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 / 1)

闻梁的确是前一天就来过芜溪。

他让朱奇聪查清楚了陈喋从前家住在哪,以及养父母叫什么名字,便提前来了一趟。

原来他也没想过要提前过来,但看着陈喋那样子实在太紧张,若最后见了面发现事实就如她原以为的那样,陈喋肯定又得偷偷掉眼泪。

闻梁舍不得看她哭。

他也不擅长和父母长辈沟通,当时过来时只是非常粗暴地想给王棉和陈建平一笔钱,让他们到时好好说,纯粹跟哄陈喋开心差不多。

王棉当时也像当时那样连连摆着手后退,语次凌乱的跟他讲了当年的事。

当时闻梁便告诉他们,过几天他会和陈喋一起来这一趟,但最终愿不愿意走进家门还得看陈喋。

他那时也没想很多,只是想提前确认一下陈喋是否会受到伤害。

闻梁跟王棉说了声,就带着陈喋一块儿回了她那间卧室。

陈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眼眶红红的:“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

闻梁牵着她手到床边,又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搂着她腰亲了亲她额头。

他把昨天来芜溪的经过简单和陈喋讲了。

去除了他原本打算就算养父母真是卖了陈喋,他也打算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好好说,至少别让陈喋一直觉得自己是被丢掉的那个。

陈喋听他说完,又抽抽搭搭哭个不行。

好像上回再一次在闻梁面前哭过后,她就慢慢变回了最初真正的陈喋。

不再因为怕他觉得烦而憋着眼泪不敢哭了。

“好了,别哭了。”闻梁哄着,抬头打量她的房间。

一看就是小姑娘的房间,窗帘还是带着蕾丝边儿的粉色。

大概是提前打扫过,书架上的书也没有落尘,还有好几本教科书,摞得整整齐齐,从高到低。

陈喋抹了抹眼泪,搂着他脖子蹭了蹭,黏黏糊糊的跟他说了声“谢谢。”

闻梁笑着,坦然接受了:“是该谢谢。”

陈喋坐在他腿上挪了挪身,改跨坐在他腿上,圈着他脖子,低着下颌细细密密地一点点吻他。

闻梁手称在身后,下巴抬着,由着她自己发挥。

他这人坏透了。

陈喋不主动时他就忍不住用蛮力制住她占便宜。

而陈喋一主动,他又完全处于被动姿态的享受。

陈喋习惯了作为接受的一方,现在让她主动还有些别扭又茫然,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探进他齿间。

而闻梁不为所动。

陈喋觉得自己的吻技受到了蔑视!!

她放弃目前已经侵占了的领域,慢慢往下,咬着他下巴,再到喉结和锁骨。

闻梁忽的一顿,刚才的镇定不存在,抬起她下巴移开,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玩味道:“干嘛,投怀送抱?”

陈喋睁了睁眼,看着闻梁。

眼前的男人棱角分明一张脸,不笑时总是带着天生的冷感,这会儿眼底噙着点微妙的笑意,看上去又痞又怀,抬着手在她腰上一下一下捏着,把气氛弄的意味不明。

又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陈喋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觉得这一刻她真的好喜欢闻梁,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话说不出口,她便再次主动抱住了他。

闻梁静了两秒,低低笑了,热气打在她脖颈上,打趣她:“看不出来,我家灵灵,胆子这么大。”

陈喋没明白。

她从刚才在楼下看到闻梁和王棉说的那些话后就是懵的,脑筋转得也慢。

直到被闻梁亲着压回到床上,然后,床面“吱嘎”一声――

陈喋清醒了。

他、妈、的。

都怪闻梁这个混蛋勾/引她。

她都忘记自己是在哪了!

她居然在自己小时候的卧室里,被闻梁色/诱了,还差点儿主动了。

难怪这混蛋刚才还说什么没想到我家灵灵胆子这么大。

他一直都知道!

还等着看她出糗!!

“等、等等。”陈喋清醒后浑身就僵硬了,手臂推着他,“闻梁!”

他闷在她肩膀上笑个不停,手也跟着滑下去,陈喋为了避开他的手还扭个不停。

于是嘎吱声也一直响个不停,木质结构,还已经有些年头了,陈喋都担心它会散架。

没一会儿她就不敢再动了,生怕把对面屋的王棉和陈建平吵起来。

“闻梁。”陈喋死死捏住他手腕,几乎是咬牙切齿,忍不住说脏话,“你他妈能做个人吗?”

“嗯?”他含着笑去亲她发红的眼睛,“你不想吗?”

“我想个屁!”陈喋立马压着声说。

他手掌覆下来,五指收拢,淡淡问,“跟我回西郊住吗?”

“……”

陈喋却偏是在他这波澜无惊的问话中感受到了威胁――不答应我就继续了。

她连声道:“回回回。”

“这次回堰城就搬过来?”

陈喋忍无可忍,索性一咬牙:“行!”

闻梁笑了,撑在她身侧手一松,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他重,陈喋喘不过气,又推他,闻梁心情非常不错的笑了笑,终于顺从地从她身上下来,躺到一边。

她这床是完全的单人床,闻梁一个人躺着都嫌小,更不用说一起了。

两人挤在一块儿,手臂紧紧挨着。

闻梁抬手,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又把腿也搁她身上。

陈喋蹙眉抱怨:“你别压着我。”

闻梁很敷衍地动了下,手臂和腿依旧压在她身上:“床太小了,腿都放不下。”

陈喋笑了下:“谁让你还要跟我挤一块儿的,你去隔壁睡好啦。”

两人躺着说了会儿话,陈喋不打算把闻梁再赶过去睡了,抬手把旁边的台灯关了,轻声问:“你要不明天凌晨再偷偷溜回去吧?”

“为什么?”

陈喋顿了顿:“不然他们看到多不好啊……”

闻梁笑了声:“你觉得他们现在能不知道?”

“……”

“男女朋友睡一起怎么了。”他理所当然。

卧室内安安静静的,外面响起一点隐约的自行车铃铛声,陈喋被闻梁揽在怀里,片刻后,闻梁淡声问:“开心了没。”

陈喋应了声,回握住他的手背。

漆黑环境下,有些情绪渐渐汹涌出来。

闻梁躺在她身侧,一下一下的亲着她耳朵,牵着她的手也开始在她手心来回。

陈喋发出咕哝声,脑袋往后退了些,侧过脸去看他,轻声问:“你做什么?”

小姑娘的眼睛在黑夜中也是亮晶晶的,闻梁拉过她的手,往下带:“教你一个新玩法。”

“……”

从前,他们之间都是直奔主题,陈喋那点经验都是闻梁教的,自然是他教了什么她才会什么,可“新玩法”这种说法……

也实在是太臊人了。

直到闻梁抓着她的手上下,陈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新玩法”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吓了跳,手一用力,闻梁闷声“嘶”了下,低声:“轻点儿,被箍这么紧。”

“……”

陈喋是真的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脸皮这么厚,能面不改色说这种话。

她这会儿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像是一颗地雷在她大脑中炸开,什么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都被炸了个粉碎,满脑子都是正和自己手心亲密会晤的那玩意儿,有点烫,贲张的。

操操操操操操操。

闻!梁!是!不!是!有!病!!

她一颗心跳到一百八十迈,呼吸也变急,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思绪要说话,闻梁已经勾头吻下来了,堵住她的嘴。

片刻后,闻梁松开她的手,像个放手让学生独立考试的老师,哑声道:“你自己来。”

“……”

我来个屁。

陈喋在紧张下,身体都有些轻微的发抖:“……我不会。”

闻老师很耐心,带着她重新做了一遍,还附带细心解说,他说那些话时声线极其温柔,像是哄小朋友。

陈喋被他蛊惑,在他放开手后真就学着他动作。

闻梁被刺激得太阳穴突突跳,还不忘夸奖她:“宝贝好聪明。”

“……”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喋手都酸了,才终于结束。

闻梁坐起身,安静已久的空间又忽然吱嘎一声,像是对他们刚才行为的有声控诉。

陈喋头埋得更低。

……因为闻梁这个畜生,她不干净了。

他却很淡定,抬手托在陈喋右手手下,防止那些东西滴落下来,又越过她从一旁扯了几张餐巾纸,给她擦干净手。

废纸则丢进垃圾桶。

“去洗一下吧。”闻梁声音里还透着未散的喑哑。

陈喋莫名喉咙也发哑,跟应激反应似的,刚发出第一个音就停下,闭紧嘴,点点头。

闻梁又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自己,穿上衣服起身,又拿了双拖鞋放到陈喋面前。

陈喋慢吞吞地起来,趿上拖鞋,满脸都写着拒绝对话拒绝对视拒绝所有,闻梁站在一旁,睨着她表情,半晌,侧头笑了声。

他也不去戳穿她这会儿的害臊和难堪,径自朝浴室走过去,点亮灯。

陈喋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又低头看看垃圾桶里的纸巾。

垃圾桶很干净,甚至她都怀疑是全新的,第一次用,而里面现在却丢着这样的东西。

……臭不要脸的。

这人是真的不受任何约束。

最后,陈喋自顾自气恼得跺了跺脚,蹲下身,把纸篓里的那几团纸全部拿出来。

她表情像是非常嫌弃,翘着兰花指,只捏着纸巾一角,蹬蹬蹬地冲进浴室,丢进马桶,按下冲水键。

然后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旁边的闻梁,低着头看着马桶,继续痛定思痛。

闻梁太明白她那点小心思了,在一旁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好奇问:“盯着看这么久,不舍得被冲走啊?”

陈喋:“?”

她蹭得扭头,愤愤然,所有乱七八糟的羞赧、震惊、难以启齿的情绪全部一涌而上,转化成了对闻梁的怒火。

瞪着他:“你是变态吗!?”

闻梁这会儿脾气好的不像话,把她拉到洗手台前,打开水,试了试水温,把她手拉到水下,漫不经心道:“不用舍不得,我这还有呢。”

“……???”

陈喋发现了,闻梁那点封印在这一刻全部解封了。

闻梁给她仔细洗干净手,又拿纸巾擦干。

“你先出去吧。”陈喋轻声说,“我想擦一下身上,出汗了。”

闻梁笑了声。

那点笑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喋脸再次唰得通红,好在闻梁没再继续逗她,丢下一句“快点出来,当心感冒”,就带上门出去了。

陈喋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推门出去。

闻梁也没在床上,而是站在她那书架前看。

陈喋愣了下,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看看你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闻梁目光落在那一摞的教科书上,皱了下眉,“这边的教材跟堰城不一样?”

“……”

闻梁也是个神人。

刚才臭不要脸耍了一通流氓,现在话题却突然跳到这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领域。

“嗯,堰城的是人教版嘛。”

闻梁侧头:“那你高二来堰城后怎么学的?”

“重新学啊,你不记得我那时候刚入学的时候成绩还挺差的嘛,都快倒数了。”

闻梁当然记得。

陈喋读的那所学校每回月考都会发成绩单,还要家长签名,陈喋那时候自然只能找他签。

闻梁当时还以为是她原本成绩就不好,签了名还笑了她一番。

陈喋:“不过其实也没有差特别多,一些重点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后来习惯以后也挺容易把知识点掌握回来的。”

“怎么没跟我说过?”闻梁问。

“你又不经常回来。”陈喋看了他一眼,“而且我那时候也没觉得你还知道什么教材不同,你看着就像个不读书的人。”

闻梁笑了声,抬手松松垮垮地搭上她肩膀,忽然笑了声,“还挺神奇的。”

“嗯?”

“当初你那些成绩单都要我签字,现在就跟我睡一块儿了。”闻梁揉了揉她头发,往一旁睇了眼,“还是在你小时候的床上。”

“……”

这话说的又让陈喋想起刚才在那张床发生的事,有意岔开话题:“对了,你刚才怎么还给……给我妈银行卡啊?”

“没多少钱。”闻梁轻描淡写。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闻梁从后面拥住她,淡声:“我只对对你好的人好。”

“嗯?”

“至少前16年他们把我家小姑娘照顾的还不错,交到我手上时也是漂漂亮亮,健健康康的。”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兵荒马乱,陈喋都没记着等天快亮了就把闻梁赶回去睡,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迷迷糊糊捞起手机看了眼。

“……”

早上十点。

王棉和陈建平肯定已经起来了,也许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打扰他们,这么晚了都没叫他们起床。

前一天王棉已经给她拿来了洗漱的牙具,只有一副,闻梁去隔壁房间把原先给他准备的那个也拿过来。

迅速洗漱完,两人才下楼。

王棉和陈建平果然已经坐在餐桌前了,见他们一起下楼,神色也不变:“来啦,快过来吃早饭。”

饭桌上摆着之前陈建平去外面早餐摊买回来的豆浆油条和包子。

“可能都冷了。”王棉起身,手背碰了下早餐袋子,“我去再给你们热一下吧。”

“不用不用。”陈喋忙过去拦了,“还是温的呢,我们没那么讲究的,可以吃的。”

王棉依旧很拘束:“哦哦,那你们先吃吃看,不行的话我再去热。”

陈喋“嗯”了声,回头看了眼闻梁,把他拉到一旁坐下。

这人有起床气的毛病,刚起床就容易脸臭,看上去就会显得很凶。

陈喋睨了他一会儿,拿了个包子往他嘴里塞,又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闻梁侧头看她。

片刻后,闻梁抬手按了按眉心,舒出一口气,脸没那么沉着了。

闻梁不像是一般的富家少爷,也许是从前在军营待过的关系,他在吃方面没有太高的要求,吃喝动作也不精细,没一会儿就吃了两个包子喝了豆浆。

王棉一直担心招待不好他们,现在看闻梁这样吃早饭,倒是终于松了口气。

闻梁吃完早饭,抽了张纸擦嘴,陈喋还在吃。

这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是个小男孩,打量着屋内,然后视线落在了陈喋和闻梁身上,定定地看着。

陈喋拿着豆浆的手停在空中,意识到,这应该就是王棉后来生的那个孩子。

“琪琪,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舅舅呢?”王棉问。

小朋友走到王棉旁边,眼睛还在打量他们两人,一边声音稚嫩回答:“我想起来还有作业没做好,舅舅送我回来的。”

王棉往窗外看了眼:“舅舅送完你就走啦?”

“嗯,他要送姐姐去补习班。”

小朋友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很清晰。

王棉看向陈喋:“琪琪,这是你……”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陈喋倾过身,朝他挥了挥手:“你可以叫我姐姐。”

小朋友年纪还小,也不知道什么明星,大概只是觉得陈喋漂亮,在这屋中有点格格不入才一直盯着人看。

见陈喋跟他打招呼也害羞不敢说话,扯着王棉袖子藏在她身后。

王棉把桌上多的一个包子塞进他手心:“吃过饭没,不是说还没做完作业吗,你先上楼去把作业写了。”

小朋友很听话,也不皮,点点头又朝陈喋看了眼便蹬蹬蹬跑上楼。

陈喋和闻梁没久留,吃过晚饭后便打算离开。

离开前,陈喋叫住王棉:“妈。”

因为这个称呼,王棉愣住,昨晚哭了许久的眼圈再次转红,“诶”了一声。

陈喋许久没说出口过这个称呼,也觉得别扭,半晌解释道:“因为我后来也没回去跟亲生父母生活,那边,也不是我父母,我就暂时这么叫你一下。”

关于陈喋没有和亲生父母生活的消息,王棉还是前天闻梁一个人过来时才知道的。

陈喋拿出手机:“你留一下我的号码吧,如果以后有什么事需要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王棉连连点头,颤悠悠地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陈喋。

陈喋把自己号码存进去。

又讲了几句,陈喋便和闻梁起身告辞,王棉原还想留他们吃饭,陈喋婉拒了。

那小朋友在家,他们一直留在这说不定他还会觉得不习惯,何况经过昨天,她也都放下了,也许王棉和陈建平以后也都能好过些。

离开陈家,两人走回了酒店。

阳光灿烂,杨柳轻拂,在脸上落下一个个跳跃的光斑。

陈喋昨晚只简单卸了妆,早上更是没有化妆,一回酒店就把行李箱拉出来,蹲下翻出化妆包。

她走进浴室,准备化妆。

闻梁也跟着进来,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着她肩膀,低声问:“你下午还想去玩吗?”

“怎么了?”陈喋侧头,“是不是公司里有事情要回去处理了?要是急的话,那我们今天回去也可以。”

反正她回来最重要的目的已经得到了。

闻梁弯了下嘴角:“那我现在去订机票。”

陈喋难得看到他这么心急的样,又多问了句:“公司没事吧,是不是傅挽梅那边……”

“不是,她成不了什么事。”

闻梁依旧搂着她,看上去依旧是云淡风轻,一歪头就在她耳朵上啄吻了下,而后悠悠问,“还记得你昨晚答应我的事吗?”

“什么?”

闻梁没回答,像是在给她足够的思考时间。

陈喋想起来了,这次回堰城就搬回去跟他一起住。

男人手臂横在她腰间,从后面抱着她,微微躬着背靠在她肩上,鬓角的头发剃得短,刺在她脸上还有些扎。

他闭着眼,声音很淡,却又像是恳求:“回家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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