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滑手机的薛薛闻言停顿下来。
她摁熄屏幕后,抬头。
没有看薛辞,只是盯着前方。
这个消息是薛辞在三天前通知薛薛的。
因为她寄给路祈盛的调查报告,怀北薛家掀起了一场小型风暴,激烈却短暂,最后如汤泼瑞雪,风卷残云一般,以薛明珠的离开告终。
尽管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就像现在,薛薛知道薛辞的话还未说完一样。
与其说是结束,不如说是画下暂时的休止符,不过是一个阶段的告终与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我……没想到明珠会做出这种事。”踩下刹车,停在红灯前,薛辞微微垂下眼睑。“应该说,没有人能想到明珠会做出这种事。”
薛薛没有接话。
午时的yAn光总是刺眼的,大面积洒落下来,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缀上灿灿金光。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最适合回家的日子。
就是不知道薛孟武和林溪云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迎接自己。
再次起步前,薛辞的眼角余光扫过薛薛。
那张与他与林溪云都有几分相似却又更为JiNg致漂亮的侧脸沐浴在暖sE调的光线中,g勒出清晰的眉眼线条,分明是柔和的,却又透出一GU生人勿近的淡漠来。
蓦地,薛辞心下一紧。
虽然他是薛春安血脉相连的手足,可大概,自己在她心里可能只b陌生人还要好一点或……糟糕一点?
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薛辞觉得整个人都空了下来,尤其是x腔里装着心脏的地方,好像破了个洞似的,呼噜呼噜漏着风。
哪怕气温再高气候再炎热都温暖不了现在的他。
还有过去的薛春安。
兄妹俩一路无话。
薛薛觉得有点奇怪。
她能感觉到薛辞的yu言又止,原本以为对方是要为薛明珠开脱而感到厌烦不想搭理,然而随着时间过去,薛辞只顾专心地开着车,薛薛便发现自己可能会错意了。
薛辞有话要和她说,却难以启齿。
如果不是关于薛明珠的,那还有谁会让他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就在车子驶进别墅区的警备大门后,薛薛终于得到答案。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怪我们。”
薛辞的手放到中控板上,将正播放的音乐关掉。
薛薛垂眸,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你没有错,春安。”
“错的是我们,不是你。”薛辞的声音轻缓,语气却是沉重非常。“我……”
“道歉就免了吧。”薛薛打断他。“如果是替他们道歉,就更不必要了。”
“他们”是谁,不用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在薛辞将车开进车库,转掉钥匙熄火后,薛薛终于转过头看着他。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一样的话并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很多人嘴上说着Ai,身T却毫不犹豫的出轨一样。”薛薛淡声道:“如果言行不一,说得再情真意切都只是谎话而已。”
“顶多是b较好听的谎话。”
“对吧?”她问薛辞。“哥?”
薛辞哑口无言。
他知道薛薛说得没错。
虽然每个人的个X不同,表达方式也不同,然而世界上确实有一部分人用与行动完全相反的言词来掩饰心虚,久而久之就融入日常生活中,变成了本能的反应。
伤害,再道歉。
道歉完,继续伤害。
循环因此不停重复。
薛辞头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帮薛明珠说话就像往薛春安血淋淋的伤口上洒盐,一次又一次,伤口非但不会好,反而不断恶化,到最后,要不任由它完全溃烂,要不狠下心将它从自己身上割除,可无论前者还后者,都已经造成不可抹灭的伤害。
薛薛看着薛辞的脸sE不停变化,直到归于沉寂,只余一片灰白。
她想这次薛辞是真的懂了。
懂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有多么虚伪。
然而他永远不懂的是,他真正该道歉的那个nV孩已经不在了。
不是所有错都有办法弥补,也不是所有人都来得及挽回。
“你说得没错,春安。”
漫长的彷佛没有尽头的一分钟过去了,薛辞摇下车窗。
冷气散去,热风扑面而来。
“有些事,你应该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