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皇祈只是笑了一声,并不是特别正经的,看着我说:“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很风流?你听过我的谣言么?”
我急忙点头:“听说过。”
皇祈笑容可掬的说:“那都是谣言。”
我倒!你太毒了!我翻了个白眼,皇祈却来了兴致,问我说:“你听到的什么谣言?”
我心说,我是说呢,说呢,还是说呢?心里天人交战一般的斗争了半晌,我抬头看着他,一边斟酌一边说:“据说是……设饵钩前,珍宝盛宴。去骨食肉……最多七天……”
最后的音量完全被扼杀在了皇祈的笑容里。我畏惧的往后缩了缩,只见皇祈好笑的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有两房侍妾吗?”
我继续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说:“那是。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皇祈挑着眉“嗯?”了一声,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眼睛骨碌一转,笑着跟他说:“那个,我说,你衣角怎么有些脏啊。”
皇祈笑着“哼”了一下,说:“算你反应快。”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玄珠走进来,后面跟着崔临。崔临在旁边放药箱,玄珠掀开我被子一角想把我的手腕拿出来,抓了半天都抓不到我的手臂,于是疑惑的把被子一掀,然后震惊的看着我被裹成粽子一样的身体,惊讶的说:“小姐……你这是……你这是,在当粽子吗?”
我心说可算是找到人能把我的胳膊拿出来了,赶紧说:“你帮我把这东西解开,把手臂拿出来。”
皇祈却在一旁想了想,说:“说起粽子,今年的端午都没好好过。”
我碍于崔临在场,不好破口大骂。心里却着实问候了皇氏祖宗十八代一遍,且再次诅咒皇祈就是个乌龟王八蛋,祖祖辈辈全都是乌龟王八蛋,且皇氏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因为我们是五月初三上路前往玉池的,而端午是五月初五。五月初五的时候我们上上下下百人全部都被皇祈折腾的死去活来,而我已经开始了拉肚子的旅程。别说是过节摆宴了,就是吃粽子的心情也没了。
旁边有个小厮倒是机灵,一听皇祈这么说,马上狗腿的问:“膳房当还备着,这夜深了,王爷和太皇太后也都累了,不如奴才去传几个过来当宵夜?”
皇祈看了我一眼,一见我眼巴巴的表情,笑着说:“去吧。”
我没有晕倒过,把脉自然也出不来什么结果。崔临只是叮嘱我好好养伤,且看我伤口没有肿起来也就没再多嘱咐,转身退下去。
这时热气腾腾的粽子也端了上来。一盘六个粽子圆润而饱满。小厮在旁剥了粽叶,将晶莹香糯的粽子放到碗里递给皇祈。我歪着头一看,居然是我最喜欢的蜜枣粽子,不禁觉得我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真的饿啊,我真的好饿啊……
小厮连剥了三个粽子皇祈才喊了停,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只留着玄珠在一旁。皇祈一边用勺子盛了一角,一边说:“安子,饿了吧?”
我感激涕零的说:“嗯!”
皇祈一边把粽子吃下去,一边说:“我也饿了。”吃完了还补了一句,“真好吃。唉,蜜枣的粽子就是好吃。”
我心说不带你这么玩儿人的!我看着像是轻易被欺负的人吗?!于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哼!粽子?皇祈,你知道粽子是干嘛用的吗?如果你还记得粽子的来历,就该知道粽子是用来喂王八的!”
皇祈正吃了一口粽子在嘴里,一听我这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一看他这样子就想笑,脸上却还是翻了个白眼。
皇祈看着我,缓缓的说:“安子……你可真是记仇。”
我微微笑着说:“王爷此言差矣。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一点儿都不记仇。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了。”然后缓缓的小心的转身向内,一转过去就忍不住无声的咧大了嘴笑起来,却还是死死压住,平静的跟玄珠说:“送客,哀家要歇了。”
我在这样欢快的情绪中入睡,却没能在同样欢快的情绪中醒来。
早晨我收到的第一个消息,是玉瑶在啃苹果的过程中告诉我的。她说了很多,我听来听去总结出来只有一句话:柳依依因为受了舒十七的气,所以就给了著名的某公子气受。于是某公子怒了,砸了柳依依的闺房。柳依依当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我听完,觉得这怎么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是问:“所以舒十七没跟着一起回来玉池,是在那边处理这件事?”
玉瑶清脆的咬了一口苹果,说:“嗯。”
我低着头思考了一下来龙去脉,觉得既然无忧楼在舒十七的手里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虽然我也不知道在到他手里之前已经是个什么程度,但我还是觉得舒十七是可以处理的很好的,于是也就放了心。问玉瑶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今早出门了?”
玉瑶啃着苹果说:“没有。我在王爷那里遇见柳依依了。”
我说:“哦。”顿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骨碌坐起身,也顾不上肋骨有些疼,震惊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在皇祈那里看到了柳依依?!”
玉瑶又“喀嚓”一声咬了口苹果,果汁溅了几滴在我脸上,我抹了一把脸,听见玉瑶说:“是啊。本来想跟大名鼎鼎的柳依依聊几句,没想到她性子那么冷清,几乎除了皇祈之外不理任何人。我就回来了。”
于是我果断的忽略了“你为什么一大早去皇祈那里”这个问题,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快速的洗漱换衣之后,把头发在脑后随便松松挽了一下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玉瑶一下把苹果核扔到了我后脑勺上,喊了一句:“人家两个投缘的很!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一把将苹果核扔回去,骂道:“那可是我未来嫂嫂!”
我的身子骨这伤那伤的,是绝对顶不住一路跑过去的。于是我一会儿走一会儿快走一会儿小跑一会儿蹲下来喘气的到了皇祈的小苑门口。
院子里传来了一把清冷的女声,说:“这曲子我曾经喜欢,现下已经不弹了。”正是柳依依。
我扶着墙走进去,皇祈正好张开嘴要说话,一见我这副样子,惊讶的说:“安子?你这是怎么了?”然后立刻站起来扶我。
我被他扶着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过去在树荫里坐下,抓起茶杯就连灌了几口。柳依依这才看了看我,说:“我那日见到,本还以为是温小姐。却没料到居然真的是太皇太后。”
说着柳依依又把眼神移开,淡淡道:“太皇太后与我家公子,走的很是亲密么。”
我心说你这女人,醋劲也太大了,怪不得十七受不了你。可是碍于皇祈在场,我倒也没办法直接说。于是只好道:“也没想到柳姑娘居然在王爷的院子里,让十七好找。”顿了顿,道,“姑娘如果不嫌弃,不如让哀家引你走一走。这玉池的景致极好,姑娘想必会喜欢。”
皇祈看了我一眼,说:“伤还没好,好生歇着。”然后对柳依依说,“柳姑娘想转一转,本王引路便是。”
柳依依刚想答他的话,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一边拉着她起来一边往前走,说:“还是哀家引柳姑娘走走罢。女孩子家,私房话也多些。”
我觉得柳依依显然根本就没明白我为什么执意要引她走一走。话说我身为太皇太后,好像亲自引路确实不是那么合常理,不过眼下也计较不了这么多。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心里说“引未来嫂子走一走也不算什么”,于是甚是和蔼的对着柳依依笑。
柳依依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皇祈,淡淡的对我说:“那我嫌弃你、不想跟你走一走,行不行?”
我一边继续缓步往前走,一边说:“好啊,其实哀家也就是随便说一说。不过哀家与你家公子的亲密,你可能就没办法晓得了。”
柳依依这才急了,我心想,这女人果然还是个感性的动物,无论如何在碰到有关自己心爱的男人的问题时,都会变得如此不淡定。便听到柳依依说:“你……你站住!”
我头也不回:“你跟上来。”
争执片刻,柳依依轻碎的脚步声响起来,走到我身旁与我并行,说:“太皇太后慕容氏,果然名不虚传,响当当的好手段。”
我笑着“哦?”了一声,心说这坊间的传言怎的如此多变。然后就听到柳依依说:“未经圣宠却能坐上太皇太后的凤椅的,古往今来,你怕是第一个。”
心里一抖,我心说她怎么知道我没经过圣宠?!便只见柳依依轻轻笑了一下,那叫一个海棠初绽,美不胜收,淡淡说:“我自来做的就是男人的生意,是不是……嗯,我一看便知。”
我“啊”了一声,心想这青楼的女子果然都是这么一句台词,想当初红姨也说什么“做的就是男人生意,怎么怎么一看便知”。不过这是男是女,倒是容易看。这是不是……处子……可怎么可能“看”出来?
柳依依却完全无视了我的震惊和疑惑,只是望穿秋水的说:“你知道我的初夜是给了谁?”
我心里一个“咯噔”,眼前浮现出刚才她和皇祈交谈甚欢的样子,心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柳依依当时在无忧楼,一眼就看出皇祈是谁!这能是初见吗?!明显是故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