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过去,在她耳后啄了一下:“怎么还害羞?都看过那么多次了。”
周徐纺:“……”
这下,她脖子都红了。
江织不逗她了,把毛巾给她,头低下去:“帮我擦。”
她从他怀里爬出来,一条腿的膝盖压在沙发上,站着给他擦头发。
江织的浴袍下面,锁骨半露,因为当了很久的病秧子,他皮肤比一般男性要白上许多,又娇气,热水一淋,就绯红绯红的。
周徐纺想到了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形容江织不那么恰当,他得天独厚,好看得在骨,也在皮。
“要跟我说什么?”
周徐纺赶紧把眼睛从他锁骨上移开,脸偷偷地热了:“陆声跟我舅舅处对象了。”
江织仰着头,头发长长了一些,将眉眼遮了点儿:“这么开心?”
她点头:“我舅舅一个人过得很辛苦,有陆声这样好的女孩子陪着他,他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说着,她又叹气了,眉头皱着,喜忧参半:“陆家人应该会反对吧?”反对也是常理之中,她能理解,只是很心疼她舅舅。
“陆家子嗣单薄,人不多,没那么复杂。”江织和陆家人打过交道,有几分了解,同她说,“陆老太太很明事理,陆声的母亲也是个很不错的人,她的父亲呢,是个老婆奴,在家没多少话语权,夫妻两个都疼女儿,如果陆声坚持的话,不会太反对的。”
周徐纺放心了一些了:“陆星澜呢?”
干嘛提他?
江织把她手里的毛巾拿走,抱着她坐下:“他就只顾着睡。”
是个睡美人啊。
周徐纺觉得有意思:“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这么说,江织就不愉快了:“怎么特别了?”特别算个褒义词,他就听不得周徐纺夸别的异性。
她只能夸他。
周徐纺还没有意识到空气里的酸气:“今天吃酒的时候,他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订婚宴结束之后,是酒店的保安把他驮出去的。”
江织哼:“这是病。”特别个鸟啊!
直并且毫无求生欲的周徐纺:“他长得也好看。”
说实话,陆星澜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不过,江织把周徐纺拎起来,让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严肃地告诫她:“周徐纺,不可以夸别的男人。”
他会吃醋。
周徐纺不夸,她说实话:“我觉得他长得跟你有一点点像。”她遮住他半张脸,看了又看,具体也说不上哪里像,哦,对了,“睡觉的样子也像。”
江织完全不认同:“怎么像了?”眼睛鼻子嘴巴,没一个像的。
周徐纺想了一下,列举:“都会磨牙。”
“……”
江织不承认:“我不磨牙。”
周徐纺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你磨牙。”
他舔了一下唇,盯着周徐纺:“我不磨。”说话的同时,他磨了磨后槽牙。
周徐纺觉得他可能是睡着了,不知道自己磨牙,所以就说:“下次我可以录下来给你听。”
江织:“……”又磨了磨后槽牙。
是的,睡相极其不好的他,睡着了还磨牙。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周徐纺,你为什么要观察别的男人睡觉?”
周徐纺只能看他睡觉!
周徐纺只能听他磨牙!
“没观察。”周徐纺说,“是我听力很好,听到了他磨牙。”
江织怎么听怎么不爽快:“不要再提磨牙了。”
周徐纺:“哦。”
哦,江织还是觉得他不磨牙呀。
“那还用不用我录给你听?”
谁要听了!
江织直接把她的嘴堵上了。
次日早上,桂氏来的时候,周徐纺还在睡。
江织把门关上,太阳光刚找到楼梯间里,门口窝着的那只灰猫也刚醒,伸着懒腰叫唤了两句。
“你跟在老太太身边多久了?”
桂氏回答:“快有五十年了。”
怕吵着周徐纺睡觉,江织把声音压低:“她和陆家的恩怨,你知道多少?”
桂氏是许九如身边侍奉的人,自然知道一些。
“老夫人出阁前,曾与陆家老爷订过婚约,后来陆家老爷因为老夫人的关系,认识了现在的陆老夫人,没多久,陆家便来许家退了亲。”桂氏说,“就是打从那件事之后,原本是手帕之交的两人交了恶。”
关于许九如和陆家老爷的传闻帝都也有一些,江织也知道许九如嫁到江家之前,爱慕过陆家老爷子,就是不知道居然还是订过婚的。
原来是夺夫之仇,也怪不得许九如那么憎恶林秋楠了。
江织又问:“我母亲呢?”
桂氏斟酌了一番,说:“你母亲在世的时候,老夫人不是很喜欢她。”
这个他自然也知道:“也是因为陆家?”他听江维尔说过一点,他母亲与陆景元之间有过一段。
“老夫人倒也没提起过,不过她不喜欢母亲多少应该与陆家有些关系。”桂氏知无不言,“陆家的二爷陆景元是您母亲的初恋情人,陆二爷意外过世后没多久,您父亲就擅自接您母亲过了门,而且当时您母亲也不大愿意,闹了有好一阵子,后来怀上了小少爷你,两人的关系才缓和了一些。”
应该不只是不大愿意。
江维尔谈起这段时,用了两个词,不择手段、强取豪夺。
“后来少爷你母亲去世,头七都没过,你父亲就跟着去了,老夫人心里应该是有怨恨的,所以葬礼后没有给你母亲立碑,牌位也没有放进祠堂。”
江织若有所思了会儿,蹲下,给小灰猫倒了点儿猫粮:“你回去吧,别被发现了。”
“是,小少爷。”
随后,她快步下了楼。
江织一开门就看见周徐纺,她刚起,身上还穿着粉兔子睡衣,头发很乱,脖子上有他昨晚弄出来的痕迹。
“都听到了?”
“嗯。”她扒拉扒拉头发,问,“江织,刚刚那位奶奶有子女吗?”
江织摇头:“她早年守寡,没有子女。”
没有子女,又这般年纪,应该不容易受钱财所惑,周徐纺多留了个心眼:“她为什么背叛老太太?为什么会帮你?”
“我母亲是学医的,曾受惠于她,她是第二个来提醒我药里有问题的人。”江织压了压她后脑勺翘起的一绺头发,“第一个是你。”
从那之后,桂氏就开始帮他做事,这几年,他的药都是桂氏在偷天换日。
周徐纺还是不放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道。”
说实话,除了周徐纺,江织谁都不会全信,乔南楚他们几个,都要保留一分,毕竟都是有小祖宗的人,就拿他自己来说吧,不管任何情况下,在他心里,都是周徐纺优先。
“先看看老太太还有什么目的,她的底我还没有摸透。”
周徐纺听他的:“我不如你聪明,帮不到你这些,不过如果你气不过了,我可以帮你揍人。”
江织笑着说好,凑过去亲她。
周徐纺立马后退:“没有刷牙。”
“……”
她噔噔噔地跑去了浴室。
御泉湾外面停了一辆车,司机坐在主驾驶等。
桂氏从小区出来后,没有立刻上车,而是走到一旁,拨了个电话。
“见到江织了吗?”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音色很柔和。
桂氏回话:“见到了。”
她又问:“我交代你的,可都说了?”
“说了。”
电话里安静了。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在看书,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传过来,很久之后,她问道:“他是不是在周徐纺那里?”
桂氏道:“是。”
她似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般咕哝:“他是真的很喜欢她呢。”
这一句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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