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出什么事?”
佟全之一愣,随即想到那一年长街上血流成河,许多百姓无辜丧命的事情,不由生出一丝冷汗,方明白过来萧四郎将他和师兄弟接进府里来的原因,他一定是预料到今日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安排吧。
佟全之没有说话,佟敏之年纪渐渐长大,许多事他也看的明白,不由替析秋道:“譬如今晚宫里传皇后娘娘的口谕,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对方有什么目的,既然他们一计不成,会不会再生一事呢?”
佟全之一怔,忽地站了起来,面色郑重的对析秋道:“六姐我带人巡府去!”这些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大督都是圣上倚重的大臣,对方能使一次手段,保不齐还能再施第二次,若是有人趁乱如上次一样变装成流匪……六姐现在有孕在身,府里头上下近两百口人的性命,若有差池后果将不堪设想。
“三弟。”析秋自炕上站起来,看着他道:“你小心些,或许是我们想多了也未可知,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佟全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待在房里哪里也不要去。”说着又看向佟敏之:“你保护好六姐!”
佟敏之点了点头,和析秋一起送佟全之出门。
“六姐。”佟敏之扶着析秋回到暖阁,低声问道:“您说,大督都这会儿是在宫里还是在哪里?”
析秋也说不好,萧延诚请他去侯府,可侯府的门却紧紧关着,宫里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现在只能靠猜测,今晚又是乱糟糟的一团,她也不清楚。
“我们只能等了。”她和佟敏之对面坐下,索性换个话题去分散注意力:“姨娘最近可好?”
佟敏之听着点了点头,道:“姨娘挺好的,还胖了一些,现在她的吃食都是罗姨娘操持着的,你就放心吧。”说着一顿又道:“就是大太太,传唤了两次,让姨娘端着茶站在床前,站了两个时辰,姨娘晕倒了……大老爷回府训斥了大太太一顿,还打了房妈妈一顿板子。”说着,大眼眨巴露出调皮的样子:“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呢。”
析秋叹了口气,大太太自病了后仿佛糊涂了不少,她就觉得大太太有种连死前要拉着谁垫背的意思在里面……
她摇了摇头,道:“你和姨娘说,现在不同往日,若是大太太再有这样的事,就让人去找大老爷,什么事都不如她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佟敏之应是,点了点头。
床上,鑫哥儿翻了个身,短短的小腿架在敏哥儿的肚子上,敏哥儿难受的皱着眉头,小肚子扭了几下不见效果,就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在被子滋溜滋溜爬了几步,甩开鑫哥儿的腿,拱到另一边接着呼呼大睡,鑫哥儿腿没了地儿搁,小屁股一拱也不知是热的还是难受,一个翻身就撅着屁股趴在被子上睡了起来。
两个人做了这么多动作,却自始自终都睡的香喷喷的。
析秋看着好笑不已,摇着头去给两人重新盖好被子,佟敏之怜惜的看着鑫哥儿道:“上次听说他生病,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虽对大姐姐没什么印象,可他总归是大老爷的外孙……”
析秋点了点头,道:“他现在是世子,只要把身子养好了,健康长大将来也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反倒是敏哥儿,未来只能靠他自己。
佟敏之点了头,应道:“那倒是。”他说完,析秋却是想道:“你现在是廪生,今年可打算参加府试?有把握吗?”
“嘿嘿……”佟敏之挠着后脑勺,笑着道:“父亲和大哥的意思让我再等一年。”
析秋挑了眉头,问道:“那你的意思呢,是想再等一年还是今年就下场?”
“我想今年试试。”佟敏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看过往年的卷子,觉得有几分把握。”
析秋笑了起来,微笑看着他,问道:“几分?”佟敏之想了想答道:“六分!”
佟敏之虽有时候有些毛躁,但为人处事还是很稳妥的,他说六分想必就是很有把握,析秋想了想道:“那我过些日子去和父亲说,让你今年下场试试好不好?”
“不用,不用!”佟敏之垂着头道:“还是听父亲的吧,今年,明年也没什么区别!”
析秋像小的时候那样,揉着佟敏之的脑袋,心里却很高兴,从当初对大老爷的渴望和害怕,到现在的父子能时常交流相处融洽,佟敏之想必是明白大老爷既然让他明年下场,就必然有大老爷的考究之处,他没有执意下场也没有骄傲自满急于表现,她很高兴。
“敏之真的长大了!”析秋笑着道。
佟敏之红了脸,低头去喝茶,春柳候在一边也轻轻笑了起来,问道:“七少爷,好久不见六福,她还好吗?”
“挺好的。”佟敏之点头道:“我房里的事现在都是她和紫霞姐姐在管,不过今年紫霞姐姐就要嫁人了,大嫂将她许到庄子里给卢管事做儿媳了。”
春柳听着就满脸的笑容:“那六福也算熬出头了。”想了想又道:“奴婢记得她今年有十三岁了吧。”
“嗯,她比我大两岁!”佟敏之应道。
析秋就想到六福的样子,长的不漂亮但却很机灵,做事情也很用心,还有几年等到时候再让大嫂给她配个好人家罢。
几个人在房里说着话,佟全之则和四个师兄弟分头巡查府里各处的守卫,萧四郎自前些日子开始,就在府里增派了人手,他满府里看了一圈,总算是放了心,即便有流匪来也该能反抗,除非是大军队,否则可以安心睡觉了。
还是大督都思虑的周全,事先安排的这么周到。
佟全之在院子里的假山石上坐了下来,就有师兄掏了壶酒出来,道:“老三,要不要来点,今晚太冷了喝口酒暖和暖和!”
“谢谢。”佟全之接过酒昂头就灌了两口,抹了嘴道:“等这事儿结束了,我请你们上鸿雁楼吃个三天的流水席,咱们喝他个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