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五，我这话有什么错，也就你们沈家这群窝囊废，自家闺女给人家白睡，还冲我凶什么凶。”杜四毛不理沈五河指着顾衍说，“走呀。”
顾衍自然也知道这是谁了，觉得面熟，是那次和杜瘸子来砸摊子的人就有他，不过隔了快两年，一下没认出来，沈五河拳头已经挥起来了，顾衍抓住他的手说：“我就是顾衍，走吧！”
沈五河把顾衍拉回来说：“你干什么，听他们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
“没事，我还就想去听听。”顾衍拂开沈五河的手，跟杜四毛走出了大门，门外停了一辆旧面包车，顾衍就上了车。
沈五河担心有事，也跟着走了出去，上了车。
杜四毛用手一推沈五河说：“你一边去，我大哥没请你。”
“不让我去，顾衍也不会去。”
大约杜瘸子真有事找顾衍，杜四毛推了两把没推得动，只得作罢，悻悻地让跟着的人开车。
车子很快到转到县城，然后在一个旧的大院子前停下来，顾衍和沈五河下了车，走进去，看见一个大坝子，一排槐树，槐树下停了几车破车，还有一辆不破，也显眼一点，是送过丁秋甜几次的大奔，最大那棵槐树下排着茶几茶具和几把椅子，杜瘸子正和几个人坐在那里喝茶。
沈五河刚要说话，顾衍止住沈五河，走上前，那几个围着杜瘸子喝茶的几个人站起来，顾衍认得其中两个也去砸过外婆的摊子。
顾衍走到杜瘸子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问：“你找我?”
杜瘸子嗯了一声：“你个晚辈子，没点礼貌。”
顾衍看了杜瘸子一眼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我家哪门子的长辈，所以洗耳恭听，我需要什么礼。”
“你把我闺女睡了这一年多了，还敢对他老子这么讲话。”
“我顾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随便睡人家家的闺女，真不知道你闺女是哪位?”如果放在以前，听见这样粗俗的话，顾衍不太能接受，但是在安南县待了快两年，比这难听的话听得多了去了，安南县的泼妇泼皮们闹起来，全是把人体最隐秘的器官加上各种肮脏的字眼，搬出来往对方身上砸，所以觉得杜瘸子在他自己的闺女身上用上“睡”这个字眼，真算是上档次的了。
“哟，文绉绉的，你们看我这女婿文绉绉的，好，我喜欢，我就喜欢这种。”
“别乱认亲戚。”
杜瘸子伸手把头摸了一下说：“女婿，有个事，我得跟你掰掰。”
“如果你不乱认亲戚，听听也不妨。”
“你如果把青石板街让出来，你睡我闺女那事，我跟你一笔勾销。”
顾衍不屑地问：“否则呢?”
“我要去告你，告你诱奸我未成年的闺女。”
顾衍啧了一声说：“首先呢，我真不知道你闺女是谁，其次你实在要给你闺女安一个被人诱奸的名声，觉得这样你面上也有光，那就请便吧，你这当爹的都不心疼，我这种外人心疼什么。”说完顾衍就站起来，“告辞！”
“你觉得我是威胁你，我们就试试。”
“那就试试吧。”顾衍说完走到沈五河身边说，“我们走！”
到了外面，沈五河追上顾衍问：“杜瘸子跟你说什么?”
“无聊的事。”顾衍真没见过这种当爹的，抽出一只烟恨恨地点上，沈五河有些急，“到底怎么了?”
顾衍摇摇头说：“没事，真怀疑小青是杜瘸子亲生的吗，怎么感觉象是百世大仇。”
“其实刚开始还是喜欢的，就因为后她包庇我和二哥，杜瘸子就恨死她了。”
“至于嘛，自己的亲闺女，还是一个知道谁对谁错的闺女。”
两人刚回到家，徐干事急急忙忙走进来说：“顾衍，你赶紧跟我去趟派出所。”
“有什么事，电话就好，还劳你大干事亲自走一趟。”顾衍看着徐干事，徐干事很无奈地说，“你们两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杜瘸子在派出所闹，说你诱奸他未成年的闺女，我用电话打给你，他诬告我通风报信让你跑了怎么办?”
“草，老子把他废了。”沈五河听了青筋直冒，捏紧拳头就要往派出所冲，顾衍抓住他说，“你别掺乎了，我去就好。”
“这个王八蛋，这个王八蛋，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人话吗?”
“好了，我说了我去处理，你和宋词把小青看好。”
顾衍跟着徐干事到了派出所，派出所门前停着一辆大奔和两辆破车，刚才坐在槐树下喝茶的一纵人这会都在派出所了。
杜瘸子大大咧咧地坐在王所长对面，王所长见顾衍来了，便说：“正好，顾衍，你来，杜瘸子要告你。”
顾衍在杜瘸子旁边的空椅坐了下来很惊奇地问：“王所长，我跟他都不认识，告我，没听错吧！”
杜瘸子立刻指着顾衍说：“王所长，他睡我闺女，我那可怜的闺女还没成年呀。”
王所长立刻制止住说：“杜瘸子，注意你的措词，这里是派出所，不是市井。”
顾衍也说：“就是，王所长，如果我真睡了他的闺女，他这当爹了，怎么会满大街地宣扬吗?”
王所长也转身杜瘸子：“杜大毛，我觉得顾小哥这话说得很在理，你家秋甜也不小了，你到处宣扬她被人睡了，这对秋甜真的好吗?所以我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杜瘸子让王所长和顾衍噎了一下，好一会才说：“我说的是杜小青。”
顾衍表示自己完全不明白：“杜小青，我怎么没听小青提及过有什么爹，所以如果你真是她亲爹，你会四处宣扬她被我睡了?”
王所长非常支持顾衍的说法，也转向杜瘸子非常怀疑地问：“是亲的吗?”
杜瘸子被王所长装糊涂故意讽刺他气得血管都快爆，一拍桌子说：“姓顾的，你这种小瘪三，我见得多了，诱奸还没未年的不懂事的女孩子，就仗着女孩子家面皮薄，怕名声不好，都会忍气吞声，让你这种流氓逍遥法外，我杜瘸子偏不怕，不怕丢这个人，我要告你，派出所不管，我就上县公安，市公安告你。”
顾衍一摊手说：“行啊，你只管去告好了，首先，你一厢情愿乱认闺女，法院和派出所一样，都需要事实，你拿得出来证据吗?”
“太可笑了，还以为你是读书人，懂得多，整个安南县谁人不知道杜小青是我杜瘸子的闺女?”
“我说过公安、法院是要以事实为依据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是你闺女，公安、法院也不相信的。”
“验个DNA，你以为我不懂，验了，公安、法院还敢不承认了。”
“杜小青生下来，你是抱过、养过还是给过抚养金，你没抱过、没养过也没给过一分钱的抚养金，如果DNA验了，你和小青真有血缘关系，我会建议小青向你要一笔抚养费。”
王所长和徐干事都忍住笑，杜瘸子憋得一脸通红：“抚养费怎么了，你以为老子付不出来吗?”
“付得出来，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付过，你以为公安、法院的人都是傻子呀，现在杜小青长大了，你突然要来付抚养费，你惭愧了、内疚了、突然醒悟过来了，公安、法院会轻易相信吗?公安、法院只会怀疑你是有什么企图。”
“姓顾的，老子偏就要认回这个闺女，告你诱我未成年的闺女。”
顾衍不屑地啧了一声：“我刚才讲了首先，首先你都很难成行，那讲其次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诱了?”
“有人看见你买药。”
顾衍更觉得好笑：“我买药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了，买药就是为了诱未成年少女，我自己吃，我和我同学好奇，买来吃着玩不行嘛?”
王所长和徐干事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杜瘸子狠拍一下桌子说：“你以为你胡扯八蛋，老子就没办法了，我会带我闺女去检查。”
顾衍更不屑地说：“检查什么，检查有没有破裂，哪家医院可以给你保证，女孩子的只有被人睡了才会破裂，就算你缠着医院扯蛋，一定要赖着你闺女是被诱了，又有哪家医院能给你一个一定是我顾衍诱的结论来。”
王所长带头给顾衍鼓起掌来，杜瘸子气得满脸通红，王所长最后语重心长地总结说：“杜瘸子，顾小哥所讲的都很占得住理，你如果一定要打这个官司，只有一个‘输’字，结局只是埋汰了杜小青而已，你要不要这样对你亲闺女，你这当爹的还是要考虑清楚，不要听人家瞎嚼耳朵，最后砸的可是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