院里看去,却已不见君九辰的身影了。孤飞燕着急地跑出去,大喊:“君九辰!”
没人回应,她又喊:“顾南辰!”
仍旧没人回应。
秦墨跟了过来,问道:“主子,怎么回事?”
孤飞燕这才缓过神来,想起了君九辰刚刚说了,他想一个人静静。他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她打扰他作甚呀?她大惊小怪作甚?
孤飞燕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秦墨,只道:“没事。”
秦墨一眼就看出孤飞燕的不对劲,他也就对自己这主子会多一份心了。他问道:“殿下,惹你难过了?”
孤飞燕摇了摇头,“不,他比我难过。”
秦墨又道:“主子要找他吗?属下……”
孤飞燕打断了,“不必了,你也去休息吧。”
孤飞燕回屋去,秦墨一直跟着,在门口守夜。孤飞燕怎么睡得着?她坐在窗边,等着。她不想胡思乱想,从小药鼎里取出了一堆药来,琢磨治愈纹身之法。无论纹身还是纹脸,都不算病症,小药鼎里都没有答案。但是,她不想放弃。
夜深人静,百里明川一行人也在客栈落脚。只是,孤飞燕他们走的是晋阳城的方向,而百里明川走的是冰海的方向。
此时,百里明川正坐在塌边,守着沉睡的阿泽。
他给阿泽戴了一张面具,他又给阿泽换了全新的衣裳、发型。别说认识阿泽的人,就是非常熟悉他的人,都未必认得出来是他。不得不说的是,那面具上画了一只特别可爱的猴子,孩子气十足。
他在神农谷里走了好几日,没找着季江兰便放弃了。他如今带着阿泽和黎琴往冰海走,不为别的,正是因为水姬的信函。他原本都不想理睬水姬了,只随口交代下属去查。哪知道手下的人还真和水姬联系上了。水姬和韩三小姐韩虞儿竟全都落在赫萧海和祁彧手里,他们就躲在冰海边上的一个小城里。水姬说赫萧海在谋一个局,想把孤飞燕他们引过去,算计他们。然而,具体是什么局,她探知不到。
百里明川靠在塌边琢磨着这件事,突然阿泽踹掉了被子,翻了个身,背对他。
百里明川扯了扯嘴角,嘀咕道:“什么睡相?”
虽然没好脸色,他还是起身小心翼翼给阿泽盖了被子。他又守了一会儿,见阿泽没有再踢掉被子,才起身离开。
黎琴就被百里明川关押在隔壁房间,不仅五花大绑,连嘴巴都塞上。黎琴蜷缩在角落里,却依旧淡定,睡得正香。而见她睡得这么香,百里明川的脸就拉了下来,他无声无息走到黎琴面前,冷不丁一脚踹过去,将黎琴给踹醒了。黎琴双肩被卸,至今双手都没有力气,加上被绑,整个人就四脚朝天躺着,难以动弹。
百里明川居高临下,俯视黎琴,冷笑道:“看样子本皇子是待你太好了,以至于让你还能安睡!”
黎琴嘴角泛起轻笑,不说话,闭上了眼睛。
百里明川蹲了下来,道:“本皇子见过逐云宫主的脸,真真对你们这种千年老妖婆没兴趣。不过,本皇子现在倒是很想看一看你长什么样子?是不是比逐云宫主那老婆娘更令人作呕!”
这话要换成逐云宫主听见了,必会慌张。可是,黎琴却波澜不惊,一言不发。
百里明川双眸眯了起来,道:“来人,给我拿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