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辞职了。”
这是在薛薛见到胡小茗后,对方说的第一句话。
前几天下了初雪,冬天正式拉开帷幕。
京南纬度不高,并非经常下雪的地方,就是这几年受气候变迁影响开始变得频繁了些,为此,薛薛特地在家里装上暖气系统,毕竟自幼在沿海长大的薛夏向来怕冷,以前每到冬天,哪怕气温不过降到十几度,她便不想出门了。
只恨不得能窝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过冬。
来到京南生活了几年,倒是已经适应不少。
看到来电显示是胡小茗时,薛薛第一时间的想法是装作没听到。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然而胡小茗似乎是铁了心要打到薛薛接通为止,又或者,她已经猜到薛薛不是手机不在身边,只是不想接自己的电话而已。
当铃声第三次响起,薛薛认命地捞过手机。
她有预感,自己好不容易排出的休假就要这么泡汤了。
“喂?”
薛薛先开口,然而对面却迟迟没有传来响应。
“喂?”
她又喊了次,同时忍不住蹙眉。
敢情是打来恶作剧的?
“不说话?”念头转过,薛薛的语气加重。“不说话我就要挂了哦。”
就在她的声音落下那一刻,胡小茗终于舍得张嘴了。
“方便出来吃个饭吗?”
薛薛刚想回答“不方便”就听胡小茗道:“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京南了,这应该是……给个面子吧,薛薛。”
最后她还是赴约。
全当散伙饭了。
胡小茗订的餐厅是和薛薛一起来吃过好几次的烧烤店,不同的是平常她们都坐在外头跟着大家一起热闹,这回胡小茗却是单独开了间包厢。
一进到室内,温度立刻攀高好几度。
方才外面下着雨,因为目的地离下车的点不过几十公尺,薛薛懒得打伞,然而没想到隔着窗户看不过是毛毛细雨,可一进入雨中才发现雨丝又细又密,彷佛一根根银针扎在身上,不见血却冻得刺骨。
得亏她穿着新买的毛呢大衣,把全身裹得紧紧的,这才免于遭难。
“你好,请问有订位吗?”
在薛薛将围巾解下时,服务员上前询问。
这时不到用餐时间,宽敞的店里只稀稀落落地坐了几桌。
薛薛环顾一圈后,收回目光。
“胡小茗。”
“好的,请跟我来。”
胡小茗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见到薛薛,她的脸sE有一瞬间变得相当复杂。
薛薛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
她笑了笑,泰然自若地坐在胡小茗对面。
蒸腾的热气混杂着烧烤的香气铺满整间包厢,白sE的烟雾逸散,放在盘架上的牡蛎已经打开了壳,灰青sE的海虾也渐渐染上一层叫人食指大动的红,下方焰火在油脂滴落时发出细微的劈啪声,成为此时安静空气中的唯一响动。
然后,胡小茗说出了她们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本来正专心调着醋酱的薛薛闻言抬眸。
胡小茗的气sE不太好,哪怕上着妆也能感觉到她的疲态,只是对方今天经过JiNg心打扮。在奢侈品专柜待久了,见过形形sEsE的客人,薛薛只一眼就能看出胡小茗身上穿的套装是隔壁专柜当季的新品。
这显然不是她能负担得起的价格。
胡小茗的家庭条件小康,但她曾说过自己读初中时,家里有段日子过得特别拮据,薛薛那时就在想,胡小茗习惯计较的X格或许也有部分原因是受到当时的环境影响。
后来出社会,因为工作需要和一点虚荣心使然,她总是习惯戴名牌饰品和名牌包,但大部分都是在折扣店买的,薛薛也陪着一起逛过几次。
而现在……
“我要去首都了。”胡小茗避开薛薛打探的目光,低声道:“和我男朋友一起。”
胡小茗有男朋友的事大家都知道。
但是没有人见过她男朋友。
之前有次几个品牌联合组织的团建,可以选择一位家属同行,当时和胡小茗关系好的几个柜姐包括薛薛在内都跟着起哄让她带男朋友来给大家看看,不过胡小茗说:“他出差了,很忙的。”
这借口不是第一次用了,有的人并不怎么满意这个回答,继续闹她,后来不知道谁提了一嘴玩笑道:“不会是小茗你男朋友见不得光吧哈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估计对方也没想到胡小茗会因为这样生气,甚至当场让人下不了台来。
那时气氛闹得很僵,后来做活动两人又分到一组,场面之尴尬让薛薛到现在仍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