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云去找到东方煊,向他承认错误,看能不能行办法弥补。
她愧疚地说:“殿下,是我害了你,是我假借你的名义给京城穷苦百姓送煤的。”
“原来是云儿你呀,我刚才还纳闷是谁,怪不得你昨天傍晚回来鼻子上沾着黑点,原来是去煤灰。”东方煊恍然大悟,轻松地说。
“我本想帮殿下赢得好名声,没想到会给你带来坏影响,是我虑事不周,你尽管责骂我吧。”高山云垂首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为了我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没关系,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不管怎样,你最终的结果是帮了百姓,这就好。”东方煊豁达地说。
“那些大臣恶意攻击,只怕会影响殿下的前途。”高山云面带担忧。
“云儿,你不必为此事纠结,我本无意当太子,人生在世,还有很多比权力地位更珍贵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天看到你灿烂的笑容,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东方煊有感而发,认真地说。
高山云不禁动容,这个男人的胸襟像大海一样宽广。
东方煊疑惑地问,“云儿,你买煤的钱,哪里来得呀?”
“我去参加舞狮比赛赢的奖金。”高山云笑笑说。
东方煊细心地发现她平时一直佩带的剑没了,他急忙问:“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剑卖了?”
“嗯,反正我一般也用不到剑,倒不如用它来换煤炭。”高山云毫不在意地说。
“你呀,为了帮我,你把自己的心爱的东西都卖了,让我怎么感激你好呢,以后不要为我操心受累了啊。”东方煊轻轻点了一下她白皙的额头。
高山云听到“感激”这个词,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从头到尾,他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反而一直在感谢她,让她真的很感动。
东方煊出宫去京城的富人区,想帮高山云把宝剑给买回来。
当时高山云在街上卖艺打地痞,闹出了很大的动静,所以那个富翁很快找到了,剑却没了,富翁说剑被一个外地人用两倍的重金买走了。
东方煊没找到那个外地人,没能给云儿把璃虎剑找回来,感到很遗憾。
他从自己殿中找了一把珍藏的宝剑送给高山云,说是随便从殿中拿的,他反正闲置不用,请她务必收下。
高山云推辞不过,便收下暂用,她并不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剑,而是皇上赏给东方煊的御赐宝剑。
高山云和东方煊在宫中一起走时,遇到了东方烨,他还像以前一样温和地微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虽然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东方烨心中难受,但他绝对不会表露出一丝一毫,他的脸上总是波澜不惊,这份功夫他练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高山云礼貌地问候了他一句,东方煊颇为赞赏这个有才华有能力的弟弟,觉得他也许比自己更适合当太子。
擦肩而过时,东方烨看到了高山云腰上佩带的宝剑,他眼睛一眨,认出了这把宝剑。
当时父皇因为东方煊立了一次功,特意赏给东方煊这把宝剑,他还因此嫉妒了好长时间,自然对这把剑印象深刻。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东方煊竟然随便把御赐宝剑送人,这本身就是对父皇的大不敬,只要在此事上做做文章,就能让今早东方煊在父皇心目中留下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有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把东方煊“送煤作秀,沽名钓誉”的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中,皇上不悦,想不到煊儿也学会耍心计了。
第二天早朝将要结束时,朝中一个负责采办的官员突然出列,启奏皇上。
这个采办官员是个耿直的人,他手持奏折,声音响亮地说:“启禀皇上,昨天微臣听到了关于六皇子‘沽名钓誉’的非议,微臣气愤不过,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六皇子并非第一次给穷人送煤了,每年冬天,他都要变卖自己殿中值钱的东西,买来煤炭,匿名送给穷苦百姓御寒。”
东方煊想阻止采办官员说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东方烨暗暗吃惊。
“你说的可是真的?”皇上显然没想到儿子有这样的善举。
“微臣这里有一本记录,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六皇子从少年时就开始,已经连续七年买煤送百姓。”采办官员郑重地说,语气里有对东方煊的敬仰。
皇上展开一看,果然上面很清楚的写着买煤的时间和数量,以及穷人居住的大体位置。前面的那些纸张泛黄,墨迹干凝,一看绝不是造假的表格。
煊儿这孩子从小就心地善良,皇上感慨地说:“煊儿能深入民间,关心百姓疾苦,实在是难得。”
采办官员声音激昂地说:“六皇子叮嘱微臣不要把此事透露出来,如今微臣不能眼睁睁看着六皇子被人诋毁,不得以只好违背他的命令,把实情说了出来,宫中几个负责送煤的侍卫可以作证。六皇子绝不是沽名钓誉,而是真的为百姓雪中送炭啊。”
峰回路转,皇上对东方煊大加赞赏,大臣们也纷纷赞美六皇子。昨天甲乙丙丁那几个讥讽六皇子的大臣,此时也趁机溜须拍马,说得比谁都好听。
东方烨表面上说要向六哥学习,心里去嫉恨极了。昨天大臣们和皇上之所以那么快就都听到了太子送煤的事情,是因为东方烨差人散播出去的,他本想让东方煊落个沽名钓誉的虚伪恶名,没想到东方煊反倒赢得了给百姓雪中送炭的美名。东方烨生气自己昨天的那通大肆宣传,反而成全了东方煊。
皇上自责对百姓关心不够,疏忽了百姓冬天取暖这件大事,皇上立刻下令从国库拨银两当取暖费,给北方百姓买煤御寒。
同时皇上下令缩减宫中的开支,他今年的寿辰不可大肆铺张,并号召所有官员勤俭节约,多到民间走走,多关心百姓疾苦。
那些清官自是格外敬佩东方煊,贪官们却心生不满,当官不就是为了享受嘛,让他们勤俭节约,深入民间,他们可放不下身架。他们担心东方煊开了这个头,以后想贪污就不这么容易了。
高山云得知朝廷发生的事情后,对东方煊又多了几分敬佩,怪不得他的殿中值钱的东西不多,原来被他变卖了。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不但能体会百姓冷暖,还做好事不留名,这份胸襟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因为皇上拨了取暖费,高山云便把剩下的钱买了米面,和东方煊一起给京城最穷苦的百姓送过去。
高山云到了昨天去过的一个孤寡老奶奶家。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弯着腰,吃力地抱起一个大煤块往地上砸,想把大煤砸成碎块,便于燃烧。
她扶起老人,温柔地说:“老奶奶,您先去歇会,我帮您把大煤块砸开吧。”
“姑娘,是你呀,你昨天给老婆子来送煤,今天又来送米,老婆子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好啊。”老奶奶感动地说,浑浊的眼睛里泪花闪动,忘了自己手上脏,激动地握住了高山云的手。
高山云也不嫌脏,笑眯眯地和老奶奶拉了几句家常。
东方煊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似乎把这个低矮昏暗的小屋都照亮了,他感叹自己找到了一个善良纯真的好姑娘。
屋里并没有砸煤的工具,高山云灵机一动,抽出宝剑说:“正好试一下这把剑是否锋利。”她举剑砍向大煤块。
东方煊看到她孩子气的可爱模样,欲言又止,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开心。
高山云手起剑落,屋里的一堆大煤块很快碎成了合适的小块,她扬眉一笑,“这剑砍煤还挺好使的,不错。”
东方煊手脚勤快地帮老奶奶提了几桶水,高山云则趁着这个空,给老奶奶家打扫了一下卫生。
老奶奶笑呵呵看着他俩,从针线笸箩里拿出一对红喜字剪纸,说:“你们俩小年轻真般配,真像年画上的那啥神仙夫妻,也不知道你们俩成亲了吗?老婆子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们的,就送你们一对鸳鸯喜字,愿你们白头偕老。”
高山云羞涩一笑,东方煊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老奶奶硬是把喜字塞到了他手中。
老奶奶是这村子里手最巧的人,剪得图案栩栩如生,漂亮极了。
两人告别老奶奶,又带着侍卫去了下一家送米面。
两人忙到天擦黑才回宫,东方煊刚回自己殿中,就有皇上身边的太监来传他,说皇上让他速去。
与此同时,高山云听福寿殿中的侍女说了宫中关于她的新传言。
传言说六皇子把皇上御赐的宝剑随便送给了小情人,还纵容小情人用御赐宝剑砍煤玩耍,脏了皇上的宝剑,公然蔑视皇上的龙威。
这帮子小人真是没完没了了,一再的恶意攻击她和殿下,说她是殿下的小情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没想到殿下送给她的是御赐宝剑,她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她气恼而笑,她不就是用御赐宝剑砍煤块了吗,又不是杀人,说得这么严重,好像她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似的,这些人真是小题大做。
下午刚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遍了宫中,看来这些小人在自己的身边安了眼线,到底是谁要害她和殿下?
对她仇恨最大的人就是高玉瑱,可笑面虎在殿中关禁闭,没法使坏,还有谁有害她和殿下的嫌疑?目前最有可能和殿下竞争太子之位的就是八皇子东方烨了,会不是他呢?他看起来不是这种小人,可谁知道呢,很多人为了争权夺利,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其实此事正是东方烨散播开来的,今天去送煤的侍卫有他的眼线,把高山云用御赐宝剑砍煤的事儿给他一说,他立刻在这上面做起了文章。虽然他不愿意高山云受伤害,但他为了扳倒东方煊,已经没法顾及她的感受了,只能等到以后再补偿她。
此时正是晚膳时间,东方煊到了父皇殿中,见皇上饭也没吃,正在声闷气。
东方煊关心地问:“父皇,您怎么了,可是儿臣又惹您生气了。”
“除了你谁还敢惹朕生气。”皇上气呼呼地说,今天上午刚刚赞扬了煊儿,结果下午他又犯了错。
“儿臣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父皇责罚,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东方煊不明所以,先劝父皇。
“你呀,朕说了你多少次了,你总是屡教不改。朕问你,朕曾赐给你一把宝剑,你是不是送个那个下贱的女人了?”皇上气呼呼地说。
“父皇的御赐宝剑我确实送给了云儿,她不是下贱的女人,在儿臣的心目中,云儿是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东方煊眼神里一片真诚。
“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冥顽不灵!你不珍惜朕赐给你的东西,随便拿来送人,还纵容那个贱女人用御赐宝剑砍煤,糟践朕赐的东西,她分明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皇上越说越生气,站起来吼道。
东方煊以前因为云儿,总是和父皇起冲突,非但父子俩关系闹僵,还把事情弄得更糟糕,他现在知道不能一味的顶撞父皇,而是要想办法说服父皇。
他心平气和地说:“云儿并没有半点蔑视父皇的意思,她是为了帮一个老奶奶砍煤,没有工具,才临时起意用剑砍的,请父皇看在她帮助别人的份上,原谅她吧。”
儿子现在没有因为高山云顶撞自己,皇上心里多少消了点气,坐下说:“那个女人身份卑贱,狂妄无礼,野蛮刁横,她一无是处,你却偏偏要和她搅在一起,以后不许再和交往。”
“父皇你不了解云儿,她是最优秀的女孩,她外表泼辣,内心善良。她在南方时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救助灾民,被百姓称为侠女。这次她卖了自己的宝剑筹钱为百姓买米面,儿臣见她没有了兵器,才把父皇的宝剑暂时借给她用的。”东方煊慢慢道来。
皇上冷哼,他才不相信高山云这么好心呢,皇上语重心长地说:“煊儿你年轻不懂事,莫要被她欺骗,她这种卑贱的下人惯于耍心机,她故意伪装得良善,为的是博得你的喜欢,嫁入皇宫享受荣华富贵。
父皇对云儿成见太深,父皇屡次说云儿身份卑贱,东方煊忍不住说:“父皇,云儿并不是卑贱的侍女,她出身高贵,她是高松德高相国的嫡长女,玉妃同父异母的姐姐。”
“啊!她是高松德的女儿,如此说来,她就是已故李将军的外孙女了,想不到李将军在世上还有亲人。”皇上惊讶得说,想起了已故大臣,不觉有些感慨。
“云儿出身高贵,并不是卑贱之人,她亦是苦命人,从小受尽了继母及弟妹的虐待,还差点被渣妹高玉茹杀死。”东方煊同情她的遭遇,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楚楚可怜的样子。
“朕怎么从来没听玉妃说起过高山云的身份。”皇上疑惑地说,显然有些不相信。
“玉妃怕父皇知道她只是个庶女,自然不敢让父皇知道云儿的身份。”东方煊冷冷地说。
“即便她是相府的嫡女又能如何,在朕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小人物,高松德现在已经不是相国,我没有把他们满门抄斩已经足够仁慈了。高玉茹那个妖女犯下了滔天罪行,这里面少不了也有高山云的份。”皇上不屑地说。
“父皇难道忘了,高玉茹就是云儿抓到的?”东方煊反问,证明云儿的清白。
“高山云诡计多端,谁知道她是不是丢弃高玉茹,保全自己。”皇上皱着眉头说,老谋深算地说。
父皇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东方煊转念说:“云儿一直在皇祖母宫中住着,所谓‘日久见人心’,父皇可以问问皇祖母,就知道云儿有多么优秀。
“你皇祖母早已被她迷惑了,养虎为患。你以后不许再和她交往,否则朕绝不轻饶,定要关你的禁闭,并逐她出皇宫。”皇上严厉地说。
东方煊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怎么和父皇交流如此困难呢,他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父皇才肯听。让他不跟云儿交往,那怎么可能了,此事恕他不能从命。
看来只能等时间来告诉父皇,云儿是个好女孩。
东方烨见这么严重的事儿,父皇也没有处罚东方煊,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他嫉妒父皇偏袒东方煊。这两个回合下来,他一点便宜也没捞着,没对东方煊造成坏影响,他不甘心。
东方烨恨恨地想:来日方长,我定要想办法再次出击,一定要打得东方煊体无完肤。
大贵妃把求亲需要的东西和人员都准备好了,这一来二去,需要很长的时间,大贵妃心中着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坐等时间。
远水解不了近渴,她要先在东旭国中替东方烨先物色侧妃,先成着亲,生着孩子。
原本比较淡定的大贵妃和东方烨,此时已经被利欲熏心,完全冷静不下来了,一心想着怎么扳倒东方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