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铭赫眸光复杂地看了眼怀中善于惺惺作态的人儿,眉头跟着紧皱了几分,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依彤,我刚回来,今天很累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去找你。”
“让我待一会儿嘛!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人家想你了!”说话间,林依彤已经走进了客厅,忽然转过身去,歪起脑袋对着江铭赫伸出了手,“礼物呢?”
江铭赫心里一惊,眸中流露出一种少有的紧张和心虚,随即唇角浮出一抹歉然:“这次时间紧,没有给你带礼物,下次,下次我再给你带。”
虽然他并不喜欢林依彤,即便是作为普通朋友,或者是从小的玩伴,出差回来给她捎件礼物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在他匆忙买礼物的时候脑海里只有曲清如的影子,根本就没想起她来。看着林依彤脸上渐渐浮出的一抹失望,顿时让他产生一阵深深的愧疚感。
林依彤女主人似的不请自坐,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巡睃着公寓的角角落落。
屋内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几乎没有变化,可当她把目光落在陈列架上时,心底矍然一惊,慌忙起身,走上前去,紧张地问道:“那对花瓶呢?”
“哦……前段时间我不小心打破了。”其实在他决定跟曲清如交往之初,就已经把那对花瓶扔了,如果那对花瓶还放在这里的话,无疑是碍眼的,甚至带有讽刺的意味。
“一对都破了吗?”林依彤的语气带有明显的埋怨,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
“嗯,那种花瓶本来就不结实。”江铭赫一语双关,没有爱情的婚约早就该破碎了。
林依彤怏怏不乐地坐回沙发,随后征求道:“那我们明天再去买一对结实点的好吗?”
江铭赫并没有接她的话,心中正焦急万分,唯恐她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时间不早了,赶快回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了。”
“哎呀!我都多大了,又不是没在外面过过夜。”林依彤不满于他的催促,睃了他一眼,却没留意到自己的失语。
江铭赫满眼惊诧地看着她,林依彤的神色登时紧张起来,故作轻松地解释道:“我是说,有时候我会值夜班。”
“你不是没值过夜班吗?”江铭赫的思维向来缜密,林依彤是牙科医生,是根本不需要值夜班的。
“哦……我替朋友值过几次。”林依彤忐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讳莫如深,故作淡然地说,然后又扑入江铭赫的怀中,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来,“阿铭,今晚让我留下嘛!我想你了……”
她会替别人值夜班?谁敢向她张开那个口哇!堂堂院长的女儿,林家大小姐,谁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恐怕不敢把替班的主意打在她头上吧!
“嘭!”只听楼上一阵巨响,林依彤警觉地从江铭赫的怀中抬起头,眸中射出一道重重的猜忌:“什么声音?楼上有人吗?”说着就要往楼上走去。
江铭赫暗叫一声“不好”,心脏蓦地就砰砰跳起来,忙拉住她,掩住眸中的慌乱,急中生智地说道:“可能是旅行箱倒了,我刚才回来得急,没放好。”
林依彤根本不听他的解释,这时候的她疑心已经占据了整个内心,满眼狐疑地瞟了他一眼,武断地走上了楼梯。
事已至此,江铭赫倒显得异常冷静,大不了这时候跟她摊牌算了,只是担心以林依彤的性格,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到时候闹得不好收场。
来到楼上,看见靠近窗户的花架下有一盆花跌落在了地上,窗户没有关,窗帘正被外面的冷风一起一落地吹拂着,江铭赫顿时松了一口气:“外面起风了,好像要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依彤布满阴霾的脸上这才渐渐恢复了平静,不情愿地点点头,随着他下了楼。
送林依彤回去后,江铭赫回到公寓,发现那盆跌落在地的花盆已经被清理走了,心中蓦地涌起一阵庆幸感。
走到曲清如的卧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听见里面的回应,再次敲门还是无应答,江铭赫有些急了,赶快打开了房门。
借着外面的灯光向床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他赶快打开灯,整个房间还是没有她的影子。
江铭赫心口一紧,旋即拨通了曲清如的电话,漫长的铃声过后,才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响起:“我回学校了,已经到寝室了。”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嘟嘟”的盲音。
放下电话后,江铭赫陷入了痛苦的沉思……
翌日上午,江铭赫主动给林依彤打了电话,约她到一间咖啡厅见面。
林依彤很高兴,因为江铭赫难得主动约自己一次,经过一番精心打扮后,她欢天喜地的赴约去了。
这间咖啡厅并不算大,地理位置相对比较偏僻。林依彤来到包间,看见江铭赫正在垂眸沉思着,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垂眸时的神态看起来斯文优雅,深沉迷离,很是醉人。
听见林依彤的声音,江铭赫缓缓抬起了眼眸,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有几分倦怠,又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少有的痛苦。
林依彤坐定后,关心地问道:“阿铭?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江铭赫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再次抬眸看向她,缓缓说道:“依彤,你是学医的,你一定知道爱无力这种病吧!”林依彤满眼狐疑地盯着他,并没有发话,江铭赫接着说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有这样一种感觉,我很想去喜欢你,爱你,可我无论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你说我这是不是叫爱无力?”
林依彤原本平静无波的眸中蓦地被一片隐忍着的晦暗阴森取代,她马上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武断地截住他的话,声音中透露着明显的激动和不满:“不是,你是爱我的,我们从上大学就开始恋爱了,我们相爱了整整八年,你怎么会说不爱我呢?”
江铭赫喝了一口咖啡,深吸一口气,不徐不疾道:“以前的事我记不起来了,我只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无法爱上你,可能以后也很难爱上你,我并不想你在我身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我们分手吧!”凝着林依彤脸上的错愕、失落和不甘的表情,江铭赫补充道,“分手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或者做兄妹,总之,我们不要再做男女朋友了。”
林依彤强压心中起伏跳跃的熊熊怒火,强颜欢笑地挪到江铭赫的身旁,扑入他的怀中,乞求道:“是不是我出去时间长了,你在埋怨我,我可以跟我妈说这次回来就不再回去了,阿铭,你是在开玩笑的,是吗?”
“不是,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江铭赫果断地推开她,看向她的目光深沉悠远,言语也激动了几分,“依彤,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我很抱歉,也很痛苦。你知道我是一个男人,肯定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可是我面对你的时候,却从来没有产生过那种想法,你说,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听到这话,林依彤的脸上登时被一片可怕的阴鸾冰冷覆盖,眼睛眯了眯,射出一道危险的冷光,反问道:“这么说,你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产生过那种想法了?”
江铭赫倏然抬起了头,对上她眸中的那片阴鸾晦暗,竟产生一种隐隐的畏怯感,忙摇了摇头:“没有……”现在的他怎敢跟她提曲清如半个字,只好选择讳莫如深。
林依彤眸光隐讳地闪了闪,又倏的睁大了,灼灼如焚的双目死死地锁住他,唇角边不屑地抽搐了两下,随即带出一抹明显的坚毅和笃定:“那么就不要跟我提分手,我从小就喜欢你,也一直把你当作是我理想中的丈夫,这辈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你的!”
凝着江铭赫脸上无助失望的表情,她的唇角边慢慢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快慰:“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我们是有婚约的,所以以后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了。”
犹如一阵冷风从心中倏的扫过,江铭赫的身体不觉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如此难缠,以前的她对自己总是千依百顺,没想到今天却这么一反常态,这让他更加的参不透她了,笼罩在她身上的迷雾也更让他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江铭赫缓缓起了身,唇角边扯出一抹凄然的苦笑:“依彤,我们真的没可能了,我们的婚约也早该解除了,我会让我父母到你家里去解释清楚,我先走了。”说完要说的话,江铭赫率先离开了咖啡厅。
林依彤怎肯罢休,追着他就跑了出去,看见江铭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她急了,透露着阴险狡诈的眸光闪了闪,便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