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嘉正在提笔给贵妃写信时,齐枞汶已经知道了这事,“广平侯是怎么想的?”
“他想撮合二皇子和周芙儿,为什么?”
韩兴也想不明白。
“二皇子的事自有朕这个父皇操心,他操的哪门子心。”齐枞汶有些不悦。
“也许侯爷是想试探呢,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嘱意把周芙儿给二皇子。”韩兴说。
“或许他是干脆想要把他们搅合散了。”齐枞汶说,“这样的手段,难道是为了他们好?私下有了首尾,好好的官盐做了私盐。”
“你去跟贤妃说一声,问她到底相中了没有,早些定下。”齐枞汶说,“若她没有意见,朕就做主了。”
贤妃把二皇子叫来,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二皇子如今大了,叫娘这样看着还怪不好意思的,“母妃。”
“我的儿长大了。”贤妃笑说,“要娶媳妇了。”
“母妃也不跟你说虚的,你可有看中的小姑娘,母妃替你向你父皇求娶。”
二皇子低头,“听凭父皇母妃做主。”
“这行宫里的小姑娘,你可别跟母妃说你不知道是为谁来的?这出出进进,总会见着两个。”贤妃说,“虽然说是父母之命,但母妃还是想让你找个称心的小姑娘。”
“你们和和美美的,母妃就满足了。”
二皇子低了好一会头,才问,“母妃喜欢哪个?”
“母妃喜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贤妃看着儿子说,她终其一生也不曾体验过被爱的滋味,她希望她的儿子有,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
“周芙儿。”二皇子吐出一个人名来。
贤妃一愣。“当初只是母妃和贵妃娘娘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不是玩笑,儿臣认真思虑过了。”二皇子不在低头,他的脊背挺的直直的,“如今父皇并没有立储之心,儿臣亦没有争储之心,就不能对八弟表现出太强的优势性,周芙儿是贵妃的外甥女,八弟的表姐,她年岁又比儿臣小,等到她能圆房时,生下来孩子,也不至于和八弟差的太远。”
贤妃看着他,她知道自从柔嘉出嫁,他就变了许多,但是不知道,原来他想的这样深远,“你可怪母妃,压着你不让你争?”
二皇子一笑,“大姐姐被指婚那时,我是真的想争,若我争的那个位置,是不是大姐姐就不用远嫁北疆。”
“但是父皇很快就让我明白了,他不希望我争,我不争,他会将我的前程安排的明白,作为皇子,丝毫不委屈我,我若争,他虽无奈,但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争储,不是和八弟争,是和父皇争。”二皇子无奈的说,“我狠不下心来和父皇兵戎相见。”
“你能这么想,可见你是真的长大了,母妃不用再担心了。”贤妃眼含热泪的说,“母妃曾经也升起过野心,但是失败的很彻底,母妃不再争,是为了心底的自在,母妃不让你争,是不想让你变得营营且且,患得患失,钻营算计的那些时间,做什么不好呢?”
“做的尊贵亲王,一世清贵,不好吗?”
“好。”二皇子点头说,“所以请母妃替我求娶周芙儿。”
“我的好儿子。”贤妃把儿子揽在怀里,心里既是放心,又是茫然,她这样的决定真的好吗?
秦云颐收到丽嘉的信,也不觉得奇怪,“广平侯是见在我身上讨不着便宜,所以才要把手伸到我周围的人。”
“手伸的太长,也不怕被砍。”
“幸好咱们周姑娘谨慎,又有贵人相助。”妙宁说,“不然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打量着娘娘不在行宫,故意的呢。”
“陛下把皇后关着,就是不想废后,既然不废后,广平侯这手,我就剁不着。”秦云颐灰心的说,“这样吧,你着人去周府传信,如果舅爷有什么好人家,就给芙儿定下。”
“芙儿这么可人的姑娘,配谁不好,当这疙瘩是什么好地方不成。”言语间竟是隐隐怪上陛下的意思。
“这事陛下肯定不知道,陛下要知道了,定不会让侯爷这么干。”妙宁说,“陛下多好啊,娘娘没去行宫,陛下就一个人待着八皇子在寝殿睡,谁也没让
近身。”
|“多好的陛下呀。”
“一码归一码。”秦云颐板着脸说,片刻后又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你到底是谁的人?尽帮着陛下说好话。”
“我也不是怪陛下,只是眼下既然有人不想芙儿嫁入皇家,我也就没了那个心思,皇家是世上最复杂的人家,进得这来,只是面上体面,内里的不堪,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
“周姑娘有娘娘这一位表姑母,便是再复杂的人家也如履平地。”妙宁调皮的说。
贤妃替二皇子求娶周芙儿,齐枞汶看着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妾知道。”贤妃说,“周芙儿是二皇子自己挑的,臣妾虽然觉得两个人年纪差的有些远,但是二皇子原因,臣妾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是晚几年抱孙子。”
齐枞汶看完她又摁鼻梁。“朕不是那等全无良心之人,你不必做到此步。”
“臣妾是真的喜欢芙儿那孩子,稳重。”贤妃心里想着你若真有良心,就不会让她和二皇子在火上煎烤了这么多年,面上却要笑着说,“这行宫里有些浮动,臣妾料想陛下也知道,就该明白,芙儿稍微走错半步,臣妾都不能好好的在这跟陛下商量她和二皇子的婚事。正要这样的佳妇,才配我儿。”
齐枞汶又思虑片刻,“既然你已经决定,朕也不驳你,等到中秋宴上,朕会给二皇子赐婚。”
“多谢陛下。”贤妃说。事说完了,她也没有什么留恋,干脆的行礼告退,宫女扶着她的手,“娘娘?”
“我无事。”贤妃看一眼天边,悠悠的说,“我早就习惯了。”
齐枞汶亲自写信告诉秦云颐,他给二皇子指婚周芙儿的原因,贤妃已经给出诚意,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她。
秦云颐收了信,坐在窗边看月亮,枯坐了半宿,妙宁也不敢上前问一句,这天上没月亮,娘娘在看什么?
周家的信是秦云颐先使人送回去的,说贤妃和二皇子都嘱意周芙儿,陛下也不好推脱,会在中秋宴上公布,事先别出了岔子。
周夫人说这可如何是好,周信却说,“芙儿会嫁一位皇子,你我都早做准备,如今是二皇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怕以后争储。”周夫人担忧的说。
“二皇子求娶芙儿,就是表明他不会争储。”周信说,“日后,不管陛下的继位书上写着是谁,贵妃和贤妃,周家和林家,都无忧矣。”
虽然不能剁了广平侯的手,但是秦云颐还是想办法让自己出了气,贤妃定下周芙儿,虽然瞒着外面,后宫却是知晓的,姚妃是决计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定下江家的姑娘,吕妃自然也不会给好姐妹添堵,秦云颐就跟所有有子的嫔妃打招呼,不要择江家女为媳,也不用多说,只问一句你想自己儿媳妇是听你的话还是听皇后嫡母的话,她们自然就明白。
江家的姑娘不再被后宫传召,这明确的意思就像一巴掌打在江家脸上,夏伯侯夫人哭哭啼啼的,夏伯侯打了她一巴掌,“若是江家得势,姑娘嫁哪家不好?若是江家落败,你以为姑娘嫁到皇家就是好?”
七月后半,好像压抑的相思加倍反弹,秦云颐几乎不能自已的思念陛下,因为怀孕很早就醒来,坐在床上怔愣问陛下起了吗,吃饭时要惦记几句陛下爱吃这个,到了晚间,几乎是相思成疾,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