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靖北侯大怒,他不喜长子,可是奈何除了这个儿子,膝下再无男丁,靖北侯觉得霍思锦这是在威胁他。
“孽子,你……”
靖北侯指着霍思锦的鼻子就要开骂,却被楚黎拦住,“舅舅,不可。”
霍思锦却也不惧,仰着头,眼睛直直地看向靖北侯,“父亲想骂就骂,最好是越大声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靖北侯是如何地不待见嫡长子。”
“表弟有伤在身,舅舅何必与他置气。”楚黎抢在靖北侯前面开了口。
又朝霍思锦道:“表弟你好好养伤,本皇子改日再来看你。舅舅,我还有事找你,你和我一起走。”说时,楚黎就把靖北侯往外拉。临走时,楚黎还不忘朝霍思锦投去一个颇具善意的笑容。
靖北侯顾及楚黎的颜面,既然楚黎发了话,靖北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狠狠地剜了霍思锦一眼,便跟着离开了。
出了帐子,靖北侯脸色有些讪讪的,“让殿下看笑话了。”
方才霍思锦的话,楚黎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切的事由都是霍芷柔惹出来的。霍芷柔想要弄死霍长锦,可是却偏偏选在皇家狩猎场动手,这一点就让楚黎心生不悦了。
楚黎正恼了霍芷柔,而霍思锦这个表弟条理清晰,言谈举止张弛有度,日后或许能为他所用,便出声劝道:“表弟也是为柔儿妹妹,为靖北侯府着想,舅舅又何必苛责于他。”
靖北侯心虚了,这事儿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原委,也知是霍芷柔不对,不然他也不会气极了扇了她两巴掌。可是,后来被周氏温言细语地安抚了一番,他对霍芷柔的气就消了。
“我也不想指责长锦,可是这个孽子说话太冲,殿下你方才也听到了。”
楚黎心里其实并不以为然,只是这是靖北侯的家事,他管不着。不过霍思锦有句话他却牢牢地记在心上了,霍芷柔身为女子,不学着端庄识大体,却生出歹毒心思,这样的女子能娶回家做妻子吗?
……
等二人出了营帐,霍思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喜嬷嬷一直在外候着,见人走了,这才进来,却不想一进门就见霍思锦脸色冷若冰霜,寒眸中尽是恨意。
“少爷,您怎么了?”喜嬷嬷瞧着她的神色不对劲,连忙问道。
霍思锦这才渐渐收起周身的寒意,“嬷嬷,你觉得这位三皇子殿下为人如何?”
喜嬷嬷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少爷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想了想,缓缓答道:“奴婢听人说,三皇子温润儒雅,颇有君子之风。这些都是听人说的,也不知真假,不过今日少爷和侯爷吵了起来,三皇子及时拦住了侯爷,奴婢觉得他倒是个讲理的人。”
霍思锦讥笑道:“温润儒雅,君子之风?嬷嬷,你太天真了,皇室斗争残酷,处处皆是尔虞我诈,哪里来的谦谦君子。”
谦谦君子么?不存在的。
相反,外面看上去越是正直的人,内里指不定有多黑暗。
喜嬷嬷皱起了眉头,“奴婢不了解三皇子,但是他今日的确是帮了少爷您说话了。”
霍思锦摇了摇头,“嬷嬷你错了,他今日不是帮我说话,而是为了他自己,他拦住父亲,不过是不想我们吵起来,让人看了笑话,连带着他脸上也无光。”
“从前我也以为楚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如今不过是稍微一试探,就试出了他的本心。在楚黎的心里,最重要还是权势地位,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能坐上那个位置。”
喜嬷嬷听得稀里糊涂的,“少爷,您这是怎么了?什么试探?怎么从狩猎林里回来之后,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没什么。”霍思锦摇了摇头,“我滚下山坡,撞了一下脑子,整个人清醒不少,很多从前没有看明白的东西,如今反倒是越发清明了。”
什么试探?
她故意当着楚黎的面和靖北侯吵起来,故意说霍芷柔的不是,而楚黎显然是听进去了。原本霍思锦是没有抱多少希望的,毕竟前世楚黎一坐上皇位就忙不迭地册封霍芷柔为后,足见两人的感情着实不浅。
没想到这么一试探,就使出了楚黎的真心到底有多真。
霍思锦忍不住唏嘘,前世的她到底是有多傻,居然没有想过试探楚黎?
“撞了脑子?”喜嬷嬷脸色一白,“少爷,您没事吧?”
“没事儿,就是撞了一下,没有大碍的。”霍思锦笑了笑。
喜嬷嬷紧皱着眉,“撞到头可不是小事,回去后,还是找大夫来看一下。”因着霍思锦是女儿身,所以他从不请太医,从来都是让喜嬷嬷找外面的大夫。
“我的身体没事,倒是母亲终日缠绵病榻,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除却一些皮外伤,也没什么大碍,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只是母亲杨氏的病很严重,若是再这么下去,即便是没有靖北侯和周氏故意气她,她的寿数也不长。
提到杨氏的病,喜嬷嬷亦是忧心忡忡,“夫人身心俱损,身体的病痛尚且可以医治,只是心上的创伤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