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婉七(1 / 1)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呆了,老夫人愣愣看着水银身下的血迹,直到听到管家惊呼一声跑过来扶人,她才反应过来,抖着手说:“快、快快、快去请傅大夫啊!”

“快来人哪,把她扶回去!”老夫人是真的慌了,这会儿她再也想不到什么章霖了,一心就是自己还未出生的孙子,这可是他章家唯一的血脉了,要是这个孩子没了……

不不,不会的,不会这么容易没的,沈秋婉又不是娇弱的大小姐,她以前身体那么好,还喝了那么多补药,摔一跤而已,肯定会没事的!

老夫人又急又慌,心头背后一阵发凉,头也一阵阵眩晕。

水银虽然痛,但她心里爽,打胎再痛能痛得过生孩子?而且看到老夫人那天塌下来的样子,她感觉身上的痛都消减了很多。

她怕刺激不够似得,脸色煞白地喊起来,“我的孩子!大少爷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众人乱糟糟一通转,叔公他们毕竟不好跟过去看年轻媳妇,再说这也是她们自己家事了,几人干脆就先离开,老夫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心等着管家去找傅大夫来。

水银在床上,闻着血腥气,看着老夫人捂着胸口念念有词,求神拜佛,又忍耐不住地走到门口张望:“管家怎么还没来!”

这个问题,水银知道。

她之所以选今天,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今天傅大夫不在药堂,他前几日来给她诊脉,水银特地和他聊起天,打听到了个消息,傅大夫在临县的小外孙周岁,他要过去住一天吃酒。

果不其然,管家没有请到傅大夫。他过了好久才满头大汗赶回来,另外带回来了一个大夫。这大夫瞧着就没有傅大夫那么和蔼,长了张严肃的长脸。

水银看着他给自己把脉,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装作焦急地打断他,问:“大夫,我的这个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了?还能不能救回来?”

她焦急地一个劲追问孩子是不是还在。

老夫人同样心急,也连声问道:“孩子怎么样,还能不能保住?”

大夫只好回答她们:“孩子是保不住了……”

还未说完,水银就大声哭嚎起来,“孩子!我的孩子!大少爷我对不起你啊,秋婉没有保住我们章家的最后一丝骨血!”

她在这边哭天抢地,阿福也哭起来,扶着她安慰,管家更是唉声叹气,老夫人这会儿双眼发怔,盯着水银身上的血迹,喃喃道:“孩子,没了。”

水银看向她,神情痛苦地指责:“老夫人,秋婉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秋婉,但这是大少爷的孩子,是你的亲孙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让它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你推我那一下,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为什么要推我,我可怜的孩子!”

虽然“沈秋婉”正常情况下不会说出这种话,但水银无所谓,她想搞的事情都搞完了,而且她这些话不是挺符合一个绝望女人的心情吗,自己孩子都没了,突然间有点怨怼也很正常。

老夫人突然双眼翻白,直挺挺往后倒了下去。

她这突然失去意识,又引起了一阵慌乱,到处都乱糟糟的,大夫刚好在现场,只好再为老夫人诊脉。

她是气急攻心又悲愤过度,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子直接晕了过去,还有中风的迹象,管家连忙让人先把老夫人送回房里去。

大夫走在最后,他犹豫地看了痛苦的章家大少奶奶一眼。水银一直在注意他,见状流着泪喊住了他,“大夫,我的孩子真的没办法了吗?”

大夫叹气,“确实没有……而且,我看着有些奇怪,大少奶奶虽说摔跤了,但孩子会流掉,似乎还有误食了什么不当药物的原因。”

水银一愣,失声道:“难道是老夫人这段时间让我吃的那些东西?!”

大夫闻言也是一愣,随即摇摇头,怜悯地看着她。

水银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痛苦地吸了两口气,艰难地对大夫道:“大夫,求您一件事,这事就不要对老夫人说了,她方才晕过去,都是我口不择言刺激到了她,要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我难逃其咎。”

好一个感天动地的媳妇!

大夫微微一叹,肃然道:“大少奶奶也需得好好休息调养,保重身体。”

水银感激地说:“多谢大夫,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

闹哄哄的人都走了,阿福端着热水回来,帮忙收拾了她一身血,让她好好躺着休息。这种破地方没有现代医学帮忙,自己随便打胎肯定要痛上一阵,不过水银想,老夫人肯定比她更痛百倍。

老夫人这一晕就晕了一天才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她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岁不止。她其实也就差不多五十岁,在现代来讲是个中年人,很多女人这个年纪看着甚至头发都没白,但在这个黎明前夕的时代,在这个“人活七十古来稀”的时候,她已经能算是个老人了。

头发白了大半,因为生病眼睛浑浊,过度打击使她出现了中风征兆,偏身麻木,说话也含糊不清,看着还真是可怜。

原本的剧情里,老夫人也曾被刺激地中风,那是在章霖夺走了章家,把她和章家望赶出去之后发生的。沈秋婉那时候被这一老一少嫌弃,已经搬出了章家,过得很不好,但还是以德报怨将无家可归的两人带回去仔细照顾,还为这个中风的老夫人端茶倒水清理身体,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还要听她毫无缘由的责骂。

她们两个也不知道谁比较可怜。这种时代造就的可怜人,实在太多了,或许有些人会觉得看在人都这样了的份上,不再计较过去的恩怨,但水银不同,看着老夫人这个再不能嚣张的模样,她只觉得特别爽。

看别人可怜就应该同情吗?不,绝不,她的同情能给一只被车压断腿的小狗,也绝不给这种人。你可怜,你可怜就能作恶?你作恶之后可怜就能算了?呸。

水银去“探望”老夫人的时候,老夫人看到她就是一阵激动,含糊地喊道:“你滚、你给我滚。”

水银不仅没滚,还一脸担忧地坐到了床边,捂着肚子轻声细语:“老夫人,您好些了吗?”

管家在旁边帮腔:“老夫人,大少奶奶自己没修养好,担心您的情况,才会过来看望您的。”

老夫人看到了她捂肚子的动作,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臂,含糊道:“谁要她看望,滚出去!”

水银低下头,状似伤心,“老夫人,现在孩子没了,我比你更伤心,但日子还是要过的,日后我会孝顺你,我们相依为命不好吗。”

老夫人给她恶心得不轻,喘着粗气瞪她,忽然说:“那孩子、那孩子一定不是怀远的是不是?那是章霖的!”

水银:“怎么会呢,章霖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也解释了。”

老夫人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弄掉了自己的亲孙子,现在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一心想证明那孩子不是自己亲孙子,而是别人的,这样她就不用背负这样无法接受的苦果。

“你肯定跟章霖有私情,不然、不然你怎么知道黑痣的事!”

水银擦了擦眼角,“是大少爷在世时与我闲聊随口说过的,他说他们兄弟小时候一起偷偷在水塘边玩耍游泳的趣事,他那时候看到的。”

反正两个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她随口胡说,这两位还能揭棺而起跑来反驳她不成。

老夫人显然已经糊涂了,竟然又说:“孩子就算不是章霖的,也是别人的,对,肯定是平安的是不是,反正不是我的怀远的!”

水银看向脸色难看的管家:“管家,老夫人是不是不太对劲,她有些神智不清了,都开始胡言乱语。”

管家叹气,“老夫人是受到太多刺激了。”

水银扭头就握住老夫人的手,“老夫人,秋婉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她的照顾下,老夫人彻底中风瘫痪了,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没过多久,一天夜里,水银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傻逼系统在脑子里出声,她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因为那系统说【警报!警报!老夫人出现生命危险,及时前去救援!】

水银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晦暗的夜色。整个章家都静悄悄的,只有走廊下一盏黯淡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她又躺了回去。

等到天亮了,外面闹出一些动静,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伺候老夫人的丫鬟急慌慌地来请她过去,中风的老夫人,昨天半夜被一口痰给堵住了呼吸而死。晚上照顾老夫人的丫鬟偷懒睡着了没发现,直到早上才注意到,人都已经冷了许久了。

水银来到那间散发着药味和古怪气息的房间,看到老夫人的尸体时,脑子里昨天半夜响了很久的系统弹出一条【主要角色章霖、章家望、章老夫人全部死亡,当前任务世界失败】

【初始世界强制重启】

水银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整个人一懵,眼前的场景就变了个样子。

“秋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眼前躺在床上喝药的男人放下药碗问她。

水银按着额头朝这男人看了一眼。大少爷章怀远。

她回到了大少爷章怀远还没死的这个时间,系统想让她重新来一次。水银气笑了,这系统怎么学不乖呢。

她不说话,章怀远叹气,歉疚地看着她:“是娘又为难你了吧?”

水银一秒钟入戏,受气媳妇似地垂下头去。

章怀远咳嗽了一声,伸手按了按她的手,“娘她也是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坏心的,你嫁到章家还没多久,等你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不过,还是委屈你了。”

水银笑笑,“秋婉不委屈。”上次让我受委屈的人都死了,这次也一样。

她故意做出一副有事又不好说的模样,吞吞吐吐地说:“大少爷……”

章怀远:“怎么了?”

水银:“我嫁到章家这么久,还没回去看过我父亲,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回去看看他。”

章怀远听到她说起沈老爷眉头就皱了皱,但还是说:“也好,因为我的身体,你三朝回门也没有回去,正好这次就带点礼物一起回去看看。”

水银低下头,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可以拿些铜钱坐车回去吗,我想早去早回。”

章怀远诧异,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冲喜的妻子没钱,开口让她拿过一个钱匣子,“这里面有些散碎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够你用了,平日要用可以在这里取。”

水银离开章家,熟门熟路去了曾买过打胎药的那家医馆。

她确认了自己现在已经怀孕,然后顺手就买了打胎药。

打胎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

照例没理会脑子里的系统疯狂警告,她在沈家顺便晃了一圈,没看到沈瑞德,他不知道是去赌博还是去喝酒去了。

水银:啧,算你命大逃过一劫。

然后她回了章家,在应付完大少爷后,找到了章霖。

“霖少爷,我知道你想要章家,不如我们合作?”对着曾经被自己搞死过一次的章霖,水银露出了和善又真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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