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他想也不想,张口咬住,哪知那飞镖是蝶形钢镖,并非规则平整,一口咬下,在唇齿之间秃鲁打滑,只听嘣嘣两声脆响,一口鲜血喷出,两颗门牙落地。
小寻呵呵一笑道:“果然不是象牙。”
庄有理硬生生被掰掉两个颗门牙,直疼得哇哇大叫,眼泪竟自冲眶而出,流于面颊,一副落泊尴尬之相。
朱一从眼见庄有理受辱,却碍于自己江湖身份,不能上前伸出援手,否则传播出去,两个大男人夹攻一个女孩子,岂不是丢了脸面。
他手执状元笔向小寻一指道:“我堂堂男子,本不与姑娘动手,朱某势不得已,得罪了。”口中说着,一支状元笔便向小寻肩头点去。
小寻不敢轻敌,手腕翻转,掌中已多了一把蛇尾短刀,刀背向上一磕,拦下状元笔,刀刃就势拧头上挑,扎向朱一从手腕,朱一从状元笔脱手飞出,落入左手,手腕轻颤,一招凤点头,口中叫道:“左书右画。”状元笔向小寻耳根点来。
朱一从年少时得过名师指点,武功出自名家,况且那状元笔尖本是钢毫精制,若被点中,即使不丧命毁容也必削去半拉耳陲。
小寻忙收短刀来救,哪知朱一从这一招是虚招,不及短刀碰到,状元笔又飞回右手,他叫道:“画眉点睛。”右手点向小寻眉心,左手趁机扣向小寻手腕,欲夺弯刀。
庄有理恼羞成怒,手往脸上一呼撸,立时鲜血糊满了脸,便如庙里的怒目金刚一般,哪里还顾及身份,连江湖规矩也全然抛开,抡开了点穴橛从后面夹攻而上,一杆点穴橛直往小寻后背狂戳乱点。
小寻虽说武功不弱,但庄有理和朱一从在中原江湖也是小有名声的人物,自然有几式看家本领,二人前后夹击,小巷狭窄,小寻轻灵讨巧的身法竟大受束约,一时应付不得。
眼看腹背受敌,若顾前面,后面必被庄有理所伤,要敌后面,前面额头必为朱一从笔尖点破。轻则毁容,重则丧命。
十八:玉魂崔梦
就在小寻生死一瞬,忽见一道白影飘忽而至,又听得啪啪数声,她手中的蛇尾弯刀前挥后挡俱都落了个空,小寻暗呼完了,眼睛一闭,只等朱庄二人夹攻,脑门戳裂,不敢再有生还之念。
可是一刻过后,小寻只觉双脚已是离地,身子腾空而起。
睁眼看时,自己被一人揽腰携起,自空中落落飘下,立在朱一从身后,解救自己的是一位白衣少年。
一眼瞟见朱一从手中状元笔反转戳向自己,笔锋扎向自己的喉咙,刚好戳破皮肉,两滴血珠于笔尖洇渗出来,若力道再多半分,那笔尖非穿透喉咙气绝而亡不可。
脸上数条手指印,显然是那刚才啪啪数声的痕迹。
再看庄有理,昂头收胸,后背紧靠墙上,丝毫不敢乱动,他手中的那把点穴橛不偏不倚,正扎进自己耳陲正中,橛尖深深扎入墙中,将耳朵和墙牢牢榫在一起,耳朵血滴如珠,颗颗落在肩头。咧着没了门牙的血盆大口,啊啊痛号。
小寻一阵又惊又喜,想来这少年手法极快,犹如闪电,刚才不过刹那间,打脸,制服,又将朱葛二人以其之道,还施其身,举手之间从容做了个遍,真是匪夷所思。
小寻再细瞧那白衣少年,只见他身材修长,手握一柄青云剑,对着剑尖吹了一口气,那剑陡然弯了过去,剑尖直指朱一从脖颈,那剑兀自弯着,剑尖如丝丝冷气,凉飕飕的,与朱一从的肌肤相距不过毫厘,随时穿断他的颈椎。
朱一从全身发抖,冷汗涔涔,顺着颊骨滴下,即便他平时遇事从不慌张,向来从容镇定,此时性命攸关,也不得不颤声哀求:“饶命,英雄饶……”双腿瑟瑟发抖。
白衣少年屏息收气,噌地一声,长剑随即弹直,嗡嗡颤响,声音清转悠长。
白衣少年面无表情,神采却是极为炫酷张扬,这一神技足足震住了朱葛二人,斜睨庄有理一眼,鼻息轻哼一声,甚是不屑道:“若再敢对女孩子出言不逊,满口秽语,我就让你变成哑巴。”
他说过之后,片刻未停,转身大步离去。
从九死一生到化险为夷不过是瞬息之间,小寻呆愣愣地,一时竟没回过神来,直到少年奔向巷口,她这才恍然梦醒,抢奔几步,追了上去,连声道谢:“多谢公子拔刀相助。”
那白衣少年脚步稍有一瞬的迟疑,回头凝望小寻一眼,更不答话,脚步倏而加快,身影晃动间,转眼便出了巷子。
小寻急速追出巷子,左右瞭望,眼见大街上人来人往,却独不见那白衣少年。她呆呆立在街头,回想起先前一幕,只记得那少年一身白衣,一剑青锋,一块昆仑血玉悬在胸前,他的容貌却没来得及看清。呆了片刻之后,又拔足去追。
林战走进马市,远远看见一个老人牵着一匹枣红马。马头上插着十字草标。他便走了过去。
一个牲口贩子走到老头面前,背着人,把手掩在胸前,比划价格:“这个数,怎么样?”
老头不情愿地说:“再加点吧,要不是儿媳要坐月子,给我再多点,我也舍不得卖。”
牲口贩子一拧头说:“你不卖给我,看谁敢出价。牲口贩子甩手离开。”
林战一眼便相中了老头的那匹枣红马,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没有径直走过去,而是到别处打听了一番行情市价,算计了一下手上的银两,只够买一匹也就所剩无几了,心中有数之后,这才走到老人跟前。
五六个牲口贩子站在远处,他们一伙经纪为生,霸占马市,低买高卖,原是一伙市井泼皮,惯以欺行霸市,他们晃过的价格,外人便不敢再问价了。眼瞅着林战走近枣红马,跟同伙骂骂咧咧:“妈的,这小子是个生蛋子,一看就不懂规矩,要坏我们的好事。”
牲口贩子踢了醉醺醺的同伙一脚:“该你了。”
林战久居山里,不懂市井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