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院外那些原本还在守夜的太监宫女们,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一般。
明楼烟伸手一推,就开门进入宋仪庭的寝宫。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满是奢华的琉璃玉砌,数十颗夜明珠镶嵌在灯座上,透着璀璨的明亮光芒。
紫眸攸地一深,明楼烟目光望向那金丝华幔的大床,目光一沉。
这个该死的老女人,阴毒无比,如果不是她,月会多承受那么多的苦吗?
明楼烟眼底迸发出一抹杀意,擒着掌风一步步地就欲向那大床走去。
“明楼,不可以!”
蓦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龙寻奕站定在门口,小心翼翼极为郑重的开口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我们先取到了金髅水再说。”
闻言,明烂楼烟身形却是一滞,容色一沉。
那风华无铸的俊颜上,原本满是肃杀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
一转身,他瞧着门口急急赶来龙寻奕,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厅外,漆漆的夜色下的乾宁宫静谧无比,宫内所有人都安静的沉睡着,唯有那速度快如风的血衣风在急急的忙碌着。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明楼烟神色间陡然变少变得有些焦急。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整个乾宁宫倾刻间被翻了个底朝天,就死所的阴暗死角都没有放过,这宫内上上下下他们找遍了宫内所有的角落,却仍旧没有。
“主人,她身上也没有。”房间内,一血衣卫将宋仪庭身上给仔仔细细的搜了个遍,可是结果却只有一个,没有,仍是没有。
该死的!
宋仪庭这个老女人究竟将东西藏到了哪里?
明楼烟眸光冰冷的望着那金丝华幔的大床,袖下的双手紧了紧,目光中带着冷冽的寒光。他擒着掌风,一步步的向着那大床走去,眸底聚满了杀机。
“明楼,我们不是还有下一步吗?”龙寻奕见他如此神色,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知道!但是,若是下一步,拿不到金髅水,就可能……”冰冷的声音下带着一丝颤抖,明楼烟神色凝重的开口,此眸深邃沉寂如万年的寒潭,波澜不惊之下是滔天的暗涌翻滚而出。
“月,没有时间再等了。”他低低开口,精工雕刻的俊颜印着夜明珠的琉璃光华,整个人愈发的风华魅惑,只是他眸光却复杂无比,所有的表情在瞬间一点一点的凝结,容色间只余下浓浓的冰凉。
“放信号!”明楼烟转身,闭了闭眸子,神色凝重的开口,他眸光定定的瞧着窗外的那抹暗色的云影,神情萧冷。
“好。”龙寻奕点头,黑眸微微眯起,看着明楼烟,他,真的变了很多。
只要一涉及到有关秦月的事,他就不是从前的他了。
现在的他,神情威严冰冷,周身如同裹了一层寒霜般,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淡漠平静,优美的唇际含着浅笑,只是那笑无端带着丝丝凌厉的寒魄气流。
“撒下解药吧!”漆漆的微风中,飘来清冷如冰的一句话,明楼烟身形一纵,人已飘缈般的向着殿外飞去。
夜色依旧下深,幽幽静静的乾宁宫,一行人紧随其后,那离去的速度如闪电般,就恍若一阵风般,来去无踪。
金华玉砌的展凰殿,在黑黑的夜幕中,殿内灯火通明一片。
燕泽坐在那九五之尊的高位上,书案上凌乱的散着一地的信件,目光陡然间这台得阴沉。
玉坠归主,望政王信守当日承诺,此番容燕泽一个喘息,一年内不得发兵晋云。拜谢!
秦月绝笔。
那龙飞凤舞的一行潇洒大字,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燕泽定着眸光,紧咬着下唇,口腔中溢满了血腥的疼痛,却仍旧抵不过心底的疼。
绝笔?
那落款之下竟然是绝笔二字?
那么,他所做的一切,秦月早就已经猜到了,可是他却?
脑海中众多铭刻于心的片断,突然间就在这么一瞬间铺天盖地袭卷而来,似乎要将他吞噬掉。燕泽身形一晃,无力的千靠在了冰冷的大柱上。
玉灯罩在头顶上方,那细碎的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面上是死灰色的暗沉,凤眸之下那神色显得黯然无比。
清朗俊美的面容上神色颓然至极,他眼底飞闪过一抹迷茫,继而是寒彻的冷意,袭遍全身。
“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阵阵凄绝而戾然至极的大笑,响彻在整个大殿内外,气势之森冷,似着带起了阵阵狂风,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燕泽靠在大柱上,身形有些不稳的摇晃着,只见那凤眸之下是疯狂涌动的暗潮。
“皇上!”殿内,一直躬身静默的赵申不由得开口唤了声,他神色复杂的瞧着燕泽,面色一紧,心底划过了一丝难言的复杂。
早已今日,何必当初。
纵然他再如何时后悔,也挽不回月的命啊!
赵申心底低叹,眸底似是染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浓重的罩着沉沉的阴影。
“朕居然错怪他了!错怪他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燕泽目光紧紧地凝视着手上的血玉的手指,启唇,低低的喃道,语气中是痛彻心扉的懊悔。
他面上噙着笑,只是那肆意的笑容掩盖之下,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轻抚着手上的血玉扳指,燕泽痛若的闭闭眼,胸口如撕裂般生生的疼着。
那个从少时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少年,那个与他生死相伴的少年,那个一直盘踞在他心底少年,那个他一直深爱着的少年……
是他,是他自己亲手害死了他。害死了那个为他平定下这晋云国半壁江山的少年。
月,是朕负了你,你可会原谅朕?
燕泽心中滴血般疼着,他无力的望着窗外漆漆的夜幕,神色痛苦无比。
殿内,赵申微躬着身子,神色难言的望着他,沉默不语。
一时间,整个大殿下静谧无比,安静得好似能听到残喘的呼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