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着急,我都人老珠黄了。”王云华说着就忍不住生气。
屋外有争吵声响起来,王云华皱了皱眉,“谁在吵闹?”
丫鬟出去看了眼,回来道,“是宫女正在收拾张小姐的东西。”
王云华哼了一声,嘴角勾着冷笑,“那个蠢货,连颜色都分不清呢,还想去皇上身边表现自己。”
提起这件事,王云华的心情好了不少。
王太常和张大学士自来不合,导致王云华和张玉香两个也是死对头,她们两个从小到大,不管是衣服首饰还是琴棋书画,非要压对方一头才算是赢了。
这回进宫也是一样,两个人一直看对方不顺眼,平时就没少给对方下绊子。
张玉香擅舞,她准备在御花园中一舞迷倒皇帝的事情王云华早就知道,她只是没吭声,然后偷偷把她提前准备好的舞裙换了个颜色。
可怜的张玉香对颜色识别的有些弱,她根本分不清正红,绯红,绛红都是什么,在她眼里都统一是红色。
“如此愚蠢竟然还想着进宫当皇妃,真是愚不可及。”张玉香哼了声。
话说张玉香被送回家里以后就开始痛哭不止,她倒不是对皇帝多情深难过的,而是这件事着实太伤害她的脸面了。
张大学士脸上也很没有光彩,他堂堂一个大学士,朝廷重臣竟然被皇帝斥责不会教导女儿,他家女儿竟然因为不懂礼仪,冲撞圣驾被赶回来了。
这还不如给他两巴掌来的痛快呢,赶明个朝中大臣们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他呢。
张大学士这个恨啊。
“你说你怎么蠢成这样,你什么颜色不好穿,非得穿个正红色。”张大学士咆哮着。
“女儿,女儿也不知道啊。”张玉香捂着脸痛哭起来,“我明明让人准备的绛红色,谁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正红。”
张玉香虽然对颜色识别能力偏弱,但脑子又不是傻子,她当时让人准备的衣服就是绛红,谁知道最后怎么变成了大红。
张大学士胸口憋了一团火,于氏倒是显得冷静不少,她琢磨了会问道,“你确定当时你让人准备的是绛红色?”
“确定。”张玉香点点头,很肯定的说道,“那衣裳是我进宫前就让彩霞准备好的,进宫之后再就没碰过了。”
丫鬟彩霞见于氏目光看过去,连忙跪到地上说道,“奴婢准备的绝对是绛红色,绝不会有错的。”
于氏立刻想到了什么,“你好好想想,你准备在圣上面前献舞得事情,还有谁知道?”
张玉香整个人都慌乱了,她摇摇头,“女儿不知道。”
于氏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事明显是被人设计了,都到了这步田地,竟然对敌人是谁完全不知道。
如此愚蠢,这要是真进了宫,还不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不说别的,就是皇后头一个就不是好对付的,看她和和气气得一个人,看着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但是就凭着她霸着皇上这么久,硬是宫里一个女人都看不到,这就是顶天的能耐了。
“奴婢想起来件事!”丫鬟彩霞突然说道,“小姐要去跳舞的前一天,王家的丫鬟非拉着奴婢说了大半天的话。当时奴婢也弄不懂她要做什么,现在想起来可能是那个时候她们换了小姐的舞服。”
张大学士怒气更胜,一伸手狠狠的拍到了桌子上,“这个臭脚王八蛋,竟然敢对我女儿下黑手!”
于氏冷笑,“他们家以为扳倒了香儿,那个王小姐就有机会当皇妃了,到时候王家凭女贵直接能压了我们一头。”
“做他的春秋大美梦吧!”张大学士火气几乎要压抑不住了,要不是当着女儿的面,他估计直接把桌子都给掀了,“他还想让她女儿当皇妃,看我怎么修理他。”
最近宫里不太平啊。
这是王喜最直观的体会了。
怎么说呢。
先是张大学时的女儿冲撞圣驾在先,紧接着王太常的女儿也出事了。
王小姐这件事就有点闹大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碗汤。
某日晚上,御膳房送了碗汤来,皇帝看了眼没什么胃口,顺手赏赐给了值夜的小太监。
小太监半夜浑身燥热,没多久便面红耳赤德倒在了地上,再过了不多时竟然死了?
闹出人命了。
皇帝当时脸色沉的跟要结冰一样。
太医院全都惊动了,匆匆赶来验尸。
结果这一查不要紧,直接查出了问题出在那碗汤上面。
汤里面被人动了手脚,下了东西。
倒不是毒药,而是一种草药,喝了之后能让人浑身发热,意乱情迷的草药。
对平常人来讲只是能够让人有点躁动和意乱情迷,但是对没根的小太监来讲就成了致命的药了。
小太监死的挺惨的。
皇帝这回是真的暴怒了,这是再他眼皮子底下下药了。
无法无天了这是!
查!
彻查!
既然是出在汤上面,那就沿着这条线查,最后查到了御膳房的总管,总管又招认,那天做汤的另有其人。
王云华就这么被查出来了。
她大哭着自己是冤枉的,就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给皇帝的汤里下药啊。
但是种种证据就显是这件事就是王云华做的,而且也有人指正,汤里的那个草药和在王云华房间里找到的是一样的。
事情查到了这里,解释已经是徒劳了。
王太常听说了此事,吓得脸都白了,两腿哆嗦着进了宫,头都在御书房外磕了血印子出来,声声哀嚎着为女儿求饶。
敢在皇帝的食物中添加东西,这事情要是真追究下来,诛灭九族也不为过了。
王太常哭的老泪纵横,他现在特别后悔了,怎么当时那么想不开,非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
皇帝因为此事很是震怒,直接将王太常请罪的折子摔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在家里闭门思过。
朝中大臣们对此事都心有戚戚,唯一人心里乐开了花。
张大学士这回爽了。
哼哼,你王太常的女儿不是能耐吗,把我女儿舞服都给换了,这回我也还你一份大礼,把你女儿做的汤给换一换。
朝堂上,百官争论该如何处置王太常一家。
那些平时和王太常关系不好的现在都冒了出来,趁机狠狠踩上一脚。
和王太常关系交好的那些倒是想说话,但是这事涉及到了谋害皇帝,事情太大了,一时间都不敢说话了。很快局面呈现一边倒的情况。
张大学士心里打着算盘,这次王太常必倒无疑了,等王太常倒下以后,以后他就是朝中皇上第一倚重的大臣了。
想想都美好,不费吹灰之力就铲除了一个眼中钉。
散朝之后,百官告退。
皇帝留下了张大学士。
御书房外面,张大学士一个人站了快有两个时辰了,皇帝却迟迟未宣他入内。
“王喜公公,皇上什么时候能召我进去?”张大学士站的两腿发酸,这会天气炎热。大太阳底下站着,没多久额头上就是一片汗,厚重的朝服里面都被汗水打湿了。
通常来讲,皇帝召见朝臣是不会让等这么久的,除非是故意晾着这个人。
张大学士站在御书房外头一个时辰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事情惹了皇帝不高兴。
左思右想,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
他最近一直本本分分,真是听话的不得了。
“圣心难测,张大人还是多等会吧。”王喜笑眯眯的说道,态度十分的亲和,但是言语却毫不客气。
张大学士在心里骂了句,阉人!
面上还得陪着笑脸,“王公公,您给我透个风声,皇上到底为什么事叫我来的?”
说话间,他往王喜手里塞了个红宝石戒指。
这玩意是西域那边的珍品,他可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这才带上两天不到,就这么白白送人了,还挺肉疼的。
王喜笑了,他拿了戒指,而后看着张大学士道,“您跟着皇上时间也不短了,您应该知道皇上最讨厌什么人呢?”
张大学士皱起了眉头,还没想明白的时候,御书房内已经有了声音。
皇帝宣张大学士进去。
这个死阉人!
张大学士心里又骂了句,就说了那么一句神神叨叨的话,骗了他一个红宝石戒指。
御书房内。
光线偏暗,坐在龙案后面之人正低着头翻看奏折,张大学士进门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忙上前两步,跪在地上磕头,“微臣张中正拜见皇上。”
过了有一会,微微低沉的声音才响起来,“张爱卿平身吧。”
张大学士莫名的有种压抑感,他内心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哪里做错了?
“朕让你来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关于王太常一案应该怎么处置比较好。”皇帝说着从桌上拿了一份奏折出来,示意张大学士看一下,“张爱卿是朕最为倚重的大臣,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张大学士一听是这个事情,当即松了口气,他躬身上前两步,接过折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朝臣参王太常事情,基本就是当官的都有的一些事情。
算不上大,也不小。
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没人参,一出事了立刻有人冒出来翻旧账了。
张大学士觉得此事好解决,直接坐实了罪名,严惩。
他当即便想开口回话,话到嘴边的时候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王喜刚才的话。
皇上最讨厌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