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只是柳相府上最不受宠的女儿,不然柳相也不会把你扔给我爹养了,才每月只给五两银子。”沈璧珠眼底闪过一抹不屑,脸上却为冷阅可惜着,“姐姐以前做梦都想认柳相为父,好几次求爹爹呢,爹爹说为了我能与霄大人门当户对,他会想办法的,姐姐,你说可好?”
不好!冷阅心里崩溃的想咆哮,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她是柳相的女儿?
沈璧珠见冷阅一双眼只看向她的夫君,只当她默认了,那她回去告诉爹爹,让爹爹去想想办法,沈月和若是能做回柳月和,她就是相爷家亲戚,配他霄稷一个小小的县令那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事。
“姐,我走了。”沈璧珠见沈月和变成了白痴,冷笑一下就转身离去。
沈月和一心想回柳府,可柳府一直不认她这个女儿,现在听到他爹要帮她,可不得傻了。
回了又如何?不得宠的贵门子女活的不如一条狗,名义上的身份高贵罢了。
她活的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爹就是要她借一借沈月和的身份,好让她与霄大人门当户对,这才是爹的目地。
至于沈月和,回到柳府生也好,死也好,主要柳相认她沈家是亲戚就行了。
“浩……浩子?”冷阅很紧张的看向连浩,刚沈璧珠的话像个闷雷劈在她身上,全身僵硬,脑里跟断了片似的。
这会好不容易回神,见连浩一直怔怔的看着她,冷阅心里发毛,不由的后退一步,柳相是害连浩的主要罪魁祸首,他……听到她是柳相之女,不会是想要杀她报仇吧?
连浩听到冷阅叫她,神情更加肃穆,沈月和是柳相的女儿?他怎么也不相信,初见沈月和时,沈月和当时身下全是血,痛的在地上直打滚,于是把她抱进了医馆救治,后来大夫把她救过来之后,沈月和就求他带她走,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妾,实在受不了挨打就逃出来
的,若她回去,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当时的沈月和身上全是新旧伤痕,眼里充满绝望,他便动了侧隐之心,告诉她跟着他的风险也会很大,很有可能将来会惹来杀身之祸,让她自己想清楚,沈月和听到他是因为得罪了柳相而被流放充军后,只是惨笑一声,说了两个字,真狠。
原来那两个字说的不是他的遭遇,而是她自己。
沈月和若真是柳相之女,被自己的父亲弃之不管,任由沈家庄将她卖给曹永亦做小妾,还被虐待成那样,是真够狠的。
难怪沈月和说留下她,说不定以后会帮到他,愿与他以夫妻相称,认锦儿绣儿为子女,他现在真的体会当时沈月和是真心想帮他,若他有一天逃兵一事被人发现,以她柳相之女的身份,多少还是能帮他的。
想到这里,连浩对沈月和多了一丝歉疚。
“沈月和的一生挺可怜的。”连浩叹了一口气道。
冷阅听到连浩终于说话了,心下轻松,“还以为你会恨我呢。”
“我恨你干嘛?”连浩这才注意月娘脸色煞白,原来她在担心他会把恨转移到她的身上,不禁失笑,“别说你已经不是沈月和了,就算你还是,为夫也不会恨你。”
“也是,她只是一个被渣父抛弃的可怜女子,自己满心委屈无处可诉,年纪轻轻就丧了命,真是命苦。”冷阅叹气道。
“是我没照顾好她。”连浩心生愧疚,垂头道。
冷阅怔了怔,上前握住连浩的手,安慰他道:“人生在世,各有天命,你别难过了。”
随后冷阅一声冷哼,气愤道:“既然我代替了沈月和,那以后她的人生我帮走完,她的委屈我替她讨回来。”
沈家庄想把沈璧珠嫁给霄稷是吗?好,看她怎么整这沈家人,沈月和在世,这沈家人也未必善待过她,那她就先拿沈家开刀,给这身子的沈月和出出气。
“月娘。”连浩眉心紧锁,道出自己的担心:“沈家人知道你是柳相的女儿,而我又与柳相……”
他跟月娘说好了,不管他以后能不能恢复连浩的身份,哪怕用他哥哥一辈子的名字,他也无怨无悔,只要家人平安,月娘在他身边,他就足够了。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他们走的。”冷阅也挺烦沈家人,让他们留在庙山村,连浩迟早会出事,她可不希望沈家人的出现打破她家的幸福与宁静。
“你把菜端上桌陪霄大人和周老爷喝几杯,我去把我那个爹也叫过来作陪。”
说着,冷阅解下围裙,出了厨房。
像沈家庄那样欺软怕硬,势利眼的主,就该霄稷这样的人来收拾。
还想借她的身份攀高枝,想的是挺好,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对沈月和做过什么,真把她当牵线木偶,随他掌控,成全他的心思啊,先是打她主意,想让连浩下聘给银,才一天时间,看到霄稷,又想把沈璧珠嫁给霄稷,他还真敢想啊。
冷阅来到邱婶以前住的房子,见沈叶氏和沈华氏正在灶前做饭,便轻笑一声,问沈叶氏:“娘,爹呢?”
“姑姑,你到我家来怎么不带吃的。”
冷阅被在院里玩的沈春川踢了一脚,这脚虽然不是很痛,但冷阅从沈春川的眼里看到了盛气凌人,一个小孩说话就这么霸道,可见沈月和以前若是空手回娘家,会遭受什么。
也难怪沈月和从曹永亦府里逃出来后心甘情愿跟着连浩,不愿回娘家的,这就是答案。
“春川,你怎么能踢你姑姑呢。”沈家庄听到冷阅的声音,从房里出来正好看到,便出声骂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娘。”沈春川见他爷爷怪他,跑到沈华氏身边躲着。
沈华氏拉过沈春川,教他,“听你爷爷的,以后还少的了你吃的?”
沈家庄很满意沈华氏,转头问冷阅:“你过来找我有何事?”
冷阅真心‘佩服’沈家的家教,也懒得嘲讽,只道:“我来是请爹去我家陪下霄大人两位贵客喝几杯,也不知爹愿不愿意?”
“算你懂事!”沈家庄早就想过去了,奈何那位霄大人对他爱理不理,害得他只好舍了几十文钱,让珠儿拎去连家,却不想珠儿也没讨好霄大人喜欢。
还得他出马,“等着,我进去换件衣服。”
冷阅撇撇嘴,真不知道这个沈家庄是不是缺心眼,一副穷酸样,还非拿个派头,以为自己多有身份似的。
霄稷见冷阅把沈家庄请来了,心里顿时不舒服,刚他和周员外等月娘的时候,这人不厌其烦的不懂装懂的凑上来搭讪,实在令人反感,好在周员外把他拉上马车,这才躲开了他。
现在看到他上桌,一桌的好菜倒了不少胃口。
霄稷幽怨的眼神朝冷阅看来,冷阅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口中吐了无声的两个字:拜托。
好吧,看在月娘辛苦做了这一桌好菜的份上,那他就帮帮她,谁叫他吃人嘴软呢。
任谁被自己的父母为了银子卖了,心里都会怨恨,帮月娘教训教这种无良的父亲,他还是在行的。
“大人,我敬你。”沈家庄一杯酒端到霄稷面前。
霄稷蹙了蹙眉,冷笑道:“你虽是月娘的父亲,但敬本官之前,最好加个草民二字为好。”
连浩见霄稷一本正经打起官腔,有些想笑,端起酒杯恭恭敬敬道:“霄大人,我岳父没见过世面,您大人大量,别与我岳父一般见识,草民敬你,这酒可是我娘子亲酿果子酒,清甜醇香,大人尝尝。”
“闻出来了。”霄稷点了点头,端着酒杯故意道:“我们共饮一杯。”
沈家庄忙不迭的端杯,却发现霄大人根本没敬他,只和连年周员外碰杯,搞得他很没面子,讪讪的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一杯酒下肚,连浩说道:“岳父,昨日你跟小婿说的下聘之事,小婿想过了,是应该的,小婿愿拿一百两出来给岳父,可好?”
“好啊。”沈家庄听到连年要拿一百两银子给他,应的比兔子还快。
“可我有个条件。”连浩顿了顿道:“这一百两是你与月娘的断绝父女关系的银子,你可愿意?”
“这?”沈家庄有些犹豫,他还要借着沈月和的身份让珠儿嫁给霄大人呢,断绝关系,好像不太划算吧?
可一百两银子啊,他很是舍不得到手的银子不拿,答应还是不答应?沈家庄在心里打着肚皮官司。
思前想后,沈家庄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这事以后再说。”
他想过了,这个霄大人好像并不喜欢他的珠儿,万一这事不成,他还能从连家拿一百两银子,有了一百两银子,他就可以给沈禄娶门亲了,至于珠儿,是他跟沈月和断绝父女关系,又不是珠儿与沈月和断绝姐妹之情,把珠儿留在连家,连家认识那么多有钱当官的人,还怕他们给珠儿找不到一门好亲?
沈家庄这般想着,越想越觉得可行。
“还以后说什么呀,现在就签字画押吧,月娘又不是没被你卖过,当年月娘被你卖给曹永亦的时候,你也没把月娘当女儿吧?现在连家愿出一百两银买断你与月娘的父女关系,你还故作考虑,怎么?想当着本官的面抬价勒索连家?若是连家状告与你,你可是要坐牢的。”霄稷恐吓沈家庄道。
“不……不是。”沈家庄被霄稷一顿恐吓,顿时惊慌失措,他没想抬价勒索连家啊,连家能拿一百两银给他,已经超出他的想像了,他原本只想要个六十两就够了,现在连年多给四十两,他听的心跳都加快了。
要不是还想着珠儿的终身大事,他当场应下。
反正沈月和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能卖一百两,足够了。
“先喝酒,先喝酒。”沈家庄极力去讨好霄稷。
这个沈月和,竟在霄大人面前揭他的短,卖她怎么了?养了她十多年,难道他没花精力吗?
“还给我,这是我的。”锦儿在院里大声叫道。
“怎么了?”冷阅出来,看到沈春川抢走了锦儿平日里最爱玩的木刀,便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