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建议等总部看过这次的事件报告,做出表态后,再做决定。众人明白王若的实力,也很可惜很无奈,只能等上面的意思。
王若很快就被江凛叫进去,告诉她需要为那双鞋做一份报告,他从锁了的柜子里拿出王若的鞋子,两只鞋底都已经被拆开,问题暴露无遗。
做这双鞋的时候,王若满脑子想着展世杰在外面有女人的事,从巴黎想到上海,从白天想到黑夜,虽然很努力地强迫自己要集中注意力,还是出了错。
更离谱的是,事后各个环节阴差阳错,谁也没发现问题,仿佛老天故意和她过不去。
“展世杰作为样品部的负责人,他也有责任。”江凛道,“我同样有责任,但我们的报告怎么写,要参考你的报告,周末之前,把报告交给我。”
“和他没有关系。”王若说,“不需要牵扯展世杰,也不需要牵扯你,我会一人承担。”
“实话实说?”江凛指了指鞋子,“这么低级的错误。”
王若说:“做人还是坦荡些好,如果公司要劝退我,我也接受安排。”
“应该没这么严重。”江凛说,“但首席的位置,恐怕不能给你。”
“我无所谓。”王若伸手勾起她的鞋子,潇洒地说,“等新一季度的销售报表出来,看看谁的鞋子卖得最好,不就有结果了?”
“展世杰的报告必须有,是上面的意思,也是他的责任。”江凛说,“我会让孙威通知他。”
“为什么要牵扯他。”王若满眼焦灼,“别为难他。”
江凛神情漠然:“不是我要为难他,是程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王若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我会好好写报告。”
他们的事,其实降临无所谓,十全十美不见得是好事,总部需要看见他们的弱处,才会有“母爱”的心,江凛需要得到的是更多资源,而不是总部觉得他们已经足够好,不需要再关心。
这都是后话,工作的事也总有人来运作,缺了他缺了任何人都不会出问题,可是他和云恩的感情里,只有他们自己。
Ee是他的初恋,曾经那份很单纯的感情,难免会在记忆中留下最深的印记,她措手不及地出现,而江凛给出了最糟糕的应对。
他深呼吸,要给云恩打电话,问她现在的体温,但另一只手机接到了电话,又是Ee。
江凛犹豫了几秒钟后,接通了。
Ee会说中文,他们最初交往时,就是说的中文,比起江凛是从中国到澳洲再辗转至法国,Ee从小就在法国的中国家庭长大。
在欧洲,很多国家中的精英,和社会地位高的职业,拥有世袭家族的资源优势,即某某来自某某家庭,譬如医生、法官、律师等等。
普通人想要进入各领域的精英层,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辛苦,当初他们分手,就是因为他们的人生和职业理想,出现了分歧。
“我的女朋友病了。”江凛说,“我需要照顾她。”
“哦……”Ee在电话那头顿了顿,“真可惜,还想能一起吃个饭,不过我还要在上海逗留十天,一定有机会的。”
江凛说:“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迟疑了许久后,Ee遗憾地说:“你的女朋友,不欢迎我?我以为,会是个大方的女孩子,那样才配得上你。”
江凛说:“你是最优秀的人,比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优秀,你应该觉得,是我配不上你,而不是轻易认为一个你没见过的女人配不上我。我配不上你,你依然是骄傲的那个你,不然,会让我觉得,是你配不上我。”
“呵……”
“如果你的中文不太好。”江凛说着,用法语翻译了一遍,他不希望Ee为了自己,变成心机城府的女人,为了一个无缘的男人,放下自己所有的光芒。
“这些年,你都有关心我的动向,是不是?”Ee问道,“我是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的。”
江凛说:“一样,也是他们告诉我,你成为了大律师,我并没有刻意打听。”
Ee很惋惜:“一切都太迟了,我以为,我们还能有机会,可等我转过身,你们都离开了。他们说你后来还有过女朋友,但是分手已经五年多了,我以为你在等我,我以为追到上海来……”
“我也没想到,我爱的人,会在上海等我。”江凛说,“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回中国发展,如果是注定的,那就是缘分。”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我孤零零地为了事业拼尽一切,值得吗?”
江凛说:“值得,我只是从你的人生里路过,但你的工作和人生,是一辈子,正如当初分手时,你对我说的。”
此时,另一只手机上,是云恩的微信,发来体温计的图片,告诉江凛她情况稳定。
江凛沉下心:“Ee,祝福你。”
电话那头,笑出声:“你会怎么向她形容我。”
江凛说:“不知道,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是新鲜的,每天都有惊喜,我不用去考虑太多的事,她让我感到幸福。”
“也祝福你。”Ee说,“至少,你是幸福的。”
“你也会。”
“但愿……”
挂了电话,江凛沉默了半分钟,给云恩打了电话:“昨晚你说,今天是孟筱的生日,我们要为她庆祝吗?”
“她说不用了。”云恩道,“让我好好休息,别回家折腾她。”
“晚上想吃什么水果,我买回来,车厘子?菠萝?葡萄?”江凛问。
“就想你回来。”云恩说,“工作处理好了吗?”
“还有一些事,做完就能回来。”
“这件事,我们还是要好好谈谈,我不和你吵架。”云恩说,“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不知道会不会哪一天,又有另一个女朋友跑出来,我要学会处理这些事,而不是每一次,都冲你发脾气。”
“好好休息,我下班就回家。”江凛说。
但是工作的忙碌,绊住了江凛的脚步,由于和总部的时差,那边工作兴头上时,上海往往已经很晚了,但云恩并不着急,让他安心上班。
这一边,孟筱一如既往地来到康复中心,梁辰见了面就问:“江凛在搞什么,昨晚半夜云恩又烧到三十九度,他也太不会照顾人,怪不得从前的女人,一个个跟他分手。”
孟筱心下一转,问:“江凛有过很多女朋友?”
梁辰当然不会故意开坏江凛,笑道:“他三十四岁了,有过也不稀奇吧。”
孟筱忙说:“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好奇。”
梁辰来辅助孟筱上治疗仪,幸灾乐祸地说:“但是每次,都是他被人家甩,当然了,也可能是他比较绅士,给人家女孩子面子。”
孟筱说:“云恩和从前的女孩子比呢?”
梁辰歪着脑袋,还真是认真地想了想:“至少,云恩是唯一一个,和他职业相同的人,他们不是有共同的理想吗?”
孟筱怕自己说多了,让梁辰误会什么,便不再提这些话,但他觉得,江凛不像是那种会脚踏几只船的人。
说起来,像梁辰这样游戏人间,明摆着就是玩的,同时拥有几个女人又怎么样,反正对方也是和他玩,彼此都不在乎。最恶心的,是那种对谁都说真心真情,到处玩弄感情的男人,还有女人。
“好了,我们集中精神。”梁辰一秒切换脸色,严肃正经起来,“开始了。”
今天的训练依旧很累,距离能站起来越来越近,对体力和毅力的考验也越来越严苛,孟筱咬牙坚持到了最后。
回到更衣室,她精疲力竭时,护士们突然端着蛋糕出现,热闹地祝福着:“孟小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