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颐看着新出炉的名字,其实也有点无语,她知道陛下对小八肯定有偏爱,但不知道会这么偏爱,宸字太大,她担心小八担不住,反而会折福。
她跟齐枞汶说了自己的顾虑,齐枞汶笑她,“你我的孩子,怎么会承不住一个字呢?”
“陛下真的想让小八当太子吗?”秦云颐犹豫着问,“我觉得还是不妥,二皇子业已长成,为人处事也很妥帖,国睐长君,小八既生的晚,安心做个贤王,悠哉富贵一生也不错。”
“陛下放心,我没有横行后宫,折辱他们的母妃,陛下也维持着皇子间的平衡,兄弟关系融洽,并没有要争个你死我活,想来以后兄弟阋墙的可能也很小,所以陛下不要担心我和小八的安全。”
“朕得承认,朕想把一切都给小八,但他现在太小了,还看不出资质,朕当然会尽心培养他,但是等朕老了,他还没有显现一个能当明君的素质,朕也不会一意孤行把他推上那个位置。”齐枞汶说,“朕公布了小八的名字,朝臣这个年怕是过不好,等到开朝,肯定是雪花般的折子上谏。”
“朕准备那个时候公布朕立太子的方法。”
秦云颐看了他许久,“陛下心里有决断,我就只信任着陛下。”
齐枞汶把她揽入怀,“之前让你受了委屈,是朕不好。”
秦云颐愣了一会才想到陛下说的应该是妙平的事,她回报着她,“没什么的,已经不委屈。”反正我已经报复回去了。
“皇后,哎。”齐枞汶提到皇后后又重重叹气一声,“反正朕知道,朕的云儿,以后不会欺负皇后。”
“那可说不定。”秦云颐立即说了。“她要不来惹我,我可以和平相处,她要惹我,我是定要还手的。”
她看着齐枞汶略显惊讶的眼神说道,“这也不能怪我,这都是陛下宠出来的,我已经够与人为善了。”
“朕没有说不好。”齐枞汶忙解释说,“你不会去害人,朕一直担心别人欺负你,你只会自己窝起来哭。”
“别人欺负你,你就回击过去,你背后,站着的可是朕。”
“那我就是奉旨跋扈了。”秦云颐冲他笑说,“陛下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哦。”
“不反悔。”齐枞汶啄吻道。
说来也奇怪,自秦云颐到他身边来也有小二十年了,这么多年,就一直这么腻歪着,也不觉得厌烦,每一次看她依然觉得可爱。
“朕运气真不错。”齐枞汶由衷感叹道,甚至有时候他有不合适的窃喜,如果当初秦家没有获罪,秦大人是绝对不会让掌上明珠,给他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做侧妃,那他就要错过了,可能一生也不会再有这么一个女人,长在他的心尖上,一颦一笑都让他如沐春风。
“常云初调查你爹的案子,不太好弄,毕竟这么多年,人证物证都很难寻找。”既然想到已经不在的岳家,齐枞汶就说,“当初把三哥五哥放出来,就是想在他们来往中的人寻找机会,但是因为怀平的事,他们收敛了不少,日夜盯着也不见有线索。”
“如果最后也调查不出证据怎么办?”秦云颐说,“我爹,是不是就永远不能清白了?”
“不会的。”齐枞汶说,“朕一定会让你父亲沉冤得雪。”
因为八皇子的名字,还有皇后整个过年期间都没有露面,宫外风评又变了,说到贵妃都纷纷摇头,骄纵成性,不成体统,小妇就是小妇,生了八皇子后终于展现本性。
同为大妇,都同情皇后,将心比心,想到自己家里有一个贵妃这样的宠妾,真是要头疼死,有说的难听的,得亏是秦家已经死绝,贵妃这样的行径才没有贻害到家人。
这次没有皇后,广平侯在背后推波助澜,也成为了比较大的声音,广平侯才确信,这就是示弱的好处,传信让皇后好好在地泰宫养病,不急着出来。
周信在京中,这些闲言碎语也免不得听,好在当年更难听的话也听过,这些算不得什么,作为贵妃的舅舅,当面给他难堪的人可不多,他也嘱咐家人,进宫见娘娘时,绝对不要提外面这些风言风语。
“珍珑,你这次要进宫吗?”周信夫人每次进宫都会先去问问珍珑,贵妃没有说不让珍珑进宫,但她总是能不去就不去,还有思秦,过分老实安分,除了家和家塾,别处都不去,表哥表弟要带他出去玩也不去,不像他这个年岁的人。
“我就不去了。”珍珑说,“这是我替八皇子做的一双虎头鞋,不是说八皇子已经在学走路了吗?学走路的时候可费鞋。”
“你每次都亲自做了东西送给娘娘,八皇子,怎么不亲自去送呢。”周夫人说,“娘娘也想见你呢。”
“我要总进宫,别人该说娘娘了。”珍珑说,“再说,娘娘每次见到我,都要想到二爷,然后又要哭一会,哭多了,对眼睛不好。”
“你这么些年,何尝不是以泪洗面的过来。”周夫人感慨说,“既然你不想进宫,我也不勉强你,等我回来,再送娘娘的赏赐过来。”
秦云颐和舅母闲话了一些家常,等送走她后,她才叹气,“珍珑又没进来。”
“珍珑姑娘,许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太好常常进宫吧。”妙宁说,“娘娘不是让妙平去看了珍珑姑娘,说是她和思秦少爷,都过的挺好的。”
“咱们舅爷夫人,可不是会苛刻人的人。”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秦云颐说,“但是怎么说,他们住在周家,肯定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现在秦家还没有平反,思秦少爷的身份也不能面众,要出来自立门户,恐怕有些难呢。”
秦云颐也承认这个现实问题,她原本想的也是平反后,让思秦出去重开秦府,也就是这么问一下。
但是转天去太后宫里,听如嫔说宫外现在对贵妃的观感,面上笑说无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但心里一下逆反心就起来了,我做了什么,就一个个的说我骄纵,那我真要骄纵给你们看看。
于是就和陛下说,“思秦转眼就是大人了,再这么寄住在舅舅家,不太合适,让他出来开府另过。”
“珍珑虽然出身卑微,但是生了思秦,我就做主替二哥娶了她,等思秦以后争气,她也是名头正脸的夫人。”
“出来住是容易,但是用什么名义呢?”齐枞汶说,“毕竟当初是灭族的大罪,现在又老婆孩子活的好好的,老实窝着还罢,要出来显摆,就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天下秦姓千千万,思秦姓秦,然后有子必有母,多了一个秦夫人,这和其他人有何相干。”秦云颐说,“再说,当时思秦还在娘肚子里,就是天大的罪,也罪不及他,女眷倒是要发配教坊司,但我既然如今在这好好站着,珍珑为何不能安稳做她的秦夫人。”
“他们母子的身份早已过了明路,当初让他们在舅家住着也是怕他们人生地不熟,现在也习惯了,正适合出来独立门户。”秦云颐说,“思秦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他的状况本就和别人不同,若现在不能面对,日后更难。”
“你说的头头是道,朕要是不同意,还像是故意阻扰你。”齐枞汶笑说,“这样也行,正好他年岁小,别人也不会把他当回事,让他好好学习,等秦家平反,他再科考入朝,秦家的门楣得他自己扛得起才行。”
“陛下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秦云颐甜甜笑道,“突然想到,一直思秦这么叫着,现在加上姓,怎么那么奇怪,陛下给思秦取个字吧,以后出去和人交际,也有底气。”
“行吧,等他立府,朕就给他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