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丽娅,就坐于英妮娜身侧。二人同为椒风美人,更为秦后媵从。循古礼。若有一日,秦后薨。二人之一,可继为秦后。诚然,两汉宫仪,与上古诸侯国礼,多有异同。
“贞女,一路安否?”秦后必有此问。
“一路平安。”阿奇丽娅答曰。
“待玛依莎执事,至叙利亚归。再觐见夫君不迟。”秦后言道。
“喏。”阿奇丽娅,俯首领命。
蓟王命两歧商会执事茱莉娅·玛依莎。与其夫,叙利亚总督盖乌斯·尤利乌斯·阿维图斯·亚历克西亚努斯,商谈互市,尚未归来。明年初春,蓟王当携秦后东归。神庙私贩,当由商会接手。为双方引荐,亦是善后之举。
爵室居高俯下。三面清钢琉璃壁,将条支城港,一览无余。湾顶海风,吹尽闷热。爽朗宜人,心旷神怡。后妃皆知。少时,蓟王便喜居高远眺,俯瞰楼桑邑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虽年过而立。兴趣盎然,有增无减。
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七城之地,日新月异。一月不见,七城水路通畅,秩序井然。商业城邦,如西域诸国,丝路流金,不善农耕。空守两河沃壤,却任由洪水泛滥,良田荒芜。周回二千里,百万之众,粮秣竟不能自给。足见通商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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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作寺能工巧匠,已初探水情地利。言,可辟良田一千二百万顷。盛产:麦、粟、豆、蒲桃、橄榄、亚麻、棕榈、椰枣、阿驵(无花果)、石榴。
只需筑堤锁水,通渠圩田。足可自给。百万客籍,正当其用。
不能自给前。丰州一季三登谷,可广输海湾。论种田,蓟王已天下无敌。
潜移默化,润物无声。便是文明之魔力。自登宛若神居,金乌船宫。贞女团姐妹,便不由自主,沉醉其中。得阿奇丽娅陪伴,遍游内外。深入船腹,亲眼得见,雏鸦蛰伏。令众姐妹,惊呼不已。各式机关器,上下联动,整齐划一。坚木船舱,石绵底衬,(珍)珠釉(浆)涂壁。丹青素垩,雕楹漆铜。水暖、水洗、水淋,设施齐备。七殿上下,署寺鳞次。甲板内外,工坊栉比。
海上船宫,实至名归。乘员三千人,载货三万石。人员精简,满载五万石。待清钢龙脊造毕。载重当倍增。银炭高炉,将炉温轻而易举,提升至炉火纯青。钢铁时代,即将到来。蓟王窃以为,钢铁巨舰时代,为期不远。
诚然,木质帆船,亦有优势。船身轻,吃水浅。可入内河航道。远航航行,钢铁巨舰,更为坚固安全。
蒸汽动力,代替牛马。蓟国将作寺,亦在孕育。蒸汽文明,当可预见。
正如蒸汽火车、蒸汽轮船,大行其道时,路上马车,仍往来不绝。两个时代,首尾过渡。蓟王称之为,混合时代。蒸汽,便是畜力与化石的过渡带。尤其化工体系,未能成型前。蓟王另辟蹊径,以蒸馏酒水,取代石油。开启蒸汽机关器,新篇章。
众所周知。蒸馏工艺,简单高效。唯一制约,便是酿造原料。丰年多禾,天下大酺。若遇灾年,禁酒盛行。足见酿酒规模,与粮食安全,息息相关,不可调节。
蓟王种田二十载。北国千里稻作,一国广济天下。又开海外寄田,并丰州入汉。碧水青禾,季季大熟。丰多酿酒,糜至外贩。
唯恐,谷贱伤农。蓟太仓,季季三百钱一石谷。无有例外。更加天下三分,群雄并起。阴谋诡计,无心种田。需大量贩入,蓟国粳米。更助推谷物产量,季季暴增。
此,皆为蓟王蒸馏囤积燃料酒精,开启蒸汽时代,不断积势。
蒸汽机,类高压锅原理。酒精喷灯迅速加热,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与现行畜力机关器,大同小异。不过是对接问题。西林少年马钧,并学坛四子,皆参与其中。再加将作寺,能工巧匠,集思广益,共襄盛举。不日,当可大成。
便是内燃机,酒精亦可升任。更有甚者,与后世化石能源相较。酒精更是清洁能源。环境友好,亦是蓟王所关切。岂能重蹈西陆雾都覆辙。
稍后,秦后设宴。为贞女团姐妹,接风洗尘。
阿奇丽娅,引玛琪娅、芙尔维娅(Fulvia)、科妮莉娅(elia)、苏尔庇西娅(Sulpicia)、柯莱丽娅(Cria),觐见。
如前所言,多年前,秦后便是维斯塔神庙,最大捐助者。罗马父权立国。女性居家从父,出嫁从夫。罗马诸多神祇中,维斯塔女神,掌管家庭。且维斯塔贞女,是唯一脱离父权之罗马女性。被称为“罗马女儿”。正因如此,需为国护火,不得失贞。
大贞女,亦是唯一入选罗马大祭司团之女祭司。地位崇高。
当代大贞女,名唤:塞普罗妮娅(Sempronia)。且时至今日,护火贞女,多出罗马历代皇后谱系。或为血亲,或为养女。亲疏不一而足,身份皆属高贵。
于罗马人而言。火贞女女,可比大汉和亲公主。贵族之家,避恐不及。试想,自幼入神庙,侍奉女神三十载。大好青春,皆成虚度。若将宝贵女儿,用于缔结贵族姻亲。获利之丰,远超侍奉女神。
大祭司长,先行选定二十家贵女。最终择选六人。换言之,其中十四家贵女可幸免。试想,为求脱困,入选家族,必竭尽所能。为家中贵女除名。即便家道中落,无力打点,亦多养女充任。
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又说“敬而远之”。即便服役期满。护火贞女,亦难嫁人。更何况,凸立于父权之外。出庭作证,拥有私产,并可指定继承人。
以罗马贵族“难以想象之腐朽堕落”。诸多隐私,如何肯日夜被“女神之眼”所关注。
楼桑将作寺,马钧精舍。
“噗嗤”声中。袖箭出膛,入木三分。
“砰——”
“如何?”诸葛孔明,熄灭喷灯,仰头问道。
“又未联袂而动。”马钧凝眉苦思。单发气动袖箭,早已完成。并发、三发,亦不复杂。然如蓟王传书所言,“联袂而动,顺次而发”。却屡试屡败。
“‘强弩之末,不能入鲁缟;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诸葛孔明,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