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月未理他,仍是淡淡的自顾品着茶。
幽深的紫眸紧了紧,明楼烟神色却忽然暗了暗,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忙着月的事,母后那边他倒是未曾注意。
她目光定定的望着秦月,那淡然静坐的女子容色怡静,如玉的面上清冷淡然一片,竟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丝毫未将他们的对话放在心底。
精工雕刻的俊颜上陡升起一抹黯然,明楼烟心中亦有几分失望。他是否娶妃,她不到乎,竟是一点的也不在乎。
明楼烟神色有些失落,胸口如堵着一块大石般,未开口。
“安静吃饭!”
半晌,才从唇中极淡的吐出两个字,语气有几分冰寒,带着一股极度慑人的冰寒。
他这个二哥,虽然平时是这般暖若旭日般的谦谦温和,但是一旦发起怒来,却比冬日和寒冰更冷,更森寒。
纳兰明风缩了缩脖子,懦懦的闭了嘴,不敢再放肆。
而另一旁,秦月看到那淡地冰点的俊脸,清眸中亦是一紧,素来将情绪隐藏得极深的明楼烟好似第一次发火了。
眼下,他就像一块冰,亲不得,近不得。可见,是足够的冷,秦月微皱了皱眉,沉默着。
晋云国,乾宁宫内。
“姑妈,您要为郁儿做主啊……郁儿自幼母亲早逝,父亲走了……哥哥走了,现在泽表哥也不要郁儿了,郁儿该怎么办?姑妈,郁儿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只见,一娇俏的少女伏在案前,梨花带泪,哭得好不心酸。
原宰相宋文书之女、亦被封为香郁郡主的宋香郁半掩着面,不停地啜泣着,艳丽如花的面容上满是涌出的泪流。
收回思绪,太后的宋仪庭有些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面前伤心不止的小侄女身上。原本冰冷的眼神中,升起了几分疼惜和伤感,而后却又是沉沉的恨意。
自己的亲哥哥宋文书,浮龙关被秦月所杀,就连唯一的侄儿宋应龙也是被秦家军所杀。
想她宋家一门,荣耀百年,到头来就连唯一的血脉都没有保住,宋仪庭眸光一暗,望向宋家仅余下的一女,神色有些悲伤。
“好了!郁儿,乖,别哭,有姑妈在。哀家来给你做主。”宋仪庭轻拍着宋香郁的肩,语气怜爱。
“姑妈……郁儿只有您了……”宋香郁半抬着头,神色依旧低迷而哀伤,只是那盈盈美目之下隐隐现出一丝光芒,稍纵即逝。
“燕家的皇后必须是我们宋家的女儿。好了,香郁,你就住在这,一切姑妈由来安排。先下去吧。”宋仪庭开口,淡淡地语气中带着绝对的恨意与坚绝,额间清晰的爬着数十条皱纹,面上闪过阴狠的暗光。
其实早在兄长与侄儿逝世的这两个多月来,有些东西她早已经在开始布暑谋划。
秦家……凡是与那个女人有关的存在,一切她都要毁掉,什么都不能留!宋仪庭眸光噬恨无比。
当日,浮龙关之事,大哥与应龙皆是死与秦月与秦家军之手,而那秦月虽然已经被泽儿打落进山涯,尸骨无存。
但是,她手上的秦家军却还在,仍旧好好的占据着边关十四座城池,自立为王的存在着。就连,凤京的将军府、在她眼皮下的秦家,也都是被秦月保全了下来,势力依旧如此之大,亦是让她无法撼动。
宋仪庭心中不是不奇怪,这已经是多次的计划失败了。
她早已命人对秦家栽赃布暑好了一切,但每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却生生地让他们化险为夷了。
她心底暗惊,失了秦月的秦家只是一头失了利牙尖爪的老虎,但结果却是一连两个多月的出手,一一被人都给化开了去。
秦家……平远大将军的府邸,那些人全都还安然无恙。
就连,被她派去暗中血洗秦家的血燕队,也都失了手。
宋仪庭眸光暗沉如海,血燕队是燕家皇室中最为隐秘的一只王牌队伍,一行两百人,竟然在那夜之后生生没了任何消息,仿佛人间蒸发般消息得无影无踪。
莫非,秦家的身后,还有人在保护着?
秦月死了,那连秦家军中的主将全部都呆在关外拥兵自立,那么守护在秦家身后的人会是谁?
一连多次,竟都让她失了策。宋仪庭面色有些难看,容色冰冷的思忖着。
“来人,去将燕夜总管叫来,另外,让人盯好秦家的一举一动,跟什么人有往来,务必要查清楚!”她冷冷的向着外面命令道。
“诺!”门外,身形精练的老嬷嬷福了福身子,便火速的办事去了。
不一会,身边大内总管的燕夜的被人从展凰殿,偷偷请到了乾宁宫。
“娘娘,有何吩咐要奴才做的?”细长的花洒一拂,燕夜佝偻着身子,异常地恭敬道。
他心下却有些暗惊,自己虽是乾宁宫的人,却是娘娘安放在皇上身边最隐蔽的人,不到万一得已,娘娘绝对是不会诏见他的。
“皇上,最近怎么样?在干什么?”宋仪庭将他的惊讶看在眼里,神色平淡,只是那语气中带着一股令人难懂的寒意。
“皇……皇上近日一直都是按时的早朝,处理政务,一切跟往常一样。但秦将军的死,似乎对皇上的打击很大,奴才曾几次听皇上在梦中唤过秦将军的名字。只要是一有空闲的时候,皇上就将自己关在阁楼里,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岂有此理!泽儿这般,难道还真是应了那传闻中的断袖吗!”宋仪庭闻言,面色怒起间有些狰狞,冷声问道:“皇上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做什么?”
“这……这个奴才并不知晓。皇上下令任何人都不准入阁格半步,就连里面都是皇上自己亲自在打扫。”燕夜急急道,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难道又是跟那个小孽障有关?”宋仪庭猜测到,心中却已然有几分肯定。
佝偻着身子,燕夜知道虽然知道娘娘口中的小孽障说的是谁,但是他未曾过阁楼,当下也不敢妄加揣测的肯定,只得静静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