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恒说完,叹口气:“不过,我还真的是头一次见人伤心的……吐血吗,我以前真以为,那是武侠里写的,电视剧里演的……”
对这件事,方子恒是一种旁观者的态度。
除了惊讶,倒是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了。
他没办法理解,像三哥这样的人,为情所困起来,竟然会这么严重。
不过,方子恒已经知道辛艾已死的事,简泽川没出来之前,简夫人让和简泽川关系不错的都来了,他们都去劝说过,但……都没用。
对这件事,方子恒其实也很难过,但是,也只是难过并且遗憾罢了,遗憾辛艾死了,他没办法再去找自己女神了。
方子恒感慨,也许……他和辛艾姐姐,大概真是有缘无分吧。
不过,只要人还在,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也不一定。
简夫人呜呜哭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要真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真没法儿活了……”
简万钧心里头也不好受,拍着妻子肩膀安慰:“别哭了,别哭了,子恒不是说了,没事了……这件事对他打击大,他会伤心,这是在所难免的,不管如何,多少能发泄一下,也是好的,总压抑着,才真会出事。”
方子恒心里也难受,世事无常,人的命啊,真是不由自己。
他怎么也没想到,辛艾竟然就这么突然的死了!
说来,方子恒记得去年9月30日那天晚上的车祸,他还在手机上刷到了新闻,当时扫了一眼,还跟身边同事说想活的长,下雨最好别开车。
结果……谁知道,那天晚上死的人,竟然就是辛艾。
方子恒宽慰道:“伯母您别哭,三哥没事了,性命绝对有保障,现在让他好好休息一晚,等醒了,身体就好了。”
简夫人缓了口气,脸上满是疲倦。
方子恒道:“我给三哥用了助睡眠的点药,今晚估计不一定能醒,伯父伯母,你们还是先回家吧,三哥这儿你们别担心,我今晚守着他。”
简夫人不想走,可她这三天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已经挺虚弱了,熬不起。
于是,简万钧带她在简泽川病床前,呆了一会儿,便带人回去了。
方子恒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推开门进来,床头桌字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罐,问一句:“这是……”
简四回答:“辛艾的骨灰。”
方子恒吓得脸色都变了,指着骨灰盒道:“她……不……不是吧,你别告诉我这是……”
简四点头:“三爷亲手挖出来的。”
方子恒震惊的张着嘴:“我……我去,三哥他……疯了吧……”
把人的坟都给挖了啊?
挖坟啊?
方子恒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这是爱到多恐怖的地步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三哥就是三哥,做什么都要与众不同。
简四叹口气:“大概……是吧,人都已经没了,就让她好好的躺在姐姐的墓地旁好好的入土为安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把人挖出来?”
方子恒脸上震惊的表情,一点点退尽:“你刚说什么……”
简四楞了一下,“我说……为什么非要把人……”
方子恒摇头:“不是这个是前面一句?”
“就让她……好好躺在……姐姐的墓地旁……”说着说着,简四的声音便没了,他绷住嘴不敢再说话。
方子恒疾步走到他面前,问:“辛艾有几个姐姐?”
简四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但是……说错也收不回来了。
他只能抬起头,看着方子恒的眼睛说:“一个!”
简四知道,方子恒对辛艾姐姐一见钟情,之前就一直缠着辛艾想问她姐姐在哪儿。
但辛艾没说,大概……是觉得,不告诉他,他至少心里还有有一份念想,还能有希望。
后来三爷知道了,也没告诉他。
方子恒脸上的肌肉僵硬,嘴唇有些颤动,“她……叫什么名字……她……她……”
方子恒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舌头都不管用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呼吸好像被掐住了,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简四低下头,掉:“抱歉,我不小心说错话,也许不让你知道这件事是最好的,但是……但是……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方少爷,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你,那就是你要找的女孩儿,她……也死了……”
“她……她……”
方才方子恒还一直在纳闷,三哥那样厉害的人,竟然会伤心过度,竟然会伤心的吐血,真是奇怪。
现在,他知道了,何止是吐血,他现在感觉,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死了。
简四告诉方子恒:“你大概不知道,辛艾一直在找她姐姐辛欢,因为辛欢去年4月底的时候突然失踪了,警方找了几个月,要无音讯,辛艾没放弃,一直在找……但是,就在去年九月初的时候,警方找到了辛欢的尸骨,确定……她已亡故。”
方子恒张着口,仿佛是离了水的鱼,努力想吸入氧气,可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方子恒摇头,终于挤出来了三个字:“我不信……”
简四看着昏迷不醒的简泽川道:“三爷刚知道辛艾死讯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可事实它不管你信不信,人死了,就是没了,你爱信不信,它都不会更改。
方子恒突然冲出病房,简四让两个保镖跟着,方子恒要经历的,正是他们三爷在经历中的。
爱情,真的,能让人一个人……疯狂!
……
简泽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简四守着他一夜未睡,不敢合眼。
清晨5点钟,外面的天还没亮,简泽川睁开了眼。
简四立刻打起精神,轻声问:“三爷,您醒了,身体还好吗?”
简泽川脸色白里有些发青,他躺着没动,只是静静看着简四、
他的眼神平静深沉,就像是风和日丽时平静的海面。
但,简四知道,那份平静之下的暗流翻滚。
简四最后到底没抗住,身子慢慢站直,低下了头,道:“三爷……对不起……我错了,请您责罚。”
从他看见许朝暮出现,他就知道,这事儿瞒不住,而三爷,那样一个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