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病好回了玉寿宫,也没有恢复之前的高调,如嫔没有第一时间让陛下放出去,如今却是不好说。等陛下厚赏了淑太妃一系后,太后还要把顺安长公主叫到玉寿宫,说自己也是被人蒙蔽,丝毫不知道当年你们母女竟然是受了这样的委屈。
竟是把陛下说的圆场子的话当真的来说。
末了还是赐了一堆赏赐给她,顺安从玉寿宫出来只是身心俱疲,“我去荣华宫坐坐。”
顺安去了荣华宫,秦云颐看见她略有惊讶,“听说你病了,我还以为是你装的病,原来是真病了?看着憔悴了不少。”
顺安苦笑,“我装病又有什么好处?谁还会心疼我不成。”
“这话说的就没良心了。”秦云颐笑说,“驸马不就心疼的不行吗。”
提及驸马,顺安脸上浮现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他确实是心疼,就是太鲁莽了。”
“你做的好。”秦云颐也知道她主动去找陛下说此事轻轻放过,她是苦主的女儿,她不追究,这事才能这么容易解决。
“陛下的身体要静养,不能动气,偏偏这一阵,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点和缓时间都没留给他。”秦云颐说,“他不是不想给淑太妃找个公道,只是这公道真不好把握。”
“娘娘说的我都明白。”顺安苦笑说,“她现在是太后,是陛下的嫡母,在礼法上,谁也奈何不得她。”
“那也是你懂事,先来把话头递了,让陛下能早些把这事了了。”秦云颐说,“陛下会记住你的好,我也会记住的。”
“娘娘这话就是羞煞我了。”顺安眼神闪烁说,“旁人不知道,娘娘还不知道?我尚且己身不正呢。”
“说什么己身不正,这世上难道不是推崇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何况你也只是被人骗了当旗子用,并未成行。”秦云颐说。“这或许是你善良的福报,也是你母妃在天上保佑你呢,让你在一件必死的事中能毫发无伤的脱身,日后不要再困于旧恩怨中,好生生活吧。”
“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谢娘娘。”顺安起身说,“我给娘娘磕个头吧。”
秦云颐让人架住她,“你看看你消瘦的样子,好好养好身子,好好生活,就是对我的谢了。”
皇后不再封宫,恢复宫妃的每日请安,四妃手里的宫权也都让她收回去,还特意派了宫人来荣华宫看秦云颐的身体,贵妃身子不好就及时请太医来看,问清太医每天都来请平安脉后,还说贵妃的脉案也要每天送到地泰宫。
“娘娘是关心贵妃娘娘呢。”
秦云颐晒笑,“那就谢娘娘好意。”
妙安不解,“地泰宫突然派人来说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过来摆皇后威风呗。”妙清说,她有些疑惑的问秦云颐,“陛下难道已经解了地泰宫的禁?”
“陛下从来就没禁过她,是她自己禁自己呢。”秦云颐说,当日她在宋妃宫里撞柱,陛下再生气也不会责罚一个人事不省的人,只让人把她挪回地泰宫。
后来陛下突发病,治疗,缓慢恢复,哪里还顾得上她那一茬。
谁能想到她自个清醒后反而把地泰宫宫门紧闭,自我约束,不让出入。
“皇后娘娘可真大胆。”妙安说,“她就不怕陛下真的幽禁了她,又不是没有皇后被幽禁的先例。”
‘如果陛下没有发病,也许真的就幽禁了。’秦云颐想,只是陛下突然病了,又病的这么严重,为了前朝,不得不稳住皇后,甚至还要给她送一个儿子。
“那娘娘明日要去给地泰宫请安吗?”妙清问。
“她特意派了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去。”秦云颐说,“让我不要装病不去呢。”
“也罢,就去看看她明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云颐最后一个到地泰宫的,看着满室珠翠,不由感叹,“许久没见到这么多人了。”
“是呀,从前还不觉得,自皇后娘娘免了咱们的请安,才发现,大家要聚在一起见个全乎面可不容易。”佳妃说。
秦云颐看坐在妃位末尾的宋妃,弱不胜衣,瘦的脱形了都,不由有些悲悯的问,“宋妃近来可好?”
“多谢贵妃垂怜,我近来还好。”宋妃站起说,“镇日茹素念经,只觉心中平静非凡。”
“太医说你现在的身子能吃素吗?”秦云颐说,“便是有心礼佛,也不用严格茹素的,还是身子要紧。”
“身体无碍。”宋妃说,“虽然看着瘦,但是我觉得近来越发耳清目明,可见是茹素的好处。”
“你是陛下的妃子,不是庵堂的姑子,你现在这副模样,是丢陛下的脸。”皇后出来说,“今日本宫就跟内膳司说,不要送素食去莳萝宫,你什么时候能正常用膳了,再让点素菜。”
宋妃默默坐下,面色看不出喜悲。
秦云颐看向皇后,披挂大妆,威风的很。
“今日可是有大宴?”秦云颐问。
“有无大宴,内司会提前告诉你。”皇后说。
“那就好。”秦云颐轻笑,“我看着娘娘如此大妆,还以为是不是有什么大宴我不知道,这随便打扮就来了,怕不体面,丢了陛下的脸。”
贤妃弯唇一笑,表示了同样的意思,“娘娘今日怕是三更就起了,不然可没有这么完美的妆面。”
“咱们这么敷衍的来了,可对不起娘娘这番心。”
“你们两倒好合起伙来挤兑本宫。”皇后扶扶鬓花说,“你们都还年轻,本宫已经老了,可不得盛装打扮,以免被你们称的黯淡无光。”
“娘娘这话说的。”肖嫔说,“娘娘是皎皎月,嫔妾等只是萤火微光,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皇后轻笑摆手,“年岁不等人。”
“本宫也是抱了小皇子才知道,这人啊,不服老不行,不然还要让贵妃和贤妃看笑话。”
“小皇子生的好,娘娘瞧见小皇子应该欢喜的骨头都轻了两岁。”江嫔说,“又怎么说服老二字呢。”
秦云颐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当初妃位上还有宋妃为皇后马首是瞻,吕妃姚妃虽不至于紧跟着附和,但也不想和皇后为恶,你说我和的还热闹。
如今宋妃是彻底做壁上花,姚妃知道耿耿于怀的长子死皇后也脱不了干系,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虚情假意,吕妃一向和姚妃交好,也不会去巴结皇后戳姚妃的肺管子。
贤妃是素来想给面就给面,不想给面就不给面。
佳妃是个机灵的,没好处可不会率先开口。
就成了如今的局面,贵妃拆台还有贤妃应和,皇后开口,只能得一些嫔位回应,底下肯定还有人想应和,可惜位分低,应和更添可怜。
皇后也想到此处,暗运了几口气后才又挤出笑颜说,“贵妃的肚子可比当初大了不少,怀相可好?”
“你如今也不年轻了,可要担心着点,小心如吕美人一般,好在小皇子福厚,能安然出生,不过钦天监来给小皇子称两说,幸好吕美人是在地泰宫生产,她是个福薄的,本承受不住诞育皇嗣的福气,若不是地泰宫的正气托着,只怕会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她是看着秦云颐的眼睛说的,但是很快又换上关心的表情,“以防万一,贵妃要不要到地泰宫来生产?平安生产可比什么都重要。”
“多谢娘娘关心,太医说本宫怀相好的很,一定会顺利生产,指不定后面还要三年抱两,五年抱三呢。”秦云颐笑,“之前不开怀,如今一开怀就刹不住。”
“再则地泰宫是皇后居所,我再是狂妄,也不敢拿国母居所当产房用。”秦云颐冷笑说,“何况这福气不福气的,钦天监说的可不明白。”
“若是吕美人在自己居所里生,指不定还能亲眼见着小皇子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