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兄弟姐妹之间尚有嫡庶之分，更何况还是下人，对于李眉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说，她不会懂得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关系。
“夜芸，她不过是个奴婢，跟你毫无关系，你为何要插手？”
李眉虽然质问着，可却拿夜芸没有任何办法，方才夜芸出手她不是没看见，那动作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嬷嬷就被夜芸放倒了，而这一幕，也让李眉再次认识到她跟夜芸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毫无关系？
夜芸心里冷笑，怎么说孟欣如今也是在毓瑞雪手底下当差，她跟毓瑞雪还有口头上的合作，李眉这么做是打毓瑞雪的脸，也是打她夜芸的脸。
况且，孟欣前世里可是她夜芸的人，因为她而受牵连，本身就对孟欣有愧，她岂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而不管？
那她跟前世那个无情无义的苏梓胤有什么区别？
她还没有因为要报仇而泯灭自己的良心！
相反的，她更加在乎曾经给过她温暖，给过她光明的人。
“李眉，你还当真是傻，这事都不用我跟你算账，凤鸳宫那位就会找你的麻烦。”
夜芸不想再跟李眉计较下去，孟欣人没事就好了，孟欣今生跟了个强势的主子，她也放心多了，不像前世的她，空有皇后的名头，却处处忍让退步。
像李眉这样的女人，毓瑞雪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李眉在后宫彻底消失。
“走吧。”夜芸不再理会身后怒意难收的李眉，带着孟欣离开，而那些宫女也不敢相拦。
凤鸳宫。
走过熟悉的长廊，夜芸来到了凤鸳宫，这里一切还是如她记忆中的那般，仿佛一草一木都未曾变过。
只是，有些事就算是前世今生也避免不了，毓瑞雪！
身为公主，毓瑞雪从一出生就比别人高一等，即便是联姻，她的待遇也比其他的联姻公主好太多。
一切用品皆是上层。
“你来得晚了些。”柔而不媚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毓瑞雪已经从内殿走了出来。
“娘娘。”孟欣行了礼，毓瑞雪微微点头，“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与夜小姐单独叙叙旧。”
“诺。”
众人退下，夜芸才淡淡道，“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些，娘娘应该不会怪罪吧？”
即便夜芸不说，想必毓瑞雪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嗯。”毓瑞雪淡淡一笑，“方才见你一直看着这盆吊兰，若你喜欢就送与你，本宫表哥之前来时，也跟你一样看着这吊兰发呆，说起来你们还真是相似，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明楚风吗？
夜芸这才想起明楚风送了她棘花的种子，早已发了芽，不知如今长得可还好。
只是，夜芸转而却是好奇，这毓瑞雪为何会忽然提及明楚风呢？
“这是稀有之花，是宫中的师傅精心培育出来的，难得有一盆，若是以后我离开宫中，只怕也带不走它，若是没人照顾，反而是浪费了如此珍贵的吊兰。”
“这到是，你不是那种愿意困在笼中的金丝雀。”毓瑞雪忽而抬头，看着半空中飞翔的鸟儿，似有感触道，“只是若是有人想让你成为笼中的金丝雀，你该如何呢？”
夜芸微微蹙眉，沉默着，到是没想到毓瑞雪这么直接，一点都不脱离带水，直接跟她谈正事了。
“笼中的鸟儿若是雌雄一对，彼此依靠，还会孕育新的生命。”毓瑞雪收回了视线，微微扬唇道，“可若是两只都是同样的雌雄，它们会为了得到主人的疼爱打架，到了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落得两败俱伤的地步。”
夜芸轻笑，这毓瑞雪将鸟儿比成了她跟她？是想暗示她会有那么一日要跟她毓瑞雪争夺苏梓胤的宠爱吗？
“可若它不是金丝雀，而是翱翔天地间的雄鹰呢？”
既然毓瑞雪觉得她夜芸会成为威胁，那么她就让毓瑞雪的顾虑打消。
“雄鹰，即便是有人想要将它困住，它即便是冲得头破血流，也会冲出铁笼，因为它知道，只有广阔的天空才是它的归宿。”
“可若是冲不出去呢？”毓瑞雪盯着夜芸，两人四目相对，都是那么的平静无波。
闻言，夜芸轻笑，“娘娘，你是担心那笼子会困住鸟呢，还是怕鸟儿贪恋不用觅食就有食物送上嘴，而赖在笼中不走呢？”
毓瑞雪沉默着，依旧盯着夜芸，试图从夜芸脸上看出一丝异样，然而夜芸却始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良久，毓瑞雪笑了，“其实若是两只鸟在笼子中，只要分开养便能平安无事。”
“娘娘的意思是？”
“你与我表哥不是还有一盘残局待下吗？”毓瑞雪笑得越发的灿烂，“是实在的，本宫实在找不到还有人与我表哥相配的人，而我表哥对你是真心的，况且……”
“娘娘，你是否忘记了，你与夜芸约定的，夜芸助你能艳压群芳，而你支持夜芸跟钰王爷，如今夜芸为你做了垫脚石，而你……”夜芸目光直视着毓瑞雪，带着一丝凌厉，“如今娘娘是打算过河拆桥吗？”
女官考核上，不乏优秀的女子，只是运气不好罢了，而她夜芸虽说真正的目的是帮助夜倾城，然而何尝不是给毓瑞雪当了垫脚石呢？
她扫除了所有的障碍，剩下的一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她毓瑞雪不用花费心思去对付，只要专心做她想做的事情便可。
如今，这毓瑞雪说出这番话，夜芸不难猜出原因，毓瑞雪是在担心她会出来跟她争宠吧？
或者是抢了这莨国皇后之后，所以毓瑞雪说把两只鸟儿分开，又提及明楚风，是想撮合她跟明楚风的意思吗？
果然啊，这毓瑞雪跟前世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
“本宫这其实是在为你考虑。”毓瑞雪道是没生气，只是淡淡道，“这苏梓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他老师的请求，马上就要大婚了，他老师肯定是不会委屈自己女儿的，难不成你夜芸想去给他做小的？又或者，你要留在陛下的身边，成为他的女人，来与本宫作对？”
话说到后面，毓瑞雪的声音越发的凌厉，也总算是说到了正题上。
然而，夜芸却是摇头淡笑，“娘娘所说之事，都是不可能的，夜芸何去何从，夜芸心中有答案，不用劳烦娘娘你来操心，只是夜芸很好奇，娘娘，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对于苏梓胤，夜芸又怎会再对他有任何的心思呢？
如今她反而担心的是苏梓钰，她跟苏梓钰的事情，的确有点棘手难以处理，但还没到完全不能解决的地步。
“怕？你觉得有什么事能值得本宫害怕的吗？”毓瑞雪冷笑，她有覃国做后盾，又有涞禾国的帮助，还有苏梓胤的宠爱，她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为一身，有什么好害怕的。
“娘娘说过，你不想的便是夜芸成为你的对手，可世事难料，万一哪天逼不得已要出来与娘娘论个输赢，结局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料，所以娘娘，你担心的是这个吧？”
夜芸简单的一句话，戳中了毓瑞雪所有的心思，“但是即便如此，我夜芸到如今也还没有任何非份之想，娘娘你也没有对夜芸对任何坏的念头，反倒是撮合夜芸与娘娘表哥的事情，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夜芸更加不会与娘娘作对了，说不定还会全力支持你，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没错，本宫的心思你都猜到了。”毓瑞雪被人看穿了心思，却一点恼意都没有，“夜芸，论背景，你不如本宫，论残忍，你依旧不如本宫，所以，你是做那聪明人，还是做本宫的敌人，你自己想清楚吧。”
“娘娘，夜芸与娘娘本就不是同类人，又有什么可比性。”夜芸淡淡一笑，“娘娘又何必如此忌惮呢，别让夜芸觉得娘娘其实跟那些普通女人没什么区别。”
夜芸盯着毓瑞雪，这女人还是如前世一样，那般的喜欢猜疑，那么的高傲，绝不允许任何威胁出现在她的身边，就因为担心有一天她夜芸会成为威胁，所以这才成为莨国的妃子，就要撮合她跟明楚风在一起，
也许在毓瑞雪来看，这已经是她最大的仁慈。
可夜芸不禁想，若是她没有按照毓瑞雪所说的那般去做，不知道毓瑞雪是不是像前世那样对待她呢？
“夜芸，其实本宫对你没有恶意。”毓瑞雪声音有几分沉闷，“本宫表哥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若你继续留下来，那么陛下跟钰王爷势必会为了你翻脸，如此下去，大家都没有好的结果，你说本宫过河拆桥，本宫若真如此，此刻的你，就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与本宫说话了。”
话落，毓瑞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对于表哥来说，是志在必得的，你跟他在一起，或许有那么几分无奈，但人世间又有谁真的做到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呢？相信我，跟表哥在一起，你也可以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说了半天，娘娘是来当说客的。”夜芸沉思了片刻，“他可是进宫了？”
毓瑞雪的心思，夜芸猜到了七八分，剩下的几分是猜不出她究竟是什么目的，她不是李眉那么没脑子，相反的，她做事说话都很有分寸，若执意离开莨国，那么就一定要有非离开莨国的理由……
至于毓瑞雪提及她表哥，应该不过是卖给她表哥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