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手搭在慕炎肩上,语气多了几分亲切:“这些年来,楼兰城的事务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起过,以为你还小,如今你眼看长大,渐渐懂事了,爹爹肩上这副担子越发感觉重了,加上这段时间铁杖毒手横行丝路,扰乱治安,城内外务巡防日渐吃紧,这几天我正琢磨着,以后的城务让你也参与进来,一来替爹爹分担些,二来学着处理江湖中的事务。”
慕炎一听,心情雀跃,说不出的欢喜,平日里一谈到城务之事,父亲总不让慕炎插嘴,今天不知怎么了,却主动要自己分担料理,便兴奋地说:“爹爹,最近几天我看你老是愁眉苦脸,忧心忡忡,难道就是为铁杖毒手所忧虑?”
凉厉风道:“也不光这一件事,也许是我年纪大了,日常琐事样样叠加,我渐感疲惫。”
正说话间,忽听校场外一阵急促马蹄声,一匹飞马急驰而入,卷起一团团尘土,马上之人不待马儿停稳,翻身下马,直奔到凉城主面前,躬身行一礼,脸上挂着汗滴儿,气喘吁吁便朗声禀报:“禀报城主,属下已将英雄帖亲手交于马帮王帮主手上,王帮主答应即日启程,想来用不了几天就能到楼兰了。”
“好。”不等凉厉风说“下去休息吧”,只听那人又报:“属下路过玉门,听得传闻,铁杖毒手又劫杀了一队商队,据说劫杀的是盐帮扬州舵杨正豪商队,共十四,个个一杖穿胸致死。”
“真是歹毒!”慕炎失声惊叫,打断了那人的禀报。
凉厉风看了儿子一眼,示意他不要插嘴,向那人问道:“又是铁杖毒手,你没细细打听一下吗?”
那人又报:“听到铁杖毒手的讯息,小的哪敢不细致打听一番,我听说整个商队无一人生还,奇怪的是,劫杀后财物银子却分毫未动。”
“哦——”凉厉风心头一紧,正要询问详细情况,忽见又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也不及马儿停稳,甩开马缰,跃下马来,顾不上寒喧,急急报道:“禀城主,属下已将英雄帖亲手交付于盐帮陆帮主手中,陆帮主只说此事事关盐帮商旅安危,已连日向楼兰赶来,不日即到。”那人说话急促,不及大口呼吸一下又说,“属下在榆林听说铁杖毒手在武神庙杀了一批刀帮的刀客,一共七人,是名扬江湖的山陕七虎,个个都是一杖穿心,情形说起来,那真是惨不忍睹。”
“呃――”凉厉风唐清树季光辅齐声惊叹,杨正豪和山陕七虎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且都是一方豪杰,武艺上虽谈不上有何精绝之处,但能称霸一方,也必定有各自绝活儿,铁杖毒手能以一人之力,轻易灭了七虎的名号,想来一定是武功高超非凡。
想到这里,凉厉风只觉得皮骨发寒,额上冷汗涔涔,纵然是经历过风浪无数,一听到铁杖毒手以一人之力,先致十四条人命,又荼毒七人性命,且手段残忍,心中也是惊悸万分,一来是心有悲悯之心,二来是这商路不再安全,楼兰财路便算是断了。
心急之下,双眉紧蹙,不禁唉叹一声。
慕炎忙上前安慰:“爹爹,事情已经发生,宜从长计议,不要急坏了身子。”
唐清树也道:“是呀,大哥,保重身子,楼兰可都靠你一人护佑呀。”
季光辅也体贴道:“何止楼兰,米兰精绝也都倚仗大哥护佑。”
凉厉风双拳紧握,忧虑道:“楼兰地处要塞,坐收天下金银,哪个不眼红嫉妒,又要统辖这十二个城邦,事务自然繁杂,这几年飞贼横行,防务越来越吃紧,世人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能耐越大责任越大,我们坐收金银,就要保障过往商旅的安全,这些年来,飞贼虽然猖獗,只要多派出些巡卫扫荡贼寇便是,还算好办些,可是,这半年来,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个铁杖毒手来,行踪不定,劫杀商队,搅得整个丝路上是鸡犬不宁,人心惶惶。这段时间,经楼兰城关的越来越少,商务日渐凋零。”
慕炎道:“难怪爹爹近日寝食难安。”
又一匹快马飞报,原是往正统教送英雄帖的回来了,那人又报:“属下路上听说,铁杖毒手于敦煌一带击杀马帮一个商队,人数不清,只知无一活口生还,财物银两反倒是分文未少。”
季光辅奇道:“这铁杖毒手倒是个奇怪的主,不为钱财,他杀人灭口又是为何?”
慕炎却道:“爹,那铁杖毒手是个什么来头,他一个人竟然比一队队的飞贼还难料理?”
这连三番的飞马快报,消息绝对不容乐观,这三人报完,凉厉风已觉得膝盖酸软,双手颤抖,又是一声长叹说:“到底是什么来头,谁也说不清楚,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死在他的铁杖之下了。”
二十一:人心惶惶
慕炎惊道:“铁杖毒手,一杖穿心,歹毒,残暴。”
“是,是。”凉厉风沉吟半晌,“可怕就可怕在,到现在我也琢磨不出这个对头到底是谁?又无人见过他的真容。”
凉厉风细细想来,shian来为楼兰繁盛,处事谨小慎微,行为不敢出格,年少时行走江湖,虽说得罪过些人,却都不是什么大的来头。右这冤家横空出世,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谁?
这铁杖毒手以一己之力,搅动整个丝路不得安宁,定然不是平凡之辈,江湖中虽说高手数不胜数,可是,能从长安袭劫到楼兰,打遍整个丝路的高手少之又少,一时竟也猜测不出。
慕炎年少,不知世事凶险,但此时见父亲面色苍白,汗水直流,便知此事体大,忙安慰道:“爹爹不要忧虑,不是邀请了天下英豪来楼兰对付铁杖毒手了吗?”
凉厉风点头道:“是呀,为了剿灭铁杖毒手这个魔头,我号召天下英雄齐聚楼兰,举办诛魔大会,便是为平靖丝路,清扫飞贼,眼下看来,这一举动是福是祸还很难说。眼看他杀人杀到楼兰城下了,铁杖毒手这个大魔头如此猖獗,看样是冲着楼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