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想想你爹,想想以后,想想那些巴不得你不好的人。”
田幼薇紧紧捏着廖姝的手,笑语嫣然:“阿姝姐姐,你们家门口怎么这么多人啊?”
邵璟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你们在看什么?”
众人惊疑不定,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廖姝定定神,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你们怎么都围在我家门口?是有事吗?”
一个婆子忍不住,上前拉住她上下打量:“阿姝啊,你去了哪里?都说你不见了呢。”
廖姝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田幼薇抢着道:“我和弟弟走丢了,求这位姐姐带我们去找哥哥。”
“你是谁啊?”婆子怀疑地看着田幼薇和邵璟。
田幼薇道:“我姓田,是银湖那边田家窑场的姑娘。”
说起田家窑场,整个余姚没人不知道,众人一阵议论,信了几分,七嘴八舌地问道:“这什么时候的事呀?”
“很久啦,就是演傩戏的时候,我和弟弟贪看热闹,和哥哥走散了,只好央求廖姐姐帮我们找人。”田幼薇圆圆的眼睛闪着光,纯真又害羞:“姐姐是好人,带着我们找了好久。”
众人虽然还有怀疑,却觉着田家的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帮廖姝。
有人问道:“找着了吗?”
田幼薇一掐廖姝,廖姝这才道:“没找着,托人送了信,我先把他俩领回家,等他家里来接。”
邵璟突然哭起来:“阿姐,我们要挨揍了,怎么办?”
田幼薇强作镇定:“姐姐替你撑着!”
廖姝僵手僵脚地推开门,让田幼薇和邵璟进去:“快进来。”
一群人不由分说,跟着挤了进去,照旧围着他们看。
邵璟抽抽搭搭:“姐姐,我饿了!”
田幼薇道:“廖姐姐,你们家有吃的吗?我家大人来了,一定会重谢你的!”
廖姝几乎要晕死过去,听说要找吃的,这才有了定力,僵笑着去拿吃的。
田幼薇暗叹,就这样子还敢跟人私奔,难怪落到那个下场。
她佯作天真地问挤得最上前的一个妇人:“这位大嫂,你们在看什么?这样围着,怪吓人的。”
妇人干笑一声,向她打听:“你们一直跟着阿姝在一起?”
“是呀,阿姝姐姐可好了,一直陪着我们,要不是她,我们说不定会被拍花子偷走。”
“没看见别的什么人吗?”
“什么人?”田幼薇满脸懵懂:“满大街都是人啊,我当然看到了,就是看不到我哥。”
“让我问!”一个婆子上前,拉住邵璟的手,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大哥哥,跟你们在一起?”
邵璟摇头:“没有!”
“你们什么意思?”廖姝忍无可忍,尖叫着握住菜刀冲出来,满脸通红:“我不见了?谁说我不见了?我和谁在一起?你们想要我和谁在一起?”
众人吓得往外跑,有人大声喊道:“阿姝阿姝,不怪我们啊,是门口卖茶水的叶婆子说你跟刘小幺私奔了,她带着人去捉奸了呢!”
“苍天啊!她怎能这样害我?”廖姝大哭,“我不就是和她吵了几句嘴,说不要她女儿做我娘吗?”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原来是这样……”
“不至于吧,无风不起浪,她兴冲冲带着一群人追上去……”
正当此时,只听一人愤怒地吼道:“你们干什么?围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什么私奔,捉奸?”
却是廖秀才站在那里,气得浑身颤抖:“我廖家在此居住多年,与各位和睦相处,无冤无仇,四时八节也有往来,闲来还一处喝酒吃茶,你们怎能这样祸害我女儿,祸害我家名声?谁再乱说一个字,廖某与他势不两立!”
众人即便还有怀疑也不敢再乱说,各自散了回家听动静。
廖秀才阴沉着脸走进门去,廖姝颤抖着迎上去,小声道:“爹……”
“啪!”廖秀才一记耳光抽过去,怒不可遏:“你还有脸叫我爹?我日常是怎么教养你的?”
田幼薇利索地把门关了,劝道:“有客人在呢!”
廖秀才这才把目光落到田幼薇和邵璟身上,缓一缓脸色,整过衣衫,对着他二人长长一揖:“多谢二位小友救我廖家于水火之中。”
田幼薇和邵璟万万没料到他会这样,赶紧闪身避开,摇着手同时道:“并没有,是廖姐姐帮了我们。”
话说出来,田幼薇转头看向邵璟,她是想着这种丢脸的事,谁也不想多提,就当没发生过好了,省得大家都尴尬。
没想到小小邵璟,竟然也和她的说法一样,这可不是一般的聪明。
邵璟紧张地看着她,小声问道:“阿姐,我说错话了吗?”
田幼薇摇摇头,和廖秀才道:“我哥哥稍后会来接我们,届时还请您接待一下他。”
“是。”廖秀才深深地看了田幼薇和邵璟一眼,低声训斥廖姝:“不许哭!把脸洗干净,不想死就给我笑!”
廖姝忍得浑身发抖,默默地退到后面去了。
“失陪片刻,两位小友请自便。”廖秀才跟着进去,把门关上。
田幼薇松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真是,累死她了,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才觉着全身都是僵硬的,疼得不得了。
“阿姐,你好厉害,运筹帷幄。”邵璟抱着她的手臂,崇拜地看着她:“你怎么猜得到这些事?”
田幼薇拍拍他的小圆脑袋,装腔作势:“多看多想。”
邵璟依偎着她,突然道:“阿姐,男人光是长得好看还不够,多数长得好看的都是骗子!”
又来了!田幼薇捏住他的小脸,玩笑道:“你懂什么?听谁说的?”
邵璟很认真地道:“爷爷说的,无论男人女人,最紧要的是品行和能力,你光看脸会被骗的!”
“我知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听。”田幼薇捂住他的嘴。
谁能更比她清楚呢?
不是只有品行才貌和有钱就够的,最紧要的是两情相悦啊。
比如说当初的邵璟,什么都有,唯独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