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皇后喜滋滋地去见皇上。
皇上看到皇后今天好像哪里有些变化,细看之下,才发现她把留海梳下来了,显得年轻了几岁。
皇上微微一笑,打趣道:“皇后从寺庙回来心情好了,人也年轻了。”
皇后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垂首说:“臣妾早已人老珠黄,皇上几时注意过臣妾的相貌呀。”
皇后低头时,有一缕留海分开了,皇上不经意间看到她的额头上一片青肿。
皇上奇怪地问:“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皇后莞尔一笑:“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儿,臣妾这次去静安寺,从百岁高僧那里为皇上求了一个平安符,您戴在身上,可保诸事顺利,平平安安。”
皇上顿时明白了,皇后一定是为了替他求平安符,三叩九拜把额头给磕伤了。
皇上感动地说:“辛苦你了,芝兰。”
“只要为了皇上好,臣妾做什么都不辛苦。”皇上不知道有几年没叫过她的闺名了,皇后鼻子酸酸的。
皇上动容,看着皇后不再年轻的容颜,想到昔日与结发妻子恩爱的情景,皇上感慨万千。
他情不自禁地说:“芝兰,今晚朕去你的寝宫,我们好好聊聊以前的事情,一眨眼的工夫,我们两个都老了。”
皇后喜极而泣,她没有听错吧,皇上终于主动与她亲近了。她激动万分:“臣妾这就回去准备,晚上恭迎皇上的圣驾。”
皇后告退,转身快步往外走。
“瞧你,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急躁,这才上午呢,你急什么。”皇上在她身后摇摇头笑着说,突然觉得这些年冷落了结发之妻,有些愧疚。
皇上记不清自己的后宫中有多少妃嫔,每年的选妃,他只要看到和白莲长得有几分像的,就纳进宫来,他是想从她们身上找白莲的影子啊。
初恋永远是他心里一朵虽然年代久远,却从来都没有枯萎的花朵。
大书房中。
东方烨装作无意中对东方紫薇说:“薇儿,你没去皇后那里要个平安符吗?皇后昨天去静安寺拜佛了。”
“没有啊,这又不过节,皇后怎么突然去寺庙呢?”东方紫薇好奇地问。
“皇后去给煊哥哥求子了,听说昨晚煊哥哥他们夫妻俩在寺庙的求子香房里过了一夜,有了送子观音保佑,想必六皇子妃很快就能怀孕了,煊哥哥就能当爹了。”东方烨微笑着,看似随便聊天,实则是别有用心。
正在一旁记录资料的高山云听到这话,手一抖,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大黑点。殿下和千羽玲终究是同房了,殿下曾说绝对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可如今他俩终究是行了夫妻之事。
高山云的心瞬间被酸涩痛苦塞满了,脑子里浑浑沌沌的,恍若生了一场大病。
北辰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姐姐突然苍白如纸的脸色,他心疼极了,他知道姐姐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他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能带姐姐离开这个伤心之处。
高山云眼里的忧伤,把东方烨的心刺痛了,他无声的叹口气,也许自己真的不该这么残忍,不该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不该去伤害她。
只有东方紫薇欢天喜地:“太好了,我最喜欢小孩了。烨哥哥,你也要抓紧时间成亲生子。”
她说着调皮地向着高山云的方向努努嘴,上次王半仙曾说云姐姐和烨哥哥是天生一对,现在昊天大仙也这样说,东方紫薇深信不疑,她希望云姐姐能顺应天意,和烨哥哥在一起。
东方烨心里一热,深情地看向高山云,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妻子,该是多大的福分呀。
中午,东方煊到福寿殿去找高山云,把为她虔诚求来的平安符送给她。
高山云不肯要,冷冷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她在刻意疏远他。
高山云说中午要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有事要忙,扭头就走了。
东方煊碰了一鼻子灰,心里隐隐觉得可能是云儿听到了风声,知道他昨晚和千羽玲夜宿寺庙求子的事儿了,他本想跟她解释一下,可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晚上,皇后为了趁热打铁,早日抱上孙子,派了嬷嬷来监督着东方煊和千羽玲,让他们俩今晚继续同房,尽快怀孕生子。
东方煊只好故伎重演,让无影代替他,可怜的无影有苦难言,不能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又上阵了。
千羽玲今晚打扮得格外艳丽,穿一件桃红色滚着雪边的精致小夹袄,头上的蝴蝶簪子上长长的流苏下面,垂着两颗玲珑剔透的珍珠。衬得她皮肤莹润,五官灵动,像一朵吐露着淡淡芳香的白玉兰,高贵雅致,韵味十足。
无影看了她一眼,很惊艳的感觉,他迅速低下了头。
千羽玲知道对东方煊只能像泡功夫茶似的慢慢来,若是操之过急反而吓跑了他,她哪里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东方煊呀,真正的他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无影沉默不语,千羽玲只好没话找话说。
他们俩都会下棋,这点爱好相同,她提议两人先下一局棋,目的是缓解生疏压抑的气氛。
无影慌了神,若论武功他自然不愁,可下棋他却是一窍不通,惨了,千万不要露馅。
他情急之下只好编理由说:“我今天不舒服,有些头痛,不想下棋。”
“殿下您头痛啊,是不是昨天咱们在寺庙里你没睡好,我给你揉揉额头吧。”千羽玲说着走到他身边,伸出素手,要给他揉额头。
“不用劳驾你,我自己来就行了。”无影吓得慌忙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
“瞧你吓得,我又吃不了你,来,你坐好了,我的动作会很轻柔的,揉揉太阳穴就不头痛了,很管用的。”千羽玲说着往前走了几步。
她往前走,无影就神色慌乱地往后退,千羽玲哑然失笑,故意逗逗他,步步紧逼。
无影的脊背已经顶到了门框上,再也五路可退,千羽玲伸手抓住了他。
无影下意识挣开胳膊,推了她一下,岂料他的力气太大,把她推得“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千羽玲又痛又伤心,委屈的眼泪流了出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下闯祸了,无影手忙脚乱扶她起来,跟她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千羽玲趁机扶住了他粗壮的胳膊,她抽噎着说,“我只是好心好意想给你缓解一下头痛,你却像躲瘟疫似的躲着我,我每天都在努力想让你接受我,可你还是这么讨厌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出来,我可以改呀。”
无影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听着她的哭诉,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更加手足无措。不由自主地说:“你,你很好,我不是讨厌你。”
“你真的不讨厌我吗?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千羽玲破涕为笑。
无影看着她忽而由阴转晴的脸,大为诧异,女人变脸变得很快,让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他该怎么回答好呢,他讷讷地说:“我只是不会和女人交往。”
分明是借口,他和高山云在一起时怎么有说有笑的,对自己怎么就冷若冰霜的。
她不动声色地说:“不会交往可以慢慢学,只要我们天天在一起熟悉了,你自然就会了。唉哟,刚才这一下跌得好痛,你先扶我到床上去坐坐吧。”
无影也觉得自己推到了她而心生愧疚,便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床上坐下。
千羽玲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无影很尴尬。
她嘟着嘴说:“皇后诚心诚意为我们求子,今晚我们若是再不同房,喝的灵水只怕就不管用了。”
求子!同房!无影被彻底吓惨了,殿下啊殿下,您可害苦我了,我该如何摆脱眼前的这场大麻烦。
千羽玲见他没有拒绝,便大胆地从后面抱住了他。
无影身子一僵,那种心悸的感觉又蔓延开来,她拥抱过他两次了,每次都让他全身酥软。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他多么想回过身来,把这个千娇百媚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好好疼爱她。
有了这个念头,他像犯了罪似的,觉得对不起主子。下次就算被主子惩罚,他也绝对不敢接这个差事了。
眼前这一关该如何过,如果再继续这样纠缠下去,难保自己不犯错。只好让她先安静下来,无影举起手,刚要点她的穴道。
千羽玲早有准备,抓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说:“不要点我的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你。我不敢奢求别的,寒夜漫漫,只求你能躺在床上陪陪我,我就没有遗憾了。”
无影闻言,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并不过分的要求,让他不忍心拒绝。
“陪陪我好吗?”千羽玲美丽的大眼睛里含着泪珠,我见犹怜。
无影不忍拒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千羽玲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绽开一抹笑容:“谢谢,谢谢。”
无影心酸极了,这个女人贵为吴越国的公主,从小养尊处优,自从嫁过来受了多少委屈呀。殿下对她不屑一顾,她整日以泪洗面,如今只是满足了一个小小的心愿,她就高兴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怜。
千羽玲甜滋滋的和衣躺在床上,无影咬咬牙,慢慢躺到了她身旁。
他小心翼翼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可女人身上甜润芬芳的气息还是丝丝缕缕传来,让他心神摇曳,这种感觉好奇妙。
终于和自己的夫君同床共枕,千羽玲兴奋极了,感觉自己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过了一会儿,千羽玲试探着伸出手,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
无影心跳加快,手背上细腻光滑的触感让他不舍得把手挪开,他矛盾挣扎。
千羽玲见他没有排斥,她的手缓缓地沿着他的手背,一路向上游移,抚摸到了他的脸颊。
突然想到自己的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并不是真实的自己,无影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握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
他不敢再玩火,不能对不起主子,他想了想,干脆点了她的睡穴。
千羽玲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无影看了看她沉睡的容颜,像一朵美丽的睡莲,就让她睡个安稳觉吧。
门外那个嬷嬷以为昨晚六皇子和皇子妃已经同房了,所以今晚也放松了警惕,见房间内吹熄了灯,她等了一会儿,便放心地离开了。
无影趁机逃出房间,他在寒冷的夜风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堵得慌。
翌日早上,大贵妃听说皇上昨晚在皇后的殿中过了一宿。
大贵妃皱紧了眉头,皇后已经为了东方煊开始行动了,自己岂能落后,必须也想个办法获得皇上的欢心。
大贵妃看到墙上挂着的宝剑,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皇上下了早朝回到自己寝宫后,大贵妃手持一把红缨飘飘的七星宝剑,过来求见。
大贵妃进来后,皇上只觉得眼前一亮,她穿在一身雪白的劲装,手持宝剑,像个英姿飒爽的女侠客。宫里女人大多柔弱,像大贵妃这种气质的并不多见,自然令皇上对她另眼相看。
大贵妃爽朗笑着说:“臣妾拜见皇上,臣妾发现皇上近来心情不太好,便想着过来逗皇上开心,臣妾新编了一套剑舞,请皇上指导一下吧。”
她爽快的语调让人听了就舒畅,皇上笑道:“难得你这么关心朕,朕好久没看你舞剑了,正好欣赏欣赏。”
“好嘞,皇上请看。”大贵妃亮开了架势。
她的这套剑舞节奏明快,的确很赏心悦目。
皇上拍手称赞:“不错,此舞刚柔并济,动作变化多端,若长虹游龙,妙呀!”放眼后宫妃嫔,竟无人能及大贵妃的豪爽潇洒。
“皇上过奖了,臣妾只是花拳绣腿,皇上的才是真功夫。”大贵妃收起剑,调整了一下呼吸。
“朕不行喽,老了,好长时间没锻炼了。”皇上摇摇头,有些感叹。
“皇上哪里老呀,依我看皇上正值壮年。”大贵妃哈哈笑道,“皇上,我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一起练武了,不如今天我们过几招,活动活动身体吧。”
皇上一时兴起,痛快地说:“好,那就练练呗,活动活动我的老腰。”
“皇上,看招!”大贵妃是个急性子,上来就是一拳。
皇上立刻格挡开,两人都是硬派功夫,皇上的拳脚呼呼生风,大贵妃也不甘示弱,两人你来我往,练得不亦乐乎。
过了好一会儿,大贵妃喘着粗气喊:“皇上暂停,臣妾累了,今天先练到这里,看来臣妾不服老也不行了。想当年年轻时,总有用不完的力气,唉!岁月不饶人啊。”
“是呀,你也不是当年那个喜欢穿红衣,走路风风火火的小媳妇了。”皇上又是一阵感慨。
皇上想起昔日两人常在一起练武时的情景,不觉陷入了对青春的美好回忆中。
他坐在椅子上,对大贵妃招招手,一时动情地说:“萨娜,过来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大贵妃咯咯笑着:“皇上,您好久不这样亲切的称呼臣妾了,臣妾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你要是喜欢呀,朕以后天天这样叫你。”皇上顺口一说。
“皇上的意思是要天天和我在一起,太好了,我们以后就可以天天练武比赛了。”大贵妃夸张得笑着跳了一下。
“看你大呼小叫的样子,你呀还是像以前一样活泼。”皇上宠溺地说。
“皇上还是像以前一样宠爱臣妾。”大贵妃坐到皇上腿上,搂着皇上的脖子撒娇。
一个性格爽朗的女人既泼辣,又会撒娇,对男人来说,是一种难以抵挡的魅力。
大贵妃和皇上像以前那样幸福地拥抱在一起,感情迅速升温,大贵妃在皇上身后笑得开心极了。
她娓娓地说:“皇上,您这样说说笑笑多好呀,心情也舒畅了,以后可不能让自己太苦闷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应该好好注意身体了。”
“你说得对,现在有煊儿和烨儿帮着朕处理朝政,朕也轻松多了。”皇上有些欣慰地说。
“只要烨儿不惹皇上生气就好。”大贵妃笑笑,并没有为儿子多说话。
为了不引起皇上的反感,大贵妃并没有主动在皇上面前为儿子邀功,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看起来与世无争,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烨儿很出色,你给朕生了个好儿子。”皇上夸奖道。
“皇上过奖了。”大贵妃很快换了话题,“皇上,算算冬季狩猎的日期也快到了,不如我们这几天就去打猎散心吧。”
“朕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好,我们今明两天准备一下,后天就带着皇族中人去林中打猎。”皇上心情大好。
“到时候,我要和皇上比赛,看谁打的猎物多。”大贵妃傲然一笑。
“你是游牧族的射箭高手,朕可比不过你。”皇上打趣道。
“皇上您又谦虚了,谁都知道皇上剑法出神入化,百发百中,臣妾甘拜下风。”大贵妃抱拳一笑。
大贵妃对于后天的狩猎充满了期待,到时她一定要好好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