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我又不是小孩子!
顾锦端是一个非常高冷严肃的人。
他虽然是全球商界的风云人物,财富榜上的新贵,但是他那么年轻,一般人也许会想象,这位走在时代科技前沿的男人应该是开朗健谈的,但事实上并不是。
他极少说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金子一样。
他更不会唱歌了。
谁能让一个财富排名全球前五十的人唱歌?谁敢?
所以没有人见过他唱歌。
但是现在,他竟然在唱歌,而且唱的是童趣十足的小毛驴,飞机上的空乘服务人员全都绷着脸,努力地将自己的脸绷住,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这,这实在是万年难得一见!
顾锦端先生竟然唱小毛驴了!
然而,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姑娘,在最开始拍手叫好后,慢慢地就不太满足了。
她嘟嘟着小嘴儿提意见:“不行,不行,你不能这样唱小毛驴。”
顾锦端只好停下来:“我的小毛驴唱得不对吗?”
顾瓷歪着脑袋,微微靠在他胳膊上,审视地看着他那张脸。
顾锦端认真地端正着态度,接受她的检阅。
顾瓷看了半天,突然伸出小手来,去捏顾锦端的脸颊。
身后不远处,空乘人员突然想笑,好想笑好想笑,但是拼命忍住拼命忍住!
他们必须不能笑!
顾锦端也没想到妈妈竟然突然伸出小嫩手捏自己,他也没办法,只好忍着。
她的小手软软的,先尝试着捏了一把他的脸,之后又歪着脑袋打量着,蹙着小眉头仿佛在研究,在沉思,还用小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脸。
这么研究了半天后,她终于恍然:“我就说怎么不对劲呢,原来是你的脸!你唱小毛驴,表情根本不对啊!你怎么能板着脸唱小毛驴呢?”
顾锦端:“……”
他有些艰难地看着她:“那我应该用什么表情?”
顾瓷:“当然是笑,来,笑一个!”
顾锦端沉默了一会,不过还是努力地扯开嘴唇,来了一个笑。
顾瓷却是很不满意地摇头:“这叫笑吗?你就是这么笑的吗?难道你老师教你学小毛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
顾锦端无奈了:“那应该什么样的?”
见鬼的小毛驴,他小时候学过小毛驴吗?
不,他不爱这些!
但是现在,他妈让他唱小毛驴,让他学小毛驴的表情。
而他还不能拒绝,不然她就能马上哭给他看!
他突然想起过去的那个妈了,过去的那个妈虽然会生气,会教训他,但是她不会哭啊!
顾锦端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之后努力酝酿情绪,让自己试图笑出来。
顾瓷打量了一番,满意了:“好,好,还要眉飞色舞,还要愁眉苦脸,各种表情都要来,表情丰富才像小毛驴嘛!”
顾锦端简直是想吐血。
这个世上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让他感觉如此艰难。
不过没办法,这是他妈,这是他妈,把他一手养大培养成才的妈。
最后折腾了一番,顾瓷终于心满意足了,心满意足的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巴掌大小脸,樱桃小嘴儿,却在打哈欠的时候毫不文雅地把嘴巴张成一个O型。
还挺可爱的。
顾锦端已经没有什么惊讶的想法了,既然他妈妈能变成一个四五岁的小孩,那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妈妈,你困了?”
“没有……我还要听,我还要听……”嘴里说着还要听,但是小脑袋却忍不住往下磕,磕一下,又磕一下。
“好,你闭上眼睛,我继续唱。”顾锦端嘴里这么说着,大手却不着痕迹的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并不懂恐高症是什么情况,但是这个时候能睡过去显然是好的,睡一觉,直接就到了——他也不用唱小毛驴和小兔子白又白了。
“我还要听,还要听……”眼睛已经睁不开的顾瓷还在挣扎。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顾锦端低沉的声音这么唱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只有气声了。
而顾瓷的小脑袋那么一歪,直接睡着了。
顾锦端望着她那张睡着的小脸,白净精致的小脸,小巧的鼻翼随着甜美的酣睡而轻轻鼓动着,看上去十分可人怪乖巧,像是一个漂亮安静的洋娃娃。
他试图再次从那张脸上找出妈妈的痕迹,却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房间中看到过的照片,那是妈妈十八岁时的照片。
那个时候,她还没怀孕,她刚上大学,意气风发的时候,眼睛中充满了明媚的阳光。
只不过后来那张照片不见了,他再没见到过。
顾锦端抬起手来,用薄被裹住了她,然后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抱着她。
下飞机的时候,她依然在睡,并没有醒来,顾锦端也就没有叫醒她,抱着她下了飞机。
从飞机出来就有他的助理来接,助理看到他抱着一个小姑娘,自然是一愣,眼睛都直了。
他知道别人估计会有不少猜测,不过在妈妈变成小孩子这件事没查明前,并没有必要给别人解释,好在也没有人敢追着他问就是了。
弯腰就要上去加长型豪车的时候,顾瓷突然醒来了。
醒来的顾瓷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之后含糊地嘟嘟说:“下来,我要下来啦!”
顾锦端:“听话。”
顾瓷抗议:“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要下来自己走!”
说着,她还踢了踢两条小短腿。
旁边的助理叫Kipper,Kipper看着那两条小短腿晃啊晃踢啊踢,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小姑娘,到底,到底是谁?
顾先生有孩子了?不不不,顾先生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吗?孩子妈妈是谁?
如果不是顾先生的孩子,这个小姑娘怎么敢!!
就在Kipper震惊的眼神中,顾锦端已经放下了顾瓷,顾瓷蹦跳着上了车。
一路上,顾锦端回想着Kipper那震惊的样子,他想着这件事,思忖半响,看了看身边一脸好奇宝宝看窗外的顾瓷,终于说道:“妈妈,有个事情我得和你商量下。”
顾瓷:“什么啊?”
顾锦端略沉吟了下,还是道:“妈妈,你现在变小了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我们有必要掩饰一下。”
顾瓷眨眨眼睛:“喔,然后呢?”
顾锦端看着她那懵懂单纯的样子,硬着头皮说:“为了不让大家知道你变小的事情,我不能叫你妈妈了。”
顾瓷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顾锦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小时候请教不做作业,明知道她会反对,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说出来。
顾锦端深吸口气:“所以我们要假装一下,假装你是我朋友的女儿,可以吗?我们改换一个称呼,比如给你取一个英文名字,我叫你英文名字。”
顾瓷:“喔。”
说完,她就转头去看外面的风景了。
顾锦端被晾在那里。
他等了好半天:“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顾瓷:“啊?”
顾锦端:“你不同意?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现在变小的事情不能——”
顾瓷纳闷了,疑惑地看着他:“大宝,你怎么还在说?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这件事了吗?”
顾锦端头疼,但还是耐心地解释:“对,我说过了,但是你,你同意了吗?”
顾瓷更加纳闷了,她挠了挠头:“我为什么要不同意啊?”
顾锦端:“…………”
过了好一会,顾锦端望着身边那个看外面风景不亦乐乎的妈妈,他认为自己有必要改变一下思路了。
妈妈真得不是以前的妈妈了,她是一个全新的妈妈。
回到家后,顾锦端终于将顾瓷安置在她的卧室中。
其实顾锦端这里一直有顾瓷的卧室,她一年偶尔会过来住几天,但都并不长,她说她还是喜欢山里的别墅。
顾瓷一直用着的女佣Sury需要处理一下家中的事,要过两天才能到,在这之前,顾锦端先让家中的两个女佣照顾顾瓷。
顾瓷对顾锦端家中的女佣倒是熟悉的,但是显然那两个女佣对顾瓷不熟悉了。
她们很是疑惑地看着顾瓷,暗暗地疑惑着顾瓷的身份。
顾瓷本来想和她们打招呼的,但是顾锦端捏了一下她的手,她就想起来了,只好忍住了,假装不认识。
安置好了顾瓷后,顾锦端赶紧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了一些积累的文件和公事。
处理完了后,他想起妈妈,皱眉沉思了一番,终于和两个弟弟各自拨了电话。
“妈妈恐高吗?”
“……没有吧?我不记得妈妈恐高!”顾天翊这么说。
“妈妈恐高吗?”
“我不知道她是否恐高,不过她确实并不爱乘坐飞机。”顾致礼思维缜密,这么分析道。
挂上了电话,顾锦端沉默了好一会。
他想,妈妈其实是恐高,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