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眷(五)
姑娘整个人吊在沈寂身上,抱着他脖子,眼睛亮亮地望着他,这副嘴角弯弯笑眯了一双杏仁儿眼的小模样,带几分少女的青涩,又带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招人喜欢得要命。
沈寂直勾勾瞧着她,眸色微深几分,心念一动,直接侧过身,托抱着她就把人给抵在了洗手间外的过道墙上。
沈寂觉得自己八成儿是让这丫头给下了什么降头。
多年来滴水不漏的自控力和钢铁意志,在她这儿统统失效,瓦解得渣都不剩。以至于她一颦一笑,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撩拨得他神魂颠倒。
头顶灯光昏昏暗暗,整体氛围莫名透出一种旖旎暧昧。
沈寂把怀里的姑娘抵在墙上,一只大掌稳稳拖住她,另一只手勾过她的下巴,微挑高,垂着眸子低头去嗅她的唇。
清新好闻,带着夏日香草的果香,和一丝甜得有点儿腻人的奶油气。
沈寂勾了勾嘴角,鼻梁在她柔软红润的唇瓣上碰了碰,嗓音低低的,宠溺微哑,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低笑着说:“好香。吃什么了?”
“下午的时候喝了一杯香草奶盖。”他亲昵的触碰令温舒唯小脸儿滚烫,连耳朵根都烧得红透,大眼睛望着他,眨巴两下,“很香么?”
“嗯。”沈寂唇往侧面贴,轻轻啃她藏在黑发里的小耳朵,哑声:“香喷喷的。”
他呼吸故意喷在她耳蜗处,温热又清冽,温舒唯缩着脖子羞涩往旁边躲了躲,捏捏他耳朵,笑容柔婉楚楚,“那家奶茶店是新开的,我第一次叫那儿的外卖,味道很不错。等下我们回去的时候会经过,我买给你尝呀。”
沈寂闻言,微微一挑眉,调子懒洋洋的,“想尝还不简单。”
温舒唯:“?”
温舒唯神色茫然,一时没明白他言下之意。
下一瞬,毫无征兆的,沈寂低头,薄唇压上了那两片粉嘟微张的唇瓣儿。
“……”温舒唯没料到他会忽然亲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呆住。
沈寂被这丫头傻气又可爱的反应撩得心里更痒,唇贴着她的,蜻蜓点水般轻吻几秒,而后开口,嗓音低柔,哑声诱哄似的说:“乖宝贝,舌头伸出来。”
天哪。
这里是她们单位楼下啊,万一突然有人过来看见怎么办……
温舒唯心跳噗通,两只手掌汗涔涔的,又羞又紧张,心里却甜得快溢出蜜来。顿了顿,弯弯唇,乖乖照做。
粉色的小舌头从姑娘嘴里伸出来,害羞胆怯,只露出小片尖尖角。
沈寂眸色深不见底,轻轻滚了下吼,舌轻轻扫过她的。
短短零点几秒的轻触。
下一瞬,温舒唯便忙慌慌地把舌头缩回去了,眼睛湿|漉漉的,整个人快要烧成灰。
沈寂抱着她,一只手在她背上哄小朋友似的轻拍几下,亲亲她的额头,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这不就尝到了。味道不错。”
温舒唯小声啐:“胡扯,我明明喝完奶茶好久了。”
沈寂笑,“你比奶茶甜。”
“……”温舒唯一怔,回神后头发丝儿都快着了,脑袋深深埋进他怀里,不敢抬头看他。
下一刻,沈寂低头亲了口她的脸蛋儿,大掌在她脑袋上宠溺地揉了把,捏捏她脸,低声说:“这位小军嫂,请问你在我身上赖够没有?”
怀里的小家伙听见这话,两只抱住他脖子的胳膊无意识缠得更紧,死死抱住,跟只小八爪鱼似的。坚定地摇了摇脑袋。
这反应有点儿出乎沈寂意料。
他垂眸瞧着那颗毛茸茸黑乎乎的脑袋顶,一侧眉峰高高挑起,眼里浮出一丝充满兴味的光。
差不多过了三秒钟,“小八爪鱼”终于在他怀里拱了拱,小声嘀嘀咕咕地说了句什么,嗓音嗡哝含混,像是有点儿羞窘,又像是有点儿委屈。
她音量太小,沈寂压根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能侧耳往她贴近些,“你说什么?”
“我说,”温舒唯支支吾吾,一顿,内心天人交战纠结不已,好一会儿才下定极大决心一般,抬起头,亮亮的眸子望着他,接着往下说,义正言辞拔高音量:“我说,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你,好不容易见到了,我想多抱你一会儿。”
沈寂微微一怔,没出声。
周围静了静。
“你应该……很难体会我的感受吧。或许,还会觉得我有点儿娇气,有点儿矫情。”姑娘继续说着,垂眸,忽然笑了下,语气里带上一丝几不可察的失落,“毕竟你最近工作这么忙,注意力肯定都在正事上。”
沈寂唇微抿,还是没说话。
温舒唯忽然想起什么,飞快补充:“G,你可千万别误会啊。我说这个,绝对没有一丁点怨言,你投身国防建设,我十二万分支持!”她竖起一根小拇指,举到他眼皮底下,比划出微小距离,音量又低了点儿,语调很认真:“我只是希望,你能稍微理解一下我的‘娇气’和‘矫情’。”
话音落地,昏暗过道忽的一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空间仿佛被摁下暂停键,空气陷入凝固。
说完内心的一番肺腑之言后,温舒唯再次深呼吸,随后仰着脖子看向眼前这个军装笔挺的男人,直视对方锐利如鹰的双眼,没有丝毫躲闪。
沈寂也垂着眸,直勾勾地瞧着她,瞳色沉沉,深不见底。他明显察觉身体里涌起一阵强烈列的冲动。
片刻,
沈寂勾起她的下巴,贴近她,语气随意懒散漫不经心,嗓音却低得危险,尾音自然而然地拖长,“小温同志,可以啊。”
他说这话时,薄润的唇几乎紧贴着她嘴角,呼出的气息清冽,带着极淡极淡的烟草味,与她的呼吸相交融。带着撩拨又诱|惑的味道。
“自从跟我告了白,撩汉的本事日进千里。”沈寂压低了嗓,挑挑眉,“现在都到‘随便说两句话就能勾得老子想把你扒光给上了’的境界了?”
温舒唯:“……”
温舒唯:“?”
温舒唯被沈大爷这段复杂的复合句式弄得有点儿晕乎,对这番话进行拆分解读,仔细思考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这位大佬他究竟想表达个什么。
然后,温舒唯脸上的温度再次直线飙升,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可还没等她话音出口,沈寂手指便已钳住她下巴,固定住,舌尖扫荡探入她口中,赏来一个深吻。
一个狂风暴雨风卷残云般的深吻。
不知过了多久,沈寂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她。
温舒唯唇瓣儿红艳艳的,微肿,脑子也由于缺氧而有些晕沉迷糊,侧过头,红云密布的脸颊软软枕在他肩膀上。小口吸气,呼气,平复呼吸。整个人有些呆呆的。
沈寂抱着她,唇印在她太阳穴的位置,忽然一勾嘴角,很淡地笑了,轻声:“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矫情’和‘娇气’。”
闻言,温舒唯忽的一愣。
“我喜欢你说一整天都在想我,我喜欢你抱着我舍不得撒手。”沈寂说这话时,眼底漫着温柔的笑意,“我揣在心尖尖上十几年的姑娘,终于也把我当成了她最重要的人。”
温舒唯无意识地咬住唇瓣,眼眶微热,没有出声打断。
“于小蝶的落网不是事情的结束,甚至可以说,一切才刚刚开了个头。”沈寂语气很冷静,“我今天确实忙了一整天,没消停过,在单位手机得放保密柜,没腾出时间联系你。”
温舒唯点头,笑笑,“工作需要,我理解。”
“但我几乎随时都在想你。”沈寂说。
温舒唯:“……”
“想你吃了什么,干了什么,有没有不开心。想拥抱你,想触碰你,想亲你。”
温舒唯眸光微闪,心头涌上一股带着微微酸涩的甜蜜。
“温舒唯。”沈寂轻轻喊了声她的名字。
“唔?”她应他。
“今后,我们难以避免会面临很多暂时的分别。但是,无论我人在哪儿,离你多远。”沈寂抓起她一只手,放在自己做胸膛的位置,“它都永远在你身上。”
掌心触及他海蓝色的军装衣料,和锃亮光洁的金属名牌,温舒唯清晰感受到最里面的跳动声。沉稳有力而规律。
听着沈寂的心跳,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定。
数秒后,
沈寂听见怀里忽然低低笑了声。
沈寂眉头微蹙,掌住怀里姑娘的小脸儿,抬起来,直勾勾看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温舒唯嘴角扬起一道灿烂弧度,两只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眼眸湿润,笑盈盈地望着他,“只是你忽然这么含情脉脉正经八百地跟我说话,我有点不习惯。”
沈寂:“???”
姑娘调子很平静:“毕竟大佬您平时都是走的‘骚断腿’路线。”
沈寂:“……”
沈寂盯着她,眯了眯眼睛,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沉声,调子里透出浓浓威胁意味:“温舒唯。”
就在沈寂咬牙切齿,琢磨着一会儿回去要怎么在床上好好收拾这丫头的时候,姑娘下巴往上一抬,轻轻地,闭着眼,自下而上、姿态虔诚地吻住了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其实,”温舒唯的语调柔而甜,“我都明白的。”
“什么?”
她笑,“温舒唯是沈寂的温舒唯,但是沈寂,是共和国所有人民的沈寂。”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寂眸光一震。
“我知道你真正属于我的时间,很少,所以我特别宝贝,特别珍惜。”温舒唯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唇落在他的唇上,轻声说:“我有私心,我不完美,但为了你,我一定会努力成长。”
你有最锋利的铠甲,百炼成钢,无坚不摧,却让我走进你的生命,站在你的身后,向我袒露你最柔软的后背。
我就一定,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沈寂和温舒唯从写字楼出来时,已经快晚上七点半。
两人经过一层大厅的服务台时,年轻的前台小姐姐们不约而抬起眸,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望向那道径直从洗手间处走来,身着笔挺军常服,气质冷硬而威严的大帅哥,和跟在大帅哥身后,距他几步远的漂亮小姑娘。
等这对俊男靓女走出写字楼大门后,两个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克制不住内心的八卦欲,窃窃私语起来。
前台甲捂脸花痴:“天哪,刚才那个兵哥哥长得也太帅了,简直狙击了我的少女心!”
前台乙有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帅又怎么样?没看见人兵哥哥后头还跟着个大美女么。”
前台甲一愣,“什么意思?你说刚才那女孩儿是他女朋友?”
“这不废话么。”前台乙答道,“一看就是专程来接女朋友下班的……啧啧,没想到啊,长得一副高冷样,居然是个体贴的暖男,难得。”
前台甲闻言,接受了‘大帅哥兵哥哥已经名草有主’的事实,失落地叹了口气,又有点好奇:“不过,那女孩儿是谁呀?哪个公司的?”
“是楼上锦华杂志社的记者。”前台乙说,“听说啊,还是个小网红,专门做旅行视频。”
前台甲低声:“那个锦华杂志社,好像逼格很高,是不是很难进?”
“国内一流主流媒体之一,招的都是新闻专业高材生。”
“哇。”前台甲感叹,“这么说那女孩儿还挺厉害。好羡慕啊。”
“所以说,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前台乙单手托腮,慢悠悠地说:“网上不是有句非主流名言么?你若盛开,清风自来。与其羡慕人家,不如多读点书多学点东西,自己优秀了,什么好男人找不到呀。”
夜幕低垂,黑色越野在马路上行驶着。
整座城市仍处于下班晚高峰时期,放眼整条大路,六车道上全是排起长龙的私家车,车灯连成片,将夜空都照亮了几分。
沈寂和温舒唯都还没吃晚饭,本打算回家途中去超市买点菜,自己动手做,一看这塞车的阵仗,等到家不知道得猴年马月。遂改变行程,把车拐进旁边小路,随便找了家西北面馆吃晚饭,准备等错开晚高峰再往回走。
两人在面馆里落座。
抄着一口西北腔普通话的店老板笑眯眯地走过来,询问两人要吃什么。
沈寂要了一份牛肉烩面片,温舒唯则要了一份西红柿炒蛋拌面。
老板进厨房忙去了。不多时,两份食物上桌,温舒唯一看摆在自个儿面前的拌面,眼珠子都瞪大了。
“哇。”她望着满满一大盘面条,十分震惊,抬眸看坐在对面的沈寂,“分量这么多的吗?”
沈寂拿起几根筷子,竖着往桌面上一顿,挑出长短近似的两根并成一双,递给面前的姑娘,随口道:“你先吃,吃不完剩下给我。”
“好的。”温舒唯笑眯眯,乖乖点头,接过筷子开始吃面条。
这丫头吃东西的样子斯文又可爱。面条有些烫,她挑起一筷子,送到唇边小口吹凉气儿,呼啊呼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然后放进嘴里咀嚼,腮帮子也一鼓一鼓,跟只刚偷吃完松果的小松鼠似的。
沈寂盯着她看了会儿,勾了勾嘴角,垂眸进餐。
耗到现在才吃晚饭,两个人都饿了,一时间没人说话。
过了会儿,温舒唯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饱了。便把自己面前还剩一半多的面条推到了沈寂跟前,说:“喏,都是你的了,你混着一起吃吧,一会儿凉了。”
沈寂抬眸看了眼,微皱眉,“你把鸡蛋吃完。”
温舒唯摇头,“我吃不下了。”
“一点儿鸡蛋涨不了你肚子。”沈寂语气很淡,边说边夹起一筷子鸡蛋喂到温舒唯嘴边,“吃了。”
“我吃不下。”温舒唯摆摆手,很坚持。
沈寂盯着她看了会儿,一侧眉峰微挑起来,慢条斯理地说,“你这小身板儿,不吃点蛋和肉补充补充体力,夜里又得半道就晕过去。”
温舒唯:“……”
温舒唯万万没想到这位大爷会在吃饭的时候、在一家面馆里忽然说这种事,一下懵了。几秒后,她回过神,脸瞬间红到耳朵和脖子,紧张兮兮地小声道:“喂,在外面,边儿上还有人在呢,你乱说什么,谁晕了?”
沈寂似笑非笑地瞧着她,“谁昨儿晚上晕了,你不知道?”
“……”
温舒唯脸都烫得没知觉了,咬咬唇,做贼心虚似的四下张望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才稍稍放心。默,最终还是乖乖张嘴,把他喂过来的鸡蛋给吃了。
沈寂满意了,捏捏她脸,语气宠溺:“我小宝贝儿真乖。”
“切。”
温舒唯红着脸小声嘀咕了句,嚼完鸡蛋咽下,喝了口茶,忽然又想起什么。一顿,抬起眸子看向对面,道:“对了,今天梁主编找我说了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沈寂吃着面“嗯”了声,语气很淡,“我也有事儿跟你说。”
温舒唯微讶,点点头,“那你先说。”
“于小蝶的案子牵出了不少事,我得尽快回亚城,那边办事方便。”沈寂说着,抬起眼皮,视线落在温舒唯脸上,“唯唯,你杂志社的工作可能得暂时停一段时间。你留在云城,谁保你我都不放心,我得带你一起走。”
谁知,温舒唯听完却一愣,“亚城?”
沈寂点头。
“那真是巧了。”温舒唯诧异地笑起来,“今天我们主编找我,说是亚城那边成立了一个分社,想让我出个长差过去待几个月,带带那边的新人,等一切工作步入正轨再回来。她让我回来考虑,后天给她答复。”
沈寂动作顿片刻,垂着眸,脸色冷静,若有所思。
温舒唯没有察觉到他神色间细微的变化,笑着说,“既然这样,那我就跟梁姐说我愿意出这个长差。”
沈寂很淡地笑了下,“好。”
“那我一会儿得打个电话跟姥姥和妈妈她们说一声。”温舒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又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或者,最晚后天。”
“好。”她对他说,“那咱们争取明晚就启程。”
沈寂闻声,忽然轻嗤了声,抬手在姑娘挺翘的小鼻尖上轻轻一刮,“答应得这么爽快,连半点儿犹豫都没有?”
温舒唯竖起根食指,摆摆,正色道:“一切当然要以大局为重。”
沈寂挑眉梢,“你知道什么是‘大局’?”
“当然知道。”温舒唯神色严肃而认真,说:“你在做的事,就是‘大局’,我的大局就是你呀。”
话音落地,沈寂眯了下眼睛,坐在对面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动作。
几秒后,就在温舒唯以为自己的脸蛋儿要在他的注视下开出一朵花来时,对面军装笔挺的沈大爷微动身,筷子一撂,起身结账。
温舒唯:?
温舒唯一头雾水地跟着他离开了小面馆,前后上车。
温舒唯坐进副驾驶室,边系安全带边狐疑地问:“为什么突然不吃了?你吃饱了么?”
沈寂发动引擎,脸色很冷静,“没有。”
“?”
温舒唯更费解了,两道眉毛皱起来,“那你干嘛这么火急火燎地往回走?”
沈寂非常冷静,“回去吃你。”
温舒唯:“???”
“让你撩了一晚上,老子裤子都他妈要崩开了。”沈寂侧目,视线直勾勾落在温舒唯脸蛋儿上,压低嗓,“小温同志,你故意的?铁了心明儿不想下床?”
温舒唯:“…………”
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做啥了我?
城市另一端,市三医院某病房。
警卫员战士手持钢枪,神色冷峻面无表情,立于病房门口。须臾,一个身着陆军常服的年轻女军官从电梯口出来,向警卫员出示军官证。
战士开门放行。
病房内,沈建国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正闭目养神。
“政委。”郭芸笑了下,“主治医生说,您的伤口已基本愈合,下周应该就可以出院。”
“这点儿伤居然都养了这么长时间。”沈建国眼也不抬地嗤了声,语气淡淡的,“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郭芸语调轻松,“政委别这么说,您老当益壮,等养好了身子,还能去给新兵蛋子练体能呢。”
“老了,不中用了。”沈建国说着,缓慢掀开眼帘,静了静,问:“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已经给您在新闻总局的老战友打过电话了。”郭芸道,“那个女孩儿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沈建国点点头。
郭芸在原地沉默了会儿,没忍住,终于说道:“政委,这段日子,国安局和咱们都在追查那份军密硬盘。您在和丁琦接触中,一面了解案件进展,一面通过他了解沈寂的动向。”说着,年轻女军官顿了下,皱眉,“您分明很关心沈寂,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
沈建国目光穿过窗外,看向远处的夜景,没有说话。
郭芸叹了口气,不知还能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半晌,
忽的叮叮一声,放在床边的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
沈建国皱眉,没输液的那只左手伸出去,拿起手机,戴上老花镜,点开收件箱。
收件人那一栏是一串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谢谢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沈建国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两个字看了会儿,闭眼,熄灭手机屏,并未回复。
沈寂食髓知味,不知节制,这天晚上,温舒唯刚进门就被他给摁在了鞋柜上。
最终,果然如某大佬金口玉言预料的那样,她又一次在半道上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温舒唯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过来,只觉腰酸背痛腿抽筋,全身像被重型卡车重重碾压过一次,好像被掏空,连动一下都极其艰难。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对此,温舒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迷茫地望着天花板,迷迷糊糊地又陷入了一番沉思。
事实证明,她家沈寂同志不仅人高脸帅身材好,身手一流,头脑一流,作战能力一流,就连体力都非人哉,野|性十足。她严重怀疑,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年纪轻轻就需要靠吃肾宝来补身体。
温舒唯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
就在这时,卧室门开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听见这声响,温舒唯吓了一跳,担心某人有晨起运动的习惯,立马就闭上了眼睛,脑袋往被子里一捂,开始装睡。
为了增强逼真度,她甚至还轻轻地打起了呼噜。
脚步声近了,停在了床边。
几秒后,温舒唯明显感觉到床沿一侧压上来一股沉甸甸的力道,塌陷下去。她不受控制,裹成小粽子的身子顺着下榻的弧度直接往那人滑去。
“再不起床得迟到了。”被子外传来低沉沉的嗓音,难得的好耐性,哄道,“乖,我给你做了早饭。”
闻言,被子里一小团默了默,下一瞬,缓慢露出一双晶亮晶亮的大眼。眨巴两下,望着坐在床沿上的人。
沈寂弯腰贴近她,拿鼻尖拱了拱她的脸蛋儿,“别发呆,一会儿粥凉了。”
温舒唯脸蛋皱巴成一颗小包子,可怜巴巴,跟他软声撒娇:“可是我手酸,腿酸,全身都酸。怕是瘫痪了,连碗都端不起来。”
沈寂脸色淡淡的,亲她的嘴角,低声说:“瘫痪了我抱你,端不起碗我喂你。”
温舒唯噗的一声抿嘴笑,不闹他了,两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他脖子凑过去亲亲他的脸,说:“我跟你去了亚城,我住哪儿呀?”
沈寂双臂揽住她,把姑娘从被窝里提溜出来,抱腿上,随手拿起散落在旁边的衣物给她穿,随口说:“住我单位。”
“……”温舒唯一听,愣了,“直接住你们大院儿?你难道不怕惹人非议?”
“怕啊。”沈寂漫不经心,说着,挑起眉,食指指尖在她下巴上轻轻一勾,懒洋洋地说,“要不。住进去之前,你先跟我领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