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走吗?”岳阳站在那些碎片中间问道。
沈信看着岳阳瞳孔深了又深,“别孩子气。”他走过去,弯腰把鞋拿起来,想给岳阳穿上,岳阳却一脚向他踹了过去。沈信被岳阳踢的险些站不稳,摔到背后的瓷器玻璃的碎片上,他稳了稳身体,伸手把岳阳扛到了肩膀上,向外走去。
“你放开我!”岳阳在他的肩上拳打脚踢,又撕又咬,“你放开我!沈信!你放开我!”
“呜呜呜……你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岳阳突然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失声痛哭起来。
沈信把她放到门外,站在她的对面,“恨我吧……”
转身,关上了大门。
岳阳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住处,她想破头也不知道沈信为什么如此绝情,她来的时候甚至想过这里会住着其他女人,可是没有,他好好的,看起来身体健康,而且他明明爱她的……明明爱她的——
岳洋和岳建域看见岳阳回来,眼红肿的像核桃一样,光着脚连鞋也没穿,跟她说话她也好像没听见,就那么直勾勾地上楼去了。
岳建域都不敢惊扰她,生怕一点声音就把岳阳扰得情绪失控了。
“爸——姐失恋了——”岳洋道。
“怎么可能?”岳建域明明听岳阳说过,她和程子彻根本没那么回事,而且和以前那个男朋友也已经过去了,难道是陈闽东?更不可能了,岳阳明摆着不喜欢那个人。
“哎——刚才我看见姐姐去了一栋别墅门口等了很久,不知道她在等谁……”
“臭小子!带我去!”岳建域倒要看看这个畜生是谁!敢这么伤害他的宝贝!
“爸,还是我去吧,我怕姐想不开,你在家里看着她吧。”岳洋站了起来:“我保证把那个畜生给您老带来!”
岳洋说完就走了,岳建域想想也是,现在还是岳阳比较重要,她的情绪太糟了,可千万不能出事。
岳建域想着就去了岳阳的房间,他也顾不上敲门了直接就进去了。
房间里没有岳阳,岳建域想岳阳肯定在卫生间,就在卫生间门口敲了下门:“阳阳你在里面吗?”
“阳阳?说话!你在吗?答应爸爸一声!?”岳建域焦急地问道。
人在担心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情,岳建域在门外再也站不住了。他退了一步一脚踹开了门。里面热气氤氲,可是没有岳阳。
他提着心像浴缸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浴帘,就看见岳阳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岳建域吓得浑身发抖,马上就把岳阳从浴缸里捞了出来。伸手探了探岳阳的鼻息,竟然没有呼吸了。
他也顾不上其他了,抱着岳阳出了浴室,就开始拨打当地的急救电话,然后把岳阳放在地上给她做心肺复苏。
岳建域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可是岳阳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岳建域心急如焚。
“阳阳,你别吓爸爸!”
“阳阳,你快醒醒!”
“阳阳,快睁开眼,看看爸爸!”岳建域越来越不冷静,“阳阳,你怎么了?!阳阳!阳阳!”
这时外面传来岳洋的声音:“爸你在哪儿啊?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岳建域哪有心思再去理他,他不停地给岳阳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嘴里不停地叫着:“阳阳你快醒醒!你快醒醒!”
岳洋和沈信在外面都听出了不对,两个人飞奔至岳阳的房间。
只看见岳阳浑身的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脸色已经发青了,而岳建域在不停地抢救岳阳。
“不可能,不可能——”沈信瞬间扑到在岳阳的身边:“阳阳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快醒醒!你别吓我!
你最能憋气了是不是?你就是生我的气了是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醒醒啊!你醒了我们就去登记结婚,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然而身下的人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岳建域看着沈信的脸铁青,他挥着一拳就打了过去:“岳阳要是有事,我要你的命!”
外面救护车终于开来了,医生护士把岳阳急忙抬上了救护车开始抢救。
抢救室外,岳建域看着沈信的眼睛带着杀气,他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忍耐力才克制住上去打死沈信的冲动。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三个人挤到了门口,期盼着奇迹。
医生推门出来:“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了,但是还处在昏迷状态,至于能不能醒过来,还要在观察,如果24小时内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如果不能,家属就要做好准备了。”
“医生,我女儿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岳建域拉住医生问道。
“脑死亡。”
岳建域双臂滑下,目光呆滞,他滑倒在地上。
沈信和岳阳上去搀扶他。岳建域突然抬头对着沈信问道:“你是故意接近她的是吗?你害死一个还不够,还要再害死一个是不是?要不要我把命赔给你?!
沈骏!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躲到国外我就拿你没办法!我想弄死你,随时都可以!”
岳建域站起身随着医生护送着岳阳回到了病房。
“警告你!别再靠近我女儿!”
夏威夷阳光灿烂,碧海蓝天,沈信的心却是一片灰蒙蒙,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看着岳阳被推离他的视线,却丧失了迈腿去追随的勇气。
岳建域在病房里守着寸步不离,岳洋悄无声息地出了病房,他看见了站在角落的沈信,向他走了过去。
他比沈信矮了不少,可仍旧挺直了脖子,“你是沈骏?是你害死了我妈妈和没出生的弟弟?”
沈信看着这张与黎云乡七分相似的脸,做不出回答,他闭上了眼。倚在墙上,任身体向下滑。
“不够吗?还不够吗?要不要我也去死?我们全家都去死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岳洋怒吼着!“沈骏!我不会放过你的!”
岳洋攥紧拳头,他知道自己不敌,他还太小,可他不会任由别人欺负到他的家门口来还不敢还击。“我才是岳建域唯一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找我!怎么不来杀我!
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
岳阳怒目瞪着沈信,然后气势汹汹的离开了,“沈骏你今天不动手,再想动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爱你姐姐。”沈信已经没有力气了,他微弱地声音说出这句话后,眼泪滑出了眼角。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魔鬼不配谈爱。”
岳建域衣不解带地在岳阳的床边守了一天一夜,岳洋也在旁边陪着他。他看见爸爸一夜间鬓角生出的白发,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他想去安慰爸爸,可是总觉得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只能陪着他,陪着姐姐。
“爸——你去歇一会吧,去吃点东西吧,有我呢,我守着姐姐不会有事的。”
岳建域摇摇头:“你姐姐三岁时我就离开了她和她妈妈。她从小没有爸爸,我也没有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
这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她,我想让她一睁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爸爸。让她知道不管别人怎么样,这个世界上爸爸永远都爱她。”
岳洋不再说其他的,但是他给岳建域买来了食物和水。“别让姐姐睁开眼时看见了一个晕倒的爸爸。”
岳建域接过来,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一个上午的时间又过去了,很快就要到医生说的二十四小时的期限了。岳建域守着岳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岳阳细小的动作。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岳建域越来越不安,他仿佛是在等待死神的降临。时间带走的是希望,也是他的生命。
医生来给岳阳检查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现在除了期待一个奇迹,再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岳阳好像回到了山村,她看见吴奶奶在窗下绣花。吴奶奶还活着,这简直太好了,岳阳欢快地向吴奶奶跑了过去。
可是她却怎么也跑不过去,她们之间的距离怎么会那么遥远?岳阳大声地喊着吴奶奶。可吴奶奶就好像听不见一般,不理她。
岳阳心急地大声地喊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吴奶奶就是不理她。
就在这时岳阳看见了一只青鸟,它飞过岳阳的头顶,向和吴奶奶相反的方向飞去。岳阳看着它飞翔的方向,心生向往,便过去追它。
她追着青鸟跑过了草地,跑过了花海,又跑过了冰川,瞬间又来到了沙漠。她好渴,她想喝水,她希望青鸟能带她找到绿洲。
谁知道青鸟却突然不见了,岳阳焦急地喊:“你去哪了?快回来啊!带我出去啊!我热!我渴!”
“我热!我渴!”
“医生!医生!”岳建域欣喜若狂,跑出去找医生。
医生马上来到了病房推着岳阳进了抢救室。
岳阳迷迷糊地就看见周围好多外国人,怎么还有一个中国人夹在中间:“程子彻?”岳阳叫出了那个名字。
但是下一秒她就被推进了抢救室,而那个唯一的中国人也被隔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