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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问问往后退,倒不害怕,纯粹是被这条虫子恶心的。

偏偏大鸟见她不动,还特别好心地用嘴呶了呶:“特意给你找的。”

叶问问头皮发麻,硬生生在脸上挤出笑容:“谢谢您的好意,那个……我不需要。”大鸟继续用它那低沉的声音说:“小成这样?明显是营养不良,还说不需要?!”

叶问问张了张嘴,竟无力反驳,只好默默拿出自己的食物,朝大鸟晃了晃:“我有吃的,真的,你看。”

并重重咬了口巧克力棒,以示自己真的在吃。

大鸟盯着她看了会儿,估计是在确认,片刻后,终于好心的自己把大虫子消灭掉。

叶问问长长地松了口气,身上的鸡皮疙瘩也消了下去。

不是谁都能对着一条有自己半个身体长的虫子,还能保持冷静的。

无法找到其他聊天对象,总不能双方都沉默,叶问问收拾好心情,友好道:“我叫叶问问,你呢?”

“阿灰。”它走了进来,阿灰一进来,鸟巢的空间顿时变小,叶问问只好趴到一颗鸟蛋上,阿灰看了眼,也没说什么。

以她那小不点的身体,压不坏。

叶问问斟酌着问:“阿灰,我怎么在这里?”

阿灰没吭声。

叶问问:“……”

她总觉得三花猫不会把她扔下,如果三花猫是这样的猫,当时就不会冒着危险来提醒她。

叶问问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问:“那只和我一起的猫,它在哪?”

阿灰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把它赶走了。”

叶问问:“???”

阿灰说了句:“你和它又不是同类,异类相处,很容易被吃,你不知道?”

叶问问一时找不到话说,和一只鸟论道理显然行不通,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转移话题:“这里是哪里?”

看了下手腕上季禾苋特意给她买的手表,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四点。

她只知道季禾苋会在今天回来,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季禾苋没有说。也就是说,现在他很有可能已经回来了。

联系不到自己,他会不会很担心?

还有宗越哥哥。

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和他们见面。

“长安公园。”阿灰说了个地点。

叶问问:“……!!!”

她知道长安公园,是一个很有名气的景观公园,之前季禾苋还想带她去长安公园游玩,但因各种原因搁置。

最重要的是,长安公园是在另一个区,开车要一个多个小时,她居然被阿灰带到了这里!

叶问问急了。

她站起来,朝阿灰道:“阿灰,你能把我送回去吗?”

如果大佬和宗越哥哥找不到她,很可能会在爆炸点周围寻找,只要她回去,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了。

“不行。”阿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那不是我的地盘,我不去。”

叶问问:“……”

那你当时又是怎么把我从三花猫手中抢过来的!

阿灰又看了她一眼,霸道地说:“放心,我养得起你。”

阿灰说完,不顾叶问问的呼唤,挨个点了点鸟巢内的蛋,确认数量完整,然后展翅飞走了。

翅膀带起的风,把叶问问吹飞撞在鸟巢内侧,等她晕头转向爬起来时,阿灰早就没了影子。

叶问问抹了把脸,振作起来,既然是在长安公园,动物多得很,她找一位友好的同伴,想办法让对方帮忙。

于是叶问问鼓足勇气离开鸟巢,树枝很粗壮,完全足够她站在上面,可她一往下看,腿肚子就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太太太高了!!!!

仔细聆听,她听到了人声。

扒着鸟巢边边,叶问问小心往下看,一对情侣跑过来,似乎是男孩惹女孩不高兴,女孩在发脾气,男孩好声好气地哄着。

没多久,女孩被男孩哄好,两人和好如初,手牵手地离开了。

叶问问看得好生羡慕,愈发想念季禾苋,想着想着,心情便低落起来,鼻尖发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嘿,你在哭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叶问问回头,对上一只浅黄色的鸟,它体型是阿灰的一半,脑袋和身体都是圆圆的,看起来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叶问问默默摇头。

小黄鸟说:“撒谎,我都看到你抹眼睛了。”

叶问问:“……”

“我叫奶黄包,这是我主人给我取的名字,你呢。”

叶问问报了名字,问:“你有主人?”

“是啊,但是我主人生病死了,死之前把我放了,让我自己去森林里。我没去,他生前天天都来长安公园玩,所以我也喜欢长安公园,这里我熟的很。你和阿灰是什么关系?”

叶问问心累地叹气。

“阿灰是长安公园最凶的鸟,连狗都怕它呢。”奶黄包很自豪地说,“好多鸟喜欢它,想要和它生蛋,它都拒绝了。”

“但它居然让你进它的窝,说明你对它来说是不一样的。”奶黄包上下打量她,“可你看起来太小了,还不够一口吞的。”

下一句“阿灰看上你什么了”被它体贴地咽了回去。

叶问问心想:我想去找大佬,不想听鸟族的八卦。

但是,好奇心令她指向鸟巢的蛋:“那这些是什么?”

奶黄包不敢凑太近,担心留下气味,到时候阿灰知道它来过,说不定会来找它打架,它可打不过。

“这是喜欢它的那些雌鸟送给它的,希望它能帮忙照看。”

叶问问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难怪她最初觉得有些奇怪,这些长着小雀斑的鸟蛋,大小形状均不相同,有些表面还有其他颜色。

奶黄包一张嫩黄色的鸟嘴劈里啪啦不停说,叶问问等它说够了,表达完自己认真倾听的诚意后,方道:“奶黄包,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奶黄包许久没有遇到这么认真听它说话的“同类”了,她豪爽地拍拍翅膀:“说吧,能帮我肯定帮。”

叶问问问:“你知道人类用的手机吧?”

奶黄包点头。

叶问问说:“我需要找部手机打电话。”

奶黄包也不知想到什么,眼睛亮亮的:“联系你的主人吗?”

叶问问脸颊忽然发烫,想摇头解释,但发现解释起来太麻烦,干脆默认了。

“原来你也喜欢你主人。”奶黄包顿觉找到贴心伙伴,“好,我帮你。”

叶问问是想让奶黄包带她飞出去,然后她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机会,偷偷借用一下别人的电话。

她仔细想了想,比起飞回爆炸点,过程中有无数不可控因素,找个手机打电话显然更稳妥一些。

不想奶黄包居然带着她去了它主人家。

奶黄包的主人就住在附近一个小区内,主人死后,他的房子被儿子一家人住着。

平时儿媳不上班,在家当家庭主妇,奶黄包说:“主人的儿子儿媳都很孝顺,对我也很好,但是……我特别讨厌那个胖小子。”

它娇哼一声。

此刻,它停在窗台边,叶问问坐在它的脖子处,手紧紧抓着它的羽毛。

顺着奶黄包的目光,叶问问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胖滚滚的,在客厅拆卸一把玩具枪。

“主人还在的时候,它老是偷偷扯我羽毛,还喂我吃我不喜欢的东西。”奶黄包把这些记着呢,“我咬他,他还告状,还好主人相信我,不信他。”

提起离世的主人,它语气有些低落。

叶问问轻拍它的脑袋,以示安慰。

屋子里的人,看样子一时半儿不会离开。

“这边。”奶黄包带着叶问问熟门熟路来到另一侧的窗台,这里的窗户大打开,里面放着书架和书桌。

它解释这是主人儿子的书房,他们家有座机,座机一样可以打电话。

叶问问看到书桌上放着的座机了,心中一阵激动。

奶黄包道:“你急不急?不急的话,我们等他们走了再进去。”

叶问问也觉得等人走了再进去更安全,听奶黄包说那小孩就是个典型的熊孩子,万一被发现……还是不要冒险。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屋内的母子俩并没有要出门的迹像,奶黄包明显等得久了,蹲在窗台,脑袋一点一点打起磕睡。

叶问问有心想去其他窗户看看,不一定非得盯死这一家,偏偏奶黄包很死心眼,说:“偷用别人的东西不对,要用就用主人家的,这也是我的家。”

借助奶黄包才能到这里的叶问问无奈之下,只好按下心急,默默等待合适机会。

“儿子你收拾好没,妈妈要出门买菜了。”

好在机会终于来临,屋内传来女主人和小胖的声音,不一会儿大门关响。

叶问问精神一震,去推身边呼呼大睡的小黄鸟:“奶黄包,醒醒,他们走了。”

奶黄包睡得口水横流,用翅膀洗了洗脸和嘴,便抓着叶问问飞到书桌上。

“你会用吗?”看着同伴细细小小风吹就倒的样子,奶黄包禁不住怀疑。

叶问问激动地跳上座机的免提按钮,嘟了一声后,她开始在座机上面狂奔。

按下最后一个号码,叶问问抹了抹额头上溢出的汗,紧张地等待着。

她拨的宗越的号码,因为不确定季禾苋回国没,万一在飞机上关机呢。

电话开始嘟响,就在这时――

“谁在里面?!”一声喝响,一个小胖墩出现在书房门口,看到书桌上的小黄鸟后,眼睛一亮,“奶黄包!”

奶黄包尖叫一声,惊慌失措地飞出窗户。

叶问问:“………………”

带上我啊啊啊啊!!!

她脑子里空白一片,凭本能把自己藏在一个笔筒后面。

电话接通,响起宗越低沉的声音:“喂?”

小胖墩:“打错了!”

说着挂掉电话,叶问问听到他纳闷道:“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东西跑过去,去哪了。”

下一秒,挡住她的笔筒被挪开,一张放大的胖脸怼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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