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鬼地方?
他老虞家什么时候出过从酒吧里走出来的媳妇儿?
要说人家是从酒吧里出来的,可能太偏激,事实证明也不是酒吧里走出来的,人家好歹也是一名特警。
可这事实就不是个好东西,偏就卡在酒吧这种烂七八糟鱼龙混杂的地方。
想着这一茬虞建邺就心窝痛,不管这女娃是从哪儿来的干什么工作的,只要是在酒吧认识,他就不能接受,也坚决不能让步。
“你必须给我娶政委家的女儿,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文工团里走出来的干部,不是干文职而是干技术的,怎么着都比你随便找个地方认识的女人强。”
“要娶你娶,既然那么稀罕一个文工团的女兵,当初干嘛娶我妈?”
虞慕怒!
老虞同志邪门儿了,特警部队不算正儿八经,独独只有文工团才算正儿八经?
“虞慕,你反天了!”老虎不发威猫咪就敢称大王,虞建邺又是一声狮子吼。
“反天是轻的!”虞慕向来都是硬碰硬,称代王的猫咪也能像老虎挥爪子。
虞建邺彻底怒了,养子不教父之过,他就是太惯纵虞慕,所以才有今天的自食其果:“老子是你老子!老子的话你必须听!”
“那老子的话谁听?”虞卫国老爷子将花白的眉毛一棱,终于在虞建邺和虞慕大战三百回合后发话了。
狠重地杵了一下手杖,红木地板被杵得咯咯响。
“你两加起来也是跟老子差不多的年纪了,用的着这样大眼瞪小眼,红眉毛压绿眼睛吗?老子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的,还没见过像你们这样难驯的犟驴!”
老爷子发威就是不一样,瞬间客厅里就安静了下来。
“混球,还不给你老子陪礼道歉,没大没小没上没下,一天到晚就知道跟你老子吵,跟你老子嚷,真不知道你在部队里是怎么带的兵!”
虞卫国第三次沉重地杵了一下手杖,他是在提醒虞慕,自家人随便怎么蹦跶都没关系,但在外人面前必须收敛,要不人家会笑话老虞家没有家规。
可虞慕这丫是被宠惯了的主,谁的面子都不给:“老子不是你么?我又没得罪你。陪礼道歉没有你的份儿,别瞎搀和!”
噗嗤!
青蓠很不给虞慕面子的笑出了声,问世间谁最牛掰,首选肯定是虞慕,而不是自己。
“妞,你还笑话我?”虞慕黑脸,嘴里全是嗔怪,“你未来老公都快成别人的老公了,你还好意思笑话!”
未来老公?他吗?臭不要脸!
青蓠斜睨一眼黑脸的虞慕,佯装很累,豪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我未来老公在天边,不在身边,更不在正前边。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黑脸,继续黑脸,虞二少的脸彻底的变成了炭黑色。
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也在同一时间握成了拳头,怒火在胸腔里噼啪作响,随时都可能爆发。
“啥意思?”虞卫国虽然八十多岁了,但还没有耳背到听不见女娃的话,“说清楚!”
见老爷子皱了眉头要探明究竟,虞慕果断的狗腿换上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能有什么……”
“报告首长同志,你孙子强行拐带!”
青蓠的话一出,整个客厅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那个静寂的感觉啊,活活可以冻死在场所有人。
“有话直说!”老爷子不喜欢拖泥带水,一声命令掷地有声。
“报告首长同志,作为军人,我有必要跟您老澄清,我不是您孙子的女朋友,更谈不上媳妇儿两字,所以,首长,还是请您孙子放过我吧。我小鲤鱼儿惹不起大鱼,到时候怎么被他给干掉的都不知道,更何况我上有五十老母,下有十几二十兵将,全靠我一人,我要玩儿完了,那天还不塌了!”
说到后面,青蓠越说越委屈,就差没抱虞老爷子大腿哭诉了,她就不信邪能压正。
看看她多可怜啊,明明不愿意的硬是被死臭鱼给强行带来见家长了,她太对不起祖国对不起老妈和她的一帮兵将了。
虞卫国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什么苦都吃过,最见不得的就是强行买卖,更别说拐带了。
看见青蓠那一脸委屈,手里的拐杖顺势招呼到了虞慕的小腿肚子上。
虞慕吃痛的捂着腿肚子,双眼蹿火的瞪着对他瘪嘴的某女人。
小姑奶奶哎,我究竟哪儿得罪你了,至于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么?
虞慕咬牙,心里那个恨啊。
青蓠翻了翻眼睑,装作视若无睹,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喜悦之色,眉心间的小红痣越发红艳。
“爷爷,你没必要帮理不帮亲吧?”难得虞慕叫了一声爷爷,他的腿肚子当真很痛,“我要是瘸了,你别哭啊。”
“瘸了正好。”虞卫国才不理会虞慕的歪逻辑,满是皱纹的双手合在一起稳稳的握着拐杖,转眸看着青蓠。
接收到虞卫国同志的眼神,青蓠不由的背脊有些发寒。
这老同志的威严真真比她领导的威严还厉害,谁都知道,青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那部队领导发威。
她不喜欢虞卫国审视的眼神,那眼神活活是在考验她的抗压力。
别开眼,看一边儿,祈求各路神仙显灵让她立马回归大草原,这里实在太过压抑,她快窒息了。
虞慕狠狠揉搓了两下自己的腿肚子,他也看见了自己爷爷的那眼神。
原因无他,单单因为老爷子的那眼神太过犀利,就连他这只非洲狮子都有些惧怕。
“爷爷,你再看我媳妇儿,我立马带她走人!”受不了了,再看下去,他妞还不钻地下去了。
“你刚才不是说腿瘸了让我别哭么?”
虞老爷子莫名其妙的丢出一句话来,弄得虞慕完全摸不着北。
好吧,他爷爷思维比他活跃,他没法跟一个八十多岁的人计较:“没病吧?”
“有病的是你。”
老爷子反应快的吓死人,虞慕乖乖闭上嘴,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