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就这点,若觉得不够,你们可以让我家人出钱来赎我,我不认识你们,若你们放我平安回去,我不追究,以后谁也不找谁的麻烦,行吗?”林霜央求道。
“哼哼,富贵险中求,我秦老五既然敢接下这桩生意,就不怕杀人放火,报应尽管来。”他说着从背后抽出大刀,冲着林霜走来。
“饶命……”春芽吓的面无人色,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自称秦老五的矮壮男人磕头求饶。
林霜后退一步,从包里抽出火枪,指着他:“你不要过来啊,我这个东西很厉害的,中一枪非死即伤。”
她的声音软糯,就算是威胁也没什么气势,秦老五一脸玩味,嚣张大笑:“嘿嘿,我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宝贝,怎么个厉害法。”
林霜劝道:“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死了家里的天就塌了。本就是为了钱而来,雇你们的人给多少钱,我出双倍,行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受雇于人?”
林霜把地上哭瘫了的春芽扶起来,火枪指着秦老五,一边尝试往门口退。
“你们目标明确,知道我要来,提前雇人在这里设局抓我,要是普通的劫财,应该劫我们的船才对。”
矮壮男人提着刀逼近,啧啧道:“这么聪明的小丫头,留着可是个祸害。”
他完全没把林霜的威胁当回事,没料到她真有什么杀伤力,故随意的上前去抓她,林霜被他拽住肩上的衣服往外拖,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春芽拽着林霜的另一边手臂哭喊着求饶。
她们被拖拽到庙外的空地上,庙里的人都跟了出来。
秦老五提起大刀,眼里满是嗜血的凶恶,也许在他的眼里,处决两个女孩,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林霜又急又慌,心下一横,果断举枪,对着他的右边肩膀便开了一枪。
这火枪的弹药,是用火药和铁丸制成,不如现代的枪射程远,精准度也不够,但在近距离打击力上,却并不逊色,因为射出去的弹药是发散的,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散弹枪的效果。
“砰”的一声巨响,林霜的手臂被震的发麻,火枪差点脱手甩出去,春芽更是吓的尖叫起来。
那秦老五受了这一枪,“嗷”的一声,钢刀落地,手臂整个向后飞出去,枪弹的力量带的他人也仰倒在地。
庙门口的几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变故,来不及反应,任凭秦老五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林霜沉着脸,飞快的从皮袋里又掏出一颗弹药填进去,禁忌既已打破,她内心便坚定了。
络腮胡刘老大首先反应过来,夺过瘦高男人手里的大刀,大步向林霜奔来,林霜一不做二不休,照着他的大腿又开了一枪。
刘老大如同一辆出轨的火车,来不及刹车,闷哼一声,被剧烈的火药带的扑倒在地上连翻了两圈,大刀脱手,飞到林霜和春芽的脚边。
“走,快走!”林霜扶起春芽,不辨方向的撒腿就跑。
跑了许久,两人累的不行,却发现迷路了,这山好似越走越深。
此时天空布满乌云,山里一丝光亮也无,“咱们不能再走了,”林霜喘着气道,“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亮了能辨方向再走。”
春芽也是咬牙才坚持到这个时候,林霜一发话,她的腿立即就软了,人直接跌倒在地上,把林霜吓了一跳。
“七小姐,我还以为咱们死定了呢,”春芽低低的哭道,“该不会现在就是刀下亡魂,自己不知道罢?”
林霜摸黑坐到她身旁,轻声安慰道:“别怕,那两个匪首受了重伤,肯定不能来追咱们了,那四个匪徒胆子小,被我的火枪吓到了,一定不敢来追的。”
两人又惊又吓又累,偎依在一起瑟瑟发抖,林霜撑了一会,实在困得不行,便眯着眼靠在春芽身上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月亮从乌云里探出头来,山里没那么黑了,还有小虫子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林霜觉得不对劲,本能的感到有危险,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她慌忙推醒春芽,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在这儿!”
林霜想起身,腿却因受凉发麻,踉跄一下,手臂便被人按住了,她反手用枪杆一扫,那黄铜制的枪杆非常重,将那人打的闷哼一声,那人反应也不慢,等林霜再打过来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枪杆。
林霜紧急按下扳机,“砰”的一声巨响,弹药射向了天空。
那人被烫的“啊”的大叫,另一只手却重新抓到枪托,他的伙伴已经快赶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春芽死死抱紧那人的腿,喊道:“七小姐,你快跑。”
林霜知道不能恋战,只得松开火枪,朝着另一个方向没命狂奔。
她现在穿的是白绫小袄,玫瑰红遍地金比甲,这身是出发前顺妃娘娘送的,比甲上绣的金线货真价实,在月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林霜发现了这个问题,边跑边脱比甲,躲在一棵大树后把比甲反穿在身上。
月光时有时无,视线很不好,林霜不动了,后面来追的那两人反而寻不着她的踪迹,只能没头没脑的往前追。
林霜在树下藏着,等天蒙蒙亮时才重新才出发,根据月落的方向,她大概知道去运河该往哪边走。
可知道归知道,她在山中穿行了半天,没想到又回到了那间破庙前。
林霜权衡了一下,看是先逃回驿站找人帮忙,还是先把春芽救出来,好似两条路都不好走。她现在手上没有枪,武力值相当于零,若是被那几个男人发现,她们两个再无出逃之日,可她要是先跑了,那几个人害春芽怎么办?
这些想法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人已经往庙后绕去。
这破庙原来有三间殿,旁边两间屋顶已经塌了,只剩中间这间有柱子支撑,还算完好。林霜从其中一间偏殿的断墙处爬进去,跨过瓦片堆,却见进门口还算干净的地方并排躺着两个人。
林霜差点吓的叫出声来,定神一看,是昨晚被她打伤的两人,他俩失血过多,显然已经昏死过去。那四个人只给他俩用布裹住伤口,但血水仍从伤口处浸出来,两人身下一片猩红。
林霜强忍着胸中翻涌的恶心,绕过他俩往中间的大殿摸去。
那四人正对于怎么处置春芽和这两个受伤的男人犹豫不决,讨论已近尾声,他们个个垂头丧气。春芽则被草绳反绑着双手,匍匐扔在地上,她一边脸贴在地上,脑袋稍微一动,正好看到林霜从侧门探出头来。
春芽:“!”
林霜赶紧冲她打手势,让她噤声。
瘦高男人突然抬起头,下定决定道:“就这样吧,我把刘老大背回去,毕竟是邻居,他要是这样死在外头,尸首都不见,他娘老子肯定是要闹死我们家的。唉,我就想弄点钱养大儿子,谁知道搞出这么大事来。”
他们中一个马脸男人指着春芽:“这个怎么办?”
另一个穿破衫的男人把手里的草屑狠狠往地上一扔,咬牙道:“横竖发现了是死,这个你们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弄。”他说着起身向春芽走去。
春芽惊恐的挣扎,哭着大叫:“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七小姐,你快救救我!”
其余三个男人见她把春芽拎起来,也有些蠢蠢欲动,林霜见此,只得硬着头皮跑出去。
“诸位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你们听一听如何?”
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其余三人都站起来,一起瞪着林霜,没想到搜了一夜没抓到,她会自己跑回来。
“是这样的,”林霜站在门边不动,极力稳住他们:“我看各位哥哥都是为钱财而来,可这一趟钱没赚着,倒弄得死伤惨重,回去乡里也不好交代,不如你们带着我做买卖,等有了钱,谁还愿意过这种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是不?”
穿破衫的啐一声:“老子要是有钱做买卖,还会在这里?”
“把她卖了不就有钱了?”林霜指着春芽道,然后上前两步,像个说客般努力劝道:“像她这种年纪的熟手丫头,在大户人家至少能卖到二十两银子,我见我家太太买过好多个,讲价我最熟,说不定能讲出二十五两来。”
“二十五两?”瘦高个与旁边两人面面相觑,“比我们这一趟分的还多。”
“啧,”林霜嫌弃的别他一眼,怪他不懂经营,“这二十五两是咱们做生意的本钱,不能分。咱们先用这钱去采药的散户手里收药材,然后集中卖给瑞草堂。瑞草堂总听过吧,天下最大的药行。瑞草堂的少东家我认识,能跟他说个好价钱。二十五两银子收来的药材,咱们收拾干净,至少能卖出四十两银子来,四十两银子做本钱,又能卖出七十两……如此循环,等赚够一千两,咱们就自己制药,我找瑞草堂的少东家要个方子,本钱三厘的草药,练出成药来至少能卖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