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黍离,听这名字,萧忘忧脑中出现的是那种翩翩公子,俊美儒雅的形象,可见面时她却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那人虎背熊腰却是比裴元飞都还要粗犷几分。
那人虽身形粗狂,但模样却并不难看,浓眉大眼很是俊朗,给人一种安心和爽朗的感觉。
萧忘忧和莫寻刚拐进巷子口,一个庞然大物就远远地迎了过来,大声叫着莫寻的名字,还没等萧忘忧反应过来就把莫寻整个人搂在怀里,好像是八百多年没见了一样。
她那皇夫不是从不喜欢别人近身的吗,想当年她为了能近莫右相的身,什么方法都使出来了,最后还是只是牵个小手,大婚之前甚至连那人的脸都没碰过几下。
那现下这是什么情况,两人抱在一起哥俩好,倒是把她冷落在一边。
“你总算来了,我儿子还等着你取名字呢。”终于抱完了,那人一下下拍着莫寻肩膀道。
拍得萧忘忧的心也一颤一颤的,那么大的力,也不知道轻点。
在那人又要拍下去前,萧忘忧忙眼疾手快地把莫寻拉开,整个人站在莫寻身前,抬头对那大块头道:“他才刚病好,再说你也太大力了吧。”
“什么?”一听到莫寻病了,那人激动的胳膊一挥就隔开了萧忘忧,把莫寻拉到身前上下细细打量着,“什么时候病的,哪里病了,都好了吗?”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莫寻笑着抚了抚那人的肩膀安慰道:“已经好了。”
“是吗,可我为什么觉得你的脸色还是不好,这两天就住在我这里吧,让你嫂子给你补补。”越黍离搂住莫寻的肩膀就要往里面走,似乎完全忽视了萧忘忧这个人。
萧忘忧怨念地看着莫寻肩上的那只手,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啊!”那人拍了拍脑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这小丫头是谁啊?”他指着被忘在身后的萧女皇问道。
“贴身小侍。”莫寻道,眼睛笑的弯弯的。
莫寻这一句话差点让萧忘忧被吐液噎死,瞪了莫寻一眼,却是没有解释,她也知道她身份尴尬,也不好明说。但上回莫寻介绍时还说她是“拙荆”呢,这才不到几天的功夫,她怎么就变成侍女了。
“嗯,”越黍离大眼上上下下扫了萧忘忧几圈,最后还颇为认真对莫寻道,“这个倒是不错,但哪有轻狂绝世啊,你怎么也不考虑考虑,那人还在等你呢。”
轻狂是谁?这是萧忘忧的第一反应,她怎么从没有听到过轻狂这个名字,看来她这皇夫背对着她在外面还招惹了不少人,萧忘忧气闷。
萧忘忧没想到,越黍离这种粗枝大叶的人竟然能娶到个那么温婉美丽的妻子,虽是满月酒,但是一桌上却只有他们四个人,那刚满一个月的小包子貌似很喜欢莫寻,一被莫寻抱到怀里,就笑了开来。小包子隐约能看出一些他母亲的美貌,看来长大后也定是个美人。
后来莫寻给那小包子起名叫做,越名扬。
“名扬,名扬,好名字,”越黍离抱着小儿子晃了两圈,又用青胡茬蹭了蹭小包子,转而向夫人海柔询问道:“夫人觉得怎么样?”
“嗯。”那女子笑得温婉,把小包子忙从那大块头手里解救出来。
“我们一路赶的这么急,就是为了赶在满月之前到来让你给我儿子取名字,顺便让他见见以后的岳丈大人。”
“岳丈?”萧忘忧疑惑。
“是啊,我们早已结成儿女亲家了。”越黍离喝了一口酒,转头对莫寻道,“所以你赶快让你家夫人给你生个公主,如果她不给你生,你就找别人生。”
萧忘忧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竟然敢劝说莫右相出墙。
“好。”莫右相笑道,眼神别有深意地瞟了瞟萧女皇。
萧女皇一晚上都很哀怨,本想回宫后好好盘问一下莫右相,奈何后来他们又被越黍离强自以要给莫寻补身体为由留了下来。
萧忘忧第一次看到越黍离的名字还是在林轩的那张名册上,林轩说这个人看似只是一个商人,却行踪神秘,不像是大武国人,其他的一切信息皆无。
可是就萧忘忧见到的越黍离来讲,她却完全不能把他和什么谋士高人联系在一起。
“你说,那黍什么离的究竟是谁?”萧女皇把莫右相压在身下,整个人骑在他身上,双手拉着他的前襟威胁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莫右相被她逗得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乐的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笑什么?”萧女皇显然对那人的态度很是不满,又把那人的衣襟拉了拉,眼睛睁得圆圆的问他:“那你先说说那个轻狂是谁?”
“黍离兄的弟弟啊。”莫寻笑道,把身上作威作福的人拉到怀里,反身压住。
“啊?”听完那人的回答后,萧忘忧比以前更郁闷了。
“这下放心了吧。”莫寻吻了吻身下人的脖颈,笑着问道。
“怎么会放心。”萧忘忧猛地推开身上的人,有些气闷道,“以后不只是女的,连男的也统统都不许他们看你。”
由于还要上朝,所以第二天天没亮两人就醒了,本想悄悄离去,没想到越黍离两夫妇已经早已等在门厅了,热腾腾的早饭也已经摆好了。
早饭间越黍离又和莫寻依依话别了一阵子,左叮咛右嘱咐生怕在皇宫里女皇会委屈了莫寻,最后甚至说什么如果在这里呆不下去了就去找他,萧忘忧觉得如果最后不是海柔拉住了他,他怕是连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萧忘忧先是对越黍离没有什么好感,后来竟觉得他这样实际也挺可爱的。
“他总是那样吗,又不是见不到了,那么激动干什么?”回宫的路上,萧忘忧问道。
莫右相只是笑笑:“人世无常,谁又知道呢。”
“他们大老远赶来就是让你给儿子取个名字?”萧忘忧疑惑,“取了名字就走?”
“怎么,你还想带他们逛逛大武尽尽地主之谊不成。”
大武三年,也就是萧忘忧为皇的第三年,大武国迎来了十年内第二次与南方齐国的战争。
因为战争,这个新年注定要不平常了,很少有国家选择在新年的时候出兵,但是齐国却是个例外。
齐国以善战出名,六年前那场战争虽然是以大武国的凯旋而告终,但显然齐国并不臣服,这些年来一直暗暗操兵,伺机而动想把那场战争的耻辱赢回来。
裴元飞本要请战,却被萧女皇驳了回去,南方有纪东篱在守卫,纪东篱本就是边疆大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这时如果再把裴元飞派过去,势必不会起到什么好效果,而且战争最忌讳的就是临阵换将。每个将领还是在他熟悉的地方才能发挥应有的功效。
“陛下,齐国善战,这场仗不好打,让微臣去助援吧,让臣做纪将军的副将也行。”裴元飞跪地道。
“哦?”萧忘忧的眼皮挑了挑,裴元飞战场上一向不服从任何人,这回怎么转性了,要去做人家的副将。
“臣一定助陛下守护大武的大好山河。”裴元飞说的认真,抬头看向萧女皇的眼里满是真挚。
萧忘忧一瞬间就被感动了,“莫相大人只要在朝堂就好,边关就留给微臣了。”
咔咔,萧忘忧的心,碎了。
感情这人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莫寻。
赵国使团在齐国出兵的第二天就提请回国,萧忘忧自是不会阻拦,赵溟渊回国之前,别有深意地在萧忘忧耳边说了一段话:“比起莫右相,实际在下更感兴趣的是陛下你,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萧忘忧巴不得一辈子跟他老死不相往来,永不相见,咬牙切齿地总算送走了他。当然还不忘叫影卫们在他们那辆车上动了写手脚。
于是,赵国使团一行人的马车在行驶到某边界树林时突然解体,赵溟渊带领这一堆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森林里盘旋了一天才终于走了出去。
使团一行人本以为那二皇子定是要生气了,没想到赵二皇子一路上都是笑得玩味,嘴里还时不时喃喃道:“果然有点意思。”
大武三年初,莫右相告病,女皇特许他休朝在寝宫休养。南方战场守军在与齐国军队僵持间,又一次迎回了上一次与齐国打仗时的神勇将军,赤凰。
多年不见,那人仍是白衣墨发,鬼纹面具下的容颜让人看不真切。但那低沉清朗的声音却异常让人信服。
赤凰的出现让大武国将士士气大振,两天之内就夺回了被齐国攻占的一座城池——凤阳。
齐国带兵的是有名的骁勇善战的平王,轩辕离。齐国皇帝的众多子嗣中只有这个平王和当今太子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这几年,齐国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却一直惦记着多年前那场与大武国的败仗,所以才会在年关时派兵出战,选择这时出战也可看出他的身体应该已是风烛残年了。
所以,此时留在朝堂的肯定要比出外打仗的占了优势,因为一旦老皇帝离世,外面的平王就算最快也要两天才能赶回国都。
“将军,齐国的粮草今晚就将运到,我们已经查到了详细的粮草运行路线。”副将陈果报告道。
“好,带二十骑跟我一起去。”帐中男人冷笑一声,拿起身旁的长剑,剑光直指向敌营。
“将军,将军,”那副将拦在莫寻果敢前面,“今天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一定不辜负将军所托。”
莫寻只是冷冷瞟了那副将一眼,就带头走了出去。
通向齐国边城的一条小路上,一行打扮成商队样子的行人,突然遭到了阻截。
那群“商人”果然也不是平常人,遇到阻截不但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反倒是表现出一副早已料到的样子。
商货的表层竟是装着长刀,前面几个运货之人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看这情形,原来敌方也是早有准备。
莫寻给不远处的陈果打了个手势,二十铁骑立刻分散了开来,各自挑中目标逐个消灭。
敌方虽也不乏高手,但是在莫寻精练的二十铁骑面前还是稍显逊色。不一会儿,就败事明显了。
“运粮草先走,陈果留下跟我一起断后。”莫寻冷声命令道。
这时,从商旅的最后一辆马车上跳下一位青袍年轻人,那人生得两道飞扬入鬓的剑眉,一双鹰一般犀利,深邃的黑眸,两片薄而性感的嘴唇,他的脸,仿若天造,俊美非常。
“啪啪”只见他轻拍了两下手,示意手下停止继续追击。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莫寻,“一别经年,轻狂没想到真的有幸可以再次见到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