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几个孩子都不赞同自己的话,陈氏气的不行,指着几个怒道:“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气死老娘了。”
杨家最小的姑娘杨小安瞧见娘生气了,忙嘻嘻哈哈的跑了过来,抱住了陈氏的手臂,笑嘻嘻的道:“娘,瞎说什么呢,啥叫吃里扒外的东西,大嫂跟大哥跟咱们可是一家的好了,好了,您也别气恼了。”
陈氏一听,倒是消了气,不过还是狠狠的瞪了许草一眼。
许草瞧见,忙上前一步,挽住了陈氏的手臂,笑道:“娘,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您别生气了,那外头的衣裳我端去洗了就是了。”
该她做的样子,她还是会做的。好歹活了四十多个年头,有些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如今大家都是一家人了,陈氏虽然极品,但她身为儿媳妇,把自己该做的那份做好了就是了,不管是真的做好,还是做做样子。若是陈氏还为此不依不饶,找她麻烦的话。那真是对不住了,遇见极品的时候,只要比极品更加极品就好了。
富贵闻言,皱了下眉头,“媳妇,那么大一盆衣裳你怎么洗的完?我看还是各洗各家的好了,要不咱们把爹跟娘的洗了好了,日后爹跟娘的衣裳,咱们几家都轮着洗好了。”
这杨家人口多,又住在一起,为了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事情都是分配好的,做饭都是几家的媳妇轮着做的。衣裳有亵衣,也不好每家轮着洗了。所以都是各洗各家的。
基本上家务事都是女人来做,外头天地里的农活都是家里的男人们在做。等到忙季的时候,家里就留下个女人做饭,其他的全部去田地里做苦力。许草在许家的时候,家务事全是她一手包办了,有时候二丫跟三丫也会帮她一些的。
老二和老三家的媳妇也不想让别人洗自己的亵衣,都忙道:“是啊,娘,我们各自洗各家的就好了,不麻烦大嫂了。走走,大嫂,咱们先出去忙活去了。”
老二家的沈氏说着,把许草给拉了出去。然后把陈氏堆在一起的衣裳给分开了,冲许草小声的笑道:“娘就是这个样子,我如今进门了两年多,她对我还是如此,大嫂你也别介意。”
许草笑道:“不碍事的,而弟妹,多谢你了。”
“谢个啥,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我先去做饭,等咱们吃了饭好一起去河边洗衣裳去。”
“行。”
没一会富贵也跟着出来了,把许草拉到了房间里,憨笑道:“媳妇,你就洗咱们的衣裳就好了,娘的话你也别在意,她就是如此,你不理她就是了。”
许草笑眯眯的答道:“我知道的,再说了,帮爹娘洗洗衣裳也没啥的。”
富贵憨憨一笑,破坏了他那张刚毅的面容,直愣愣的盯着许草看,“媳妇,你真好。”
许草红着脸,小声碎了他一口,又道:“那我先出去了,我去厨房帮二弟妹的帮去。”
去厨房帮忙,早饭挺简单的,把昨天喜宴剩下的菜热了热,又煮了一锅的糙米粥。这年头在这穷乡僻壤里吃的起精米和白面的可不多。昨日办酒席用的就全是糙米粗面,还剩一些菜,热过之后一家人就吃了早饭。
杨富贵吃了早饭就从屋檐下取下他那把巨大的牛角弓。据说就是这把弓曾经射死过一头成年的大野猪。许草看着那极具视觉冲击的巨大牛角弓和魁梧的男子,浅浅的笑了笑。
富贵转头冲着许草憨傻一笑,”媳妇,我去打猎了,晚上回来给你带几个野鸡蛋子吃。”
这么瘦弱的媳妇可得好好补补,不然啥时候才能吃的香喷喷的媳妇啊。昨个夜里他可是忍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的,就是担心媳妇那小身板承受不住他。想到这里他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媳妇几眼,真是又瘦又小啊。
许草被他看的臊红了脸,匆匆回到厨房把陈氏还未锁进厨柜里的粗面大馒头拿了五个出来,用纱布包好塞到富贵的怀中,“拿好了,免得中午饿了。”
她知道一般打猎一去就要去一整天的时间,中午也没个什么东西填肚子。
看着怀中的大馒头,富贵嘿嘿笑了两声,看向许草的神色带着一丝的感激。
一旁飘来陈氏有些埋怨的话语,“就是去打个猎,哪儿需要带五个馒头,也太浪费了些。”
没人理会她。
富贵也只当没听见陈氏的话语,冲许草咧嘴一笑,“媳妇,那我走了。”
“快去吧。”须草笑道,想了想,又慌忙道:“要不要带些水去?山上没水喝吧?”
“不用了,山上野果子多,晚上我给你带些回来。”富贵说罢,转身出了院门。许草看见他站在门外,扛着那巨大的牛角弓吆喝了起来,“黑子,快走喽!”
这声音对许草来说并不陌生,还未出嫁前,每天早上她在厨房做着早饭的时候就能听见这个声音。这是富贵在呼唤他那头皮毛黑亮的土狗的叫声,叫声又长又远。整个村子的人怕是都能听见的。
那叫黑子的皮毛程亮的土狗也是个传奇,据说是狼跟狗生出下来的,从小被富贵抱了回来,成年后就跟着富贵在山上上串下跳的,富贵一年前捕到的那头野猪也是多亏了这黑狗。
许草是见过着黑子两次的,连她身旁跟着的小白都乖乖的夹着尾巴走过去,还讨好的冲着黑子软绵绵叫了两声。黑子当初趴在那漳河边上,望都不望他们一眼。
总之这黑狗有着狼一样的秉性和狠戾,除了富贵,是任何人都不会理睬的。
许草从回想中醒了过来,已经看见那叫黑子的土狗朝着这边狂奔了过来。而后一人一狗并排朝着山里走了去。待看不见他们的声音,许草才转过了身子,进到厨房帮忙收拾碗筷。
帮着沈氏把碗筷收拾干净,杨家的三个媳妇就端着衣裳去湖边洗衣裳了。
如今已是秋季,地里的玉米都熟了,杨老爹,陈氏,杨大鹏,杨大铜忙着去地里收拾玉米去了,杨小安把杨老爹和陈氏的衣裳端去洗了。绕来绕去,这洗衣裳还是按照原来的法子了。
许草嫁做新人妇,除了昨天夜里有些不自在,现在倒是有些习惯了杨家的环境和杨家人了。
二弟妹沈氏这人实在,心肠不错,三弟妹牛氏就不行,大概是因为娘家家境还算不错,有些看不起她和沈氏。至少这一早上,一句话都没对她和沈氏说过。
四人来到了河边,河边上已经聚着好些村里的闺女和妇人们了,都是一大早出来洗衣裳的。
沈氏寻了个位置蹲了下来,又朝着许草招了招手,“大嫂,过来这边洗吧。”
许草蹲了下来,牛氏瞧了她们两人一眼,去找相熟的闺女妇人们一起洗衣裳去了。杨小安也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跑去别的位置蹲了下来。
“许草,许草。”不多时,又有几个闺女大姑娘们端着衣裳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清秀的丫头瞧见许草,很是兴奋,冲着她使劲挥了挥手。
许草回头,瞧见是从小玩到大的巧儿。
这巧儿姓王,名巧儿,也是住在漳河村的,距离许草家很近,比许草小一岁,两人从小玩到大的。
许草也忙冲她招了招手,“巧儿,这边,快过来。”
说罢,她想了想,又扭头冲一旁的沈氏笑道:“二弟妹,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叫巧儿。”
沈氏冲巧儿打了声招呼,许草又忙把沈氏介绍给巧儿。
清秀的巧儿冲着沈氏甜甜一笑,“沈姐姐好。”
沈氏忙笑道:“还啥姐姐的,都嫁人两年了,叫我杨二嫂就得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聊了起来,巧儿四下瞧了瞧,低声在许草耳边说道:“许草,你咋嫁给了杨愣子啊,他长的那吓人。还有,我跟你说,他家那叫黑子的狗和凶了。反正要是我,我是肯定不会嫁的。不过,嫁都嫁了,也没啥办法了,他没欺负你吧?”
富贵长的不附和这里人的审美观,许草却不以为然,冲巧儿笑了笑,“挺好的,他对我挺好,没欺负我。”
巧儿噘着嘴巴道:“那就好,虽然长的不好看,对你好那也是挺不错的了。”
许草笑了笑,继续槌着手中的衣裳。
杨家几个媳妇姑娘洗好衣裳就回去了,然后又一起去地里掰玉米棒子。
“三嫂,咱们要去地里掰玉米棒子了,你快些出来。”杨小安冲着房里喊了起来。
没一会,房里传出牛氏的声音来,“小安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你们快些去吧。”
杨小安轻轻朝地上碎了一口,转身冲许草和沈氏道:“大嫂,二嫂咱们去吧,地里也没多少玉米棒子了,估摸着再过几天就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