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千年龟王在水中游得四平八稳,不一会便游到东南角,在处一悬崖峭壁处放慢了下来。那老龟转头示意林战闭住呼吸,林战不懂,那老龟身体渐渐下潜,逐没龟盖,林战这才明白,三人屏住呼吸,那老龟王下潜入水。水中暗流翻涌,冲荡不止,鱼虾撞在腰间,林战纳闷前面便是峭壁,潜下水又能游到哪里去。那龟王在水中潜行了一会,渐渐上浮,露出水面,林战睁大眼睛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视无一物,原来这是一处洞涵,里面没有光亮,什么都看不见,稍事片刻,才看到洞内影影绰绰,有亮点飞来游去,是些蜉蝣生物,有的额头发亮,有的鳞片放彩,宛如萤火虫儿,呼闪呼闪的。借助那些蜉蝣生物飞来游去的亮度,猜测出这个洞还算宽阔,只是这个洞涵入口处太狭小,被水淹没了,从外面看就是一面崖壁,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峭壁后面水漫荡荡的,下面掩藏着一个若大的山洞呢。
    “原来这里就是独山洞口,”小蒜头说,“怪不得说,要是没人指引就算找一辈子也不见得找得到。”
    “谁会想到这里有个通天的独山洞?”林战率先走上岸去,回头谢过老龟,等眼睛稍稍适应了洞中漆黑的环境,才看清,身后是一组旋梯,石阶旋转向上,他们一路攀爬,转过几个弯,东绕西回,曲折前进,进大洞穿小洞,洞洞连环洞,这才来到洞中,那洞口虽小,洞内却是旷阔,别有洞天,茫茫一片,全是低株矮小的藤蔓,远看如草莓园,近瞅似葡萄叶,藤上结出果子,个个绿莹莹,果蒂金灿灿,上下有钩,中间有扣,分外美观。
    “咦,”林战看着惊喜,“我可不是头一次见了,每次都是这样,入口狭窄,里面宽阔。”
    醉铁拐说:“空穴来风世界都是这个样子,入口都是小得不显眼,要么鼠洞,要么井台,要么蚁窟,可是进去之后就会天开地阔,明朗世界。”
    “师父,这是为什么?”林战问。
    “嗨,”小蒜头接过来说,“看你有了师父就不搭理我了,原来有事都是拽着我问东问西的,现在有了师父,就一口一个师父,好像我不存在了一样。”
    “呃,这也惹你生气了?”林战笑说。
    “我都懒得生气,听你口口声声师父师父叫得欢,眼里没了我这个朋友,感情你们师徒关系亲近了,我就只有听的份了。”
    “好啦,小公主,林战再问什么,我不回答就是,要你们两个小孩子有话聊。就当我不存在就是。”醉铁拐说。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林战又问:“这可是粘贴剂?”
    说完了林战瞅向小蒜头。小蒜头却不搭腔,直勾勾地盯着醉铁拐。
    醉铁拐知她并不了解这些,便说:“这是人类用的生命粘贴剂,和蓝云星人用还不一样。”
    “噢。”林战蹲下身去,伸手就要采摘,却被醉铁拐一把拦住,说:“别忙,这是生命粘贴剂,可不是一般水果,要是用血肉肌肤沾到了,粘贴剂就失去了粘贴生命的功能,一沾到皮肉就会失效,你一碰就糟蹋了一个。”
    “那该怎么采摘?”
    “这个我来。”小蒜头摘下灵狐发夹,打开就是一只完整灵狐的样子,用长长的尾巴挑了一个果蒂,蓝光一闪,那粘贴剂便摘落下来,小蒜头用手绢接了,那手绢自动系好了,飞进她的衣兜里。
    “原来还有这些讲究。”林战说。
    “在蓝云星上,我也常采摘粘贴剂去救扶有生命危险的人,只是那里的粘贴剂要大一些,颜色也艳丽得多。”
    粘贴剂已经找到,林战心中多了一丝喜悦,不免催促:“灵魂有了,粘贴剂找到了,再找到生命源就可以了。”
    “这……”醉铁拐也皱起了眉头。
    “很难吗?”林战看他皱眉,心里忐忑。
    “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真不容易,得看机遇了。”醉铁拐说,“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小蒜头看林战心神不安的样子,就安慰他说:“林战,你不要着急,你师父总会有办法的。”小蒜头又看向醉铁拐,“还是原路返回吗?”
    “不,”醉铁拐指了指前面说,“我们应该顺这条河一直往前去。”
    他们沿河行走,却不知这河的来历,这条河名叫雪河,原名童话河,因国王禁止谈论童话二字,后来改名雪河,这条河河水逆流,能回到从前旧日时光,他们三人不知不觉溯水而上,往回走了不知多少年月,正走着,林战眼尖,忽然发现河中央顺流漂来一个东西,绿莹莹特别扎眼,再细瞧瞧,却像是个洋娃娃一样的东西,身穿一身绿裙子,细细瘦瘦。一路过来,林战都没见到半点绿色,猛然发现了绿颜色,虽说只是一点点绿,也是抑制不住兴奋。指着河中央叫道:“看看,那边有绿色,那边有绿色!”
    小蒜头拿眼细看,伸手摘下发夹,在空中画了个圈儿,对着那东西点去,只见它在水花里兜兜转转,始终不愿靠岸,小蒜头发夹又是一挥,那绿东西在水中划出一条箭线,迅速泊到岸边,林战顺手捞起,原来是坐在浮萍上的一个绿字,便惊喜地说:“这么可爱的绿字,是从哪里来的?”
    “哪里在是绿字,看我的。”小蒜头念了个现身显形诀,那绿字马上现出原形,竟真的是一个绿裙子的小女孩,不过有三寸大小,长发齐腰,眉目传神,玲珑至极。那小小女孩在林战手上左蹦右跳,上蹿下跃,就是不让林战抓住她,小蒜头手脚麻利,一把掐住她的细腰,说:“看你还跑?”
    她却左扭一下,右蹬一下,小蒜头手指加力,哪容得她动弹分毫。她又双手撒开,左手拍打,右手抓挠,小蒜头却丝毫不觉得疼痒,无奈之下,她又挣扎了几回,见是徒劳,便气冲冲地说:“算了算了,到哪里都是受气包,想出来透透气也被人家戏弄,真是生活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