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死志一决,不肯下咽,林战对他后背轻拍,以内力催动他气息,他忍受不住,呃地一声,吞了下去。
林战道“慕炎大哥已无大碍,只需时日慢慢恢复即可。赶快去月亮宫救治未姐姐。”
小寻又想起之前疑虑,此时危急已去,便道“立哥哥,月亮宫中一个养牛人如何练得天山开碑掌,这其中难道就没有蹊跷吗?”
林战道“这有什么蹊跷的?那月亮宫主便是个奇怪之人,她身边的仆役想来个个也都不是什么正常之辈。”
小寻又陷入深思,忽道“我隐隐感觉到,月亮宫里不光神秘叵测,说不定即将遭受厄困之难。”
林战道“怎么忽然这么说?”
小寻道“你想想,一个养牛牛夫,如何会使天山开碑掌?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战天性质朴,哪里会想那么多,便迟疑一瞬,说道“这种事我怎么能想得到呢,也只有你,心思细微,所遇诸事总能思此及彼,明察微理。”
小寻一顿又向他道“这样说来,我又联想起一件事来,这事在我心中来来回回翻滚了好多回了,正要问你。”
林战道“什么事?”
小寻道“你觉没觉得,月亮宫主与天狼谷树屋里那幅画像是同一个人。”
林战怔了一瞬,即刻叫道“哎哟,我说在哪里见过她呢?不错,不错,一点也不错。她与那幅画像有几分相似。你是怎么想到的?”
小寻便把月亮宫主作画的事说了一遍。
林战思索一会,久久地看向小寻,才说道“寻儿,你一定猜到了,一定是,连我都能想到的事,你早就胸有成竹。”
小寻默默点点头,眼睛瞟了宇文丽昕与未霜洁、慕炎一眼,示意林战不要说破。
他们两个聊得头头是道,外人却听不明白,显然是一件只属于他们两个之间的机密之事,宇文丽昕犹是大为意落。
林战又道“你心中来来回回翻滚好多次,又猜度出什么事情来?”
小寻此时心中也只有三分把握,便徐徐道“这说明月亮宫主在天狼谷里住过。”
林战听罢,只觉气血上涌,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兴奋,问道“你是推测月亮宫主就是……”后面的几个字万万不敢在他人面前说出。
小寻点头道“对,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即便未姐姐身体无恙我们也要回月亮宫。”
只是有他人在侧,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不便明说,小寻只好道“立哥哥,未姐姐伤势愈来愈重,事不宜迟,我们速回月亮宫,好言相求,说不定宫主便能伸出援手,救未姐姐一命。”
林战道“这个自然。”
忽听未霜洁嘤咛一声,一颗珠泪从眼角滚落。显然幽怨益深,情伤更重。
宇文丽昕自见林战以来,身心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满身的欢愉快乐,听林战要起身去月亮宫,便道“立哥哥,我也要去。”
林战冷冷道“我们是要去救人性命,你是要人性命的,你我云泥殊路,为何要跟我们走?”
宇文丽昕只道“没有理由呀,大路朝天,各走各的,你去哪里,我偏也要去哪里。”
林战道“我们此去山路陡峭,地势凶险。”
宇文丽昕喜道“这个真的是极好极好,不是凶险之所我宇文丽昕还不稀罕去呢?”
小寻道“我们此去之所极为险恶,说不定要遇上极其阴毒的对手,可不似宇文郡主这般闲情逸志,游山玩水。”
宇文丽昕驳道“哼,谁说我出来是为游山玩水来的?我天天呆在云壁城里好无趣呀,就是听到父王和那个斩天狼说什么什么教要起内讧,预计要掀翻整个江湖,闹它个什么血雨腥风,我才偷偷跑出来的,要看热闹来的,就是要看那什么什么教打架杀人,把江湖掀个血雨腥风,那才过瘾。越是凶险阴毒的人物,我越想见识见识。”
林战素知她行事与众大异,不去理会他。
小寻却是大为惊诧,心道“不知是什么教内讧能引得宇文正朔这么大兴趣?”一时无解,且眼下有要事当前,只把这话记在心底。
林战却不看她一眼,一手抱起未霜洁,一手抱起慕炎,他此时内力充沛,抱着两个人,便如多穿一件衣服在身一样,丝毫不觉累赘。他眼睛始终瞧着小寻,眼睛里全是温软之情,仿佛这世上只有她存在,唯她马首是瞻。
宇文丽昕见他眼中只有小寻姑娘,周身凉了半截,鼻头一酸,眼圈瞬间红了,险些落下泪来。只得暗自长叹一声。心道“你林战有什么了不起,怎么能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如无物?你越是不理不睬我,我越要制服你。”想至此,又是来气,越瞧小寻越是可恨至极。怒目相睨,朝小寻横了一眼。自顾跟在后面。
林战小寻也不以为意。
眼看快到焚香谷了,正行走间,忽见路边花叶乱抖,嗦嗦不停。
林战小寻俱都下了一跳,立时停下脚步。
走近一看,地上卧着一人,侧卧于花木草丛之中。
那人蓝衣蓝裤,与常人不同的是,领子和袖口都是红布缝制成的,一眼便识得,这是一名神魔教的弟子。
身子剧烈颤抖,两排牙齿哆哆相扣,格格脆响。
两只手左右开工,撕开衣襟,将自己的胸前抓挠得血糊淋刺。
小寻伏身细察,胸前一片青紫,显是中毒极深。
小寻探问道“你怎么了?是谁打伤了你?”
那人忽地弹起,伸手来抓小寻,张口便向她肩头咬去。
林战手抱两人,相距又远,只能惊慌呼叫。
宇文丽昕好奇心胜,凡遇事发必走近细看,正立在小寻身后,眼见事发突变,手中长鞭一挥,正打中那人天灵盖上,她银鞭梢头带有软条钢针,刷地一鞭带过,那人口没合拢,便跌倒在地,腿脚一蹬,当场绝命。
小寻则双脚猛蹬,身子倒跃出三尺以外,虚惊一场,但见那人突然气绝,又抬眼望向宇文丽昕,说道“谢……”她举手投足之间便丧了一条人命,真不知该不该谢她一声,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