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4(1 / 1)

万历浔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喝了些酒,清吧的灯光比较暗,还不时有些射灯晃来晃去的,面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如此反常的举动,涨红的小脸,迫切的眼神,倒是让万历浔微微蹙起眉。

他蹙眉的原因是,看见她白色卫衣前面印着“智障”两个字,深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智障,还特地印在胸前,果真万一现在交的朋友越来越奇怪了。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慕筱兔的呼吸有些上下起伏,在很久以前,慕筱兔还不懂爱情的时候,听过这么一句话,所有相爱人的,无论分隔多远,多久,茫茫人海中就是能一眼认出对方,那是一种心灵的磁场,相互吸引。

但很快万历浔便收回视线冷瞥了眼万一。

慕筱兔的心一点点凉掉,果真,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万一吓了一跳啊,赶忙把慕筱兔拉到一边对她说:“你怎么回事啊?要喝酒跟我讲啊,大不了我请你喝,你怎么还抢人酒喝啊?”

慕筱兔打开他的手:“我就要喝他的。”

万一伸手拦住她,慕筱兔到底在一米八的万一面前不得劲啊,万一轻轻松松就把她逼到犄角旮旯,然后掏心剖肺地跟她说:“那个人是我哥,他最近心情不好,难得出来喝个酒,你怎么还抢酒喝呢!”

慕筱兔也很来火:“我抢他酒又没抢你酒,你激动什么?”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万历浔又兀自几杯下肚,从他那个角度斜眼看去,万一只是把人家姑娘逼到墙角腻腻歪歪,他冷眼扫一下,便不再管他们。

于是慕筱兔总算妥协,不去招惹他哥,万一才同意让她和他们坐在一起。

两人再次走回去,慕筱兔很自然地往万历浔身边一坐,结果万一朝她瞪了一眼:“坐过来。”

慕筱兔撇了撇嘴极其不情愿地挪到万一身边。

万一给慕筱兔点了杯好看的鸡尾酒,然后陪着万历浔一起喝了洋酒,但基本上万历浔三杯下肚,万一一杯还没喝完。

慕筱兔不经意间偷偷去看万历浔,不过也就一个多礼拜没见,他整个人似乎都消瘦了一大圈,原本深邃的眼眶更显凹陷,看得慕筱兔十分心疼。

期间万历浔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低着头喝闷酒,倒是万一,一喝酒话忒多,絮絮叨叨地说:“哥你想开点,这个毕竟是意外,谁也预料不到的,嫂子的走,我也很难过,哎…能怎么办呢。”

他刚说完,万历浔又灌了一杯下肚,慕筱兔实在看不下去了,探过身子说:“其实,说不定…她哪天就回来了…”

万一差点呛到赶紧把杯子拿到一边:“那还是最好不要回来了,头七都过了,大家无冤无仇的。”

说完又转过头去:“对了,哥,我这段时间一直没好意思问你,嫂子那天怎么会突然遇到意外啊?”

万历浔低垂着眼眸,深邃的眉骨,浓密的睫毛挡住眼里的光泽,只是整个人被一种窒息的阴霾所笼罩。

“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说完他将杯中火辣的液体一饮而尽重重放下。

慕筱兔在听见这句话后,心都揪在了一起。

如果是十天前,她或许会不管不顾告诉万历浔这一切,可冷静十天以后,她想通了很多现实的问题。

她曾问陈兰花为什么嫁给慕爸,陈兰花说当年追她的人老多了,厂长儿子就是头一份,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慕筱兔虽然乐观,看着大大咧咧,但依然小心翼翼的隐藏着内心小小的自卑,在成为夏曼希以前,她不管在任何场合总是那么没有存在感。

上大学时,别人上台表演,她就默默做背景画,工作后,别人在大会上激情汇报展示成果,她便默默做好PPT。

陈兰花喜欢兰花,可兰花娇贵,她便在家里挂了很多吊兰,她说吊兰能杀死房间80%的有害物质,吸收掉86%的甲醛,便宜又实用,很多时候,慕筱兔觉得自己就是那盆吊兰。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智障”,头都要埋到吧台底下了。

其实这件“智障”的潮牌也只是一种恶搞的态度,慕筱兔今天会穿去电竞展,也正是DISS对手的一种态度,只是没想到会碰见万历浔,貌似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也有点看弱智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杯忽然穿过万一朝万历浔伸去:“那个,大哥,我敬你,祝你…祝你早生贵子。”

万一嘴里一口酒喷多远,一双眼睛得老大,赶忙凑到慕筱兔耳边:“我哥刚丧偶,你祝他早生贵子,你有没有事啊?”

万历浔缓缓侧过头,微皱着眉盯着慕筱兔,下巴拉伸到脖颈成了一条漂亮的弧度,只是很淡漠地抚着酒杯没有抬手,慕筱兔虽然有些尴尬,却依然倔强地举着酒杯不肯放下,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人生嘛,谁没点操蛋的事,但总要往好了看。”

万历浔修长的手指忽然停在杯子边缘,忽明忽暗的灯光在两人之间闪烁,杯子中醉人的液体微微摇晃,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气息,耳边响着那首老歌“记得”,歌词萦绕在整个清吧里“让时间说真话,虽然我也害怕,在天黑了以后,我们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以后…”

万历浔没有动,但是慕筱兔已经仰头喝下那杯酒,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她眼里浮上一层模糊的泪花,她撇过头说:“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便匆匆离开,慕筱兔不愿意在万历浔面前失态,不愿意让他看见真实的她,不愿意让他们之间曾经的美好化为泡影。

她在洗手间缓了很久,出来的时候,万一扶着万历浔准备离开,万历浔合着眼,整个人都像没有知觉一样。

慕筱兔赶忙跑过去问他:“你哥怎么了?”

“连着忙了几天工作,人也没休息,一下子喝这么多,身体吃不消,得赶紧送他回家。”

慕筱兔又匆忙跑回去拿起他的西装外套,追上万一,从身后轻柔地为万历浔穿上。

三人出了清吧,万历浔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的,万一把他靠在柱子上,慕筱兔对他说:“你去喊车,我看着你哥。”

万一点点头,便匆匆转身。

深秋的傍晚,夜风总是夹杂着些寒意,慕筱兔缩了缩膀子,万历浔向左微微偏了一下,她赶忙伸手拽住他的衣服不让他倒下,然而万历浔晃了一下身子又直直朝她栽来,她伸出双手接住他,娇小的身躯被他重重的压着,慕筱兔稳扎马步把他扶直,嗅了嗅鼻子又拢了拢他敞开的外套怕他着凉,小声嘀咕着:“壮壮,今天好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低着头,有些颤抖地想为他系上纽扣,可一双温热的大手忽然攥住她,她微微一愣抬头看去,一直合着眼的万历浔迷朦地缓缓睁开,满是醉意地盯着她,忽然敞开外套,右手微抬将她拢进怀中。

刹那间,熟悉的温度铺天盖地包裹而来,慕筱兔娇小的身躯完全藏在他的外套里,嗅着他身上清幽熟悉的味道,她鼻尖酸涩尽涌,抬起小拳头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干嘛要喝那么多酒?你不是讨厌夏曼希吗?不是怪她背叛你吗?干嘛要自责要难过?”

“还冷吗?”温柔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慕筱兔的声音哽在喉咙,刚准备放声大哭,却听见他说:“不要离开我,曼希。”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将眼泪鼻涕全部蹭给他,然后用劲推开他,抬起腿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气鼓鼓地说:“你才曼希,你全家都是曼希!哼!”

万一回来的时候,万历浔依然靠在柱子上不省人事,他再把他弄上车,慕筱兔一骨碌也爬了上去,万一问她:“你干嘛?”

慕筱兔理所当然地说:“送你们哥两回家啊。”

“……”我谢谢你了,真是热心好市民。

车子开到豪宅门口,万一和慕筱兔一边架住万历浔一只胳膊,把他扶回家,一进门王姨看见这情况也吓得不轻:“哎哟,大少爷怎么醉成这样?”

他们三个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回房,王姨又赶忙下楼去煮醒酒汤,万一说要替他把衣服脱了,慕筱兔立马撸起袖子,万一一脸懵逼地站在一边:“我脱我哥衣服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怎么还在这啊?”

慕筱兔白了他一眼:“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好像不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是万一把万历浔扶坐起来,慕筱兔细心地脱掉万历浔的衣服,又忙前忙后,熟门熟路地冲进浴室,拧了热毛巾出来。

万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来就行。”

然后把毛巾夺了过来,见她还杵在床边上,回头对她说:“你要么,下楼坐会?我给我哥换个睡衣。”

“哦。”换就换呗,他身上哪里我没摸过,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慕筱兔从房间出来,突然灵光一闪,顺利潜进夏曼希房间,然而一进去她就傻眼了,床呢?卧槽夏曼希房间的床都没有了!所有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家具被罩上白布。

尼玛那张价值连城的纸呢?纸呢?纸呢?

慕筱兔顿感一阵绝望,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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