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司的路上,任彦东先是接到了老万的电话。
老万也是刚看到相关报道,网友各执一词,他对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倒也没那么大兴趣,他纳闷的是,已经涉及到远东的CE,任彦东怎么还不把热度给撤了。
“你不会还没看到网上那些乌烟瘴气的揣测?”老万问。
任彦东:“看到了。”
老万揶揄,“你不就热衷撤热搜,这回怎么了?”
任彦东:“没钱。”
老万:“”
被噎之后,他瞬间领会,这事任彦东没打算管,交给了厉炎卓来处理。
原本要结束通话,老万又忍不住提醒一句:“厉氏集团内部乱,到时解决的不一定让你满意,别影响了远东。”
任彦东:“不会。”
刚挂了电话,又有陌生号码进来。
这个手机上的号码是私人号,知道的人并不多,任彦东没有迟疑,直接划开接听键,传来的却是比较陌生的声音。
“任总,您好,冒昧打扰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说陌生,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任彦东下意识在脑海里搜寻片刻,无果,他问:“哪位?”
电话里有几秒的安静,“是我,鲁凡。”
任彦东一点都不奇怪鲁凡会有他的私人号码,不用想也是问了余泽。
他没问鲁凡打电话为了何事,只说:“鲁小姐,于公于私,我跟你都没什么好谈的,有事联系我秘书。”
他刚要挂电话,那边很快传来,“任总,这事还真要跟您当面说,电话里也说不清。”
像是特意停顿了半刻,她说:“我最近在国内出差,晚上有空吗?”
任彦东:“谢谢,不劳烦了,我没兴趣。”
鲁凡这会儿刚从家里出来,不知道是北京的风冷,还是任彦东的话让人心寒,她嘴角的表情凝结。
即便是隔着电话,她看不见他人,可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强势和不怒自威。
鲁凡还算镇定:“我要说的事跟远东有关,您肯定感兴趣。”
任彦东的声音明明很平和,却透着一股凛冽:“我想要知道的自然会查,查不到,那是我没能耐,我认。”
该有的气度他还是有的,“还有事,挂了。”
切断通话后,他直接把鲁凡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鲁凡站在车前久久没动,风把头发都吹乱了。
她回头看看身后的公寓楼,最豪华的地段,带泳池的公寓,这些是她努力一辈子或许都挣不到的钱。
曾经,她为钱误入歧途。
如今,不知道这算不算自食其果。
任彦东刚到办公室,向秘书就过来汇报,已经着手让人调查,分了三条线,顾客、厉炎越还有余泽。
重点是客户,有没有异常的账户余额变动。
任彦东‘嗯’了声,又强调,“还有鲁凡,查查她和余泽近几个月的来往。”他把早上鲁凡那通电话说给了向秘书。
向秘书心中有数,不过还是有点不明白鲁凡这番操作。
任彦东:“一是想借此跟我建立私交,二是,怕我查到什么事,以后找她麻烦。”除非她不回国就业,也一直在那个公司不跳槽。
鲁凡现在就职的外企,它的集团总部跟他有竞争关系,他自然拿她没办法。
至于余泽,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彻底放纵自己,无所顾忌。
向秘书也最愁余泽那边,“就怕他这样的。”什么都不管,面子也不要了。
任彦东:“没什么,就让他折腾去,看他还有多少能耐。”
中午时,任彦东就收到了余泽的消息。
余泽跟鲁凡不一样,余泽有什么都在信息里说个一清二楚。
【你帮我把商梓晴这事解决了,不管你是说服商梓晴不嫁给我,还是说服我家老爷子不要逼着我结婚,随便你。只要我清净了,我保证,以后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再落井下石。】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余泽用力揉着太阳穴,他从来没想过他会折在商梓晴这个女人手里,他都已经渣成这样了,她还不放弃。
对付商梓晴比对付任彦东,都让他心力交瘁。
昨晚跟商梓晴没谈妥,她竟然找人把她怀孕这事透露给他的父母。
任彦东看完余泽那条信息,大概知道今天厉氏集团那事儿,跟余泽脱不了关系,他又盯着手机屏幕琢磨了好一会儿,特别是那句‘不会再落井下石’。
那个‘再’字,仿佛透露着一些什么信息。
今天这个负面的新闻,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余泽:【你不是让我别再缠着闵瑜吗?你把商梓晴这事完美解决,我自此不再纠缠闵瑜。这买卖,你不亏!】
任彦东:【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余泽:【呵,你还真不怕麻烦?】
任彦东:【我怕过什么?能威胁到我,让我害怕的,我还又乐意买账的,只有盛夏一人。就你,还没那个能耐。】
他把余泽的联系方式屏蔽掉,接着处理工作。
晚上下班时,向秘书那边的调查结果还没出来,估计要明天。
网上跟电子产品爆屏有关的新闻热度持续升温中,受其影响,收盘时,不管是厉氏集团还是远东,股价都创了近日来的新低。
盛夏一整天都在关注这个新闻,不过远东没有任何动静,官博也没任何表示,有些网友留言:任总,你怎么不发一份手写声明?
远东官博置顶的动态还是前几个月跟商梓晴有关的、那条手写声明,后加的让商梓晴还漫画那条,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盛夏今天刷了远东的官博不下十次,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仅远东官博没有,远东也没有召开新闻发布会来说明或是解决这个麻烦。
手机闹铃响了,盛夏关了后,换上衣服出门,路上有消息进来,等红灯时她才有时间看手机,是任彦东:【在哪?】
她:【在车里。】
任彦东:【具体位置。】
盛夏:【北京。】
任彦东顺顺气,【我从公司刚出来。】
绿灯亮了,盛夏来不及回复,把手机扔到副驾驶。
在家忙了一天,傍晚时才抽空出来,她约了人,闵瑜的堂姐,知名服装设计师。
昨晚盛夏和闵瑜逛街,盛夏打算给任彦东买些白色衬衫,闵瑜问她怎么不买点其他颜色,她说方便印口红印在上头。
闵瑜建议她,不如定制衬衫,把口红印水印在衬衫上,这样既不掉色,也不影响衬衫美观。
一拍即合,于是闵瑜就给她约了堂姐。
盛夏和堂姐约在酒吧见面,这个时间点酒吧的人不多,稀稀疏疏,她一进酒吧就看到了坐在吧台那边的性感女人。
堂姐跟闵瑜的五官有几分相似,身材也差不多。
盛夏认识堂姐,也一起吃过饭,但不是很熟,堂姐和任彦东年纪相仿,小时候那会儿她也跟堂姐玩过,不过她一点印象都没了。
“姐。”盛夏手臂搭在堂姐的肩膀上,“早到了?”
堂姐笑着,“刚到。”上下打量她一眼,开玩笑道:“穿这么保守都这么有料,任彦东能受得了?不被你折腾死。”
盛夏:“”
开这样的玩笑,她还不是堂姐的对手。
堂姐给她点了一杯饮品,“你还是学生,就喝点饮料。”堂姐知道任彦东和盛夏分手再复合这事儿,她说起任彦东,“原谅他没?”
盛夏慢悠悠吸着饮料,隔了几秒,她说:“半原谅。”
堂姐笑,“这个词儿新鲜,看来老三还有的熬。”她支着头,“也就你能治得了老三。”任彦东这个人,自傲惯了。
小时候那会儿,任彦东的家世是所有小朋友里最好的,天赋能力也甚少有人能及,他从小就生活在优越感里。
她从来没想过任彦东会为了跟盛夏的这段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面子踩脚底下,即便他有过错,也难得他能认识到自己的过错,让人大跌眼镜。
堂姐看着盛夏,好奇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能意识到自己是错的?”
盛夏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以前很多事她都提出好多次,他完全不当回事儿,感觉不到自己哪里不对。
可能是岳老师跟他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某件小事触动,也可能是某个瞬间,突然就让他恍然大悟。
闲扯几句之后聊起正事,堂姐问盛夏怎么想起要定制衬衫。
盛夏也没隐瞒,想给任彦东点奖励,让他有动力继续改变自己。
堂姐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你这是大棒与蜜糖并用。”又问:“你想定制什么样的衬衫?”
盛夏:“纯白色,款式的话,你看着办,主要是把我的唇印印在衬衫上,樱桃色唇印。”她又把衬衫的质地,还有任彦东所穿衬衫的所有尺寸告诉堂姐。
最后她又加了句:“定制三十四件。”
酒吧里渐渐热闹起来,舞台那边,传来了吉他声,一位驻场女歌手低沉又干净的嗓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盛夏和堂姐也看向那边,不由跟着这首歌轻声和。
任彦东到家后也没收到盛夏的消息回复,盛夏的车不在院子里,还没回来,他给盛夏拨了电话,直到响铃结束,盛夏也没接。
他没进屋,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了好半天,始终没动静。
手机突然震动,他还以为是盛夏的消息,结果是群里有人聊天。
他发了条:【你们能不能干点正经事,成天闲聊!】
群里安静了几秒,有人回:【你这是欲求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