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大武三年夏,也就是莫右相“因病”休朝的第二个月,朝堂以左相为首林轩为辅的一些官员,再次给萧女皇上奏,弹劾右相,理由是贪污范科,这是年年的老话,萧忘忧看的都没了兴致,这些人却年年都是这些话,而每每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来,他们不累,她都累了。

萧忘忧吃惊的是,林轩竟然和左相站到了一起,以前,虽然都是弹劾莫寻,但是林轩与左相向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林轩一直都是国师党,属国师一派。现在怎么竟会跟左相联合起来?

看了看朝堂下的几个人,又粗略翻了翻那奏折,果然不出她所料,依旧是老生常谈,刚想开口说“再议”,萧忘忧却在折子夹层里发现了一个信封,那隽秀却又不失刚硬的字体,萧忘忧不用看署名就知道是林轩写的,想着刚才这奏折是由林轩呈接上来的,那么这个信封也应该是那个时候夹进去的,既然同是弹劾莫寻,为什么又偷偷夹进信封呢,难道是不想让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看到。

不动声色的把那信封打开,上面只有两行字,却看得萧忘忧头脑一阵恍惚,仿佛过去了许久实际却只是弹指间,不管内心多么翻腾,开口仍是一片平静:“此事暂交大理寺,务必把事情查清,相同奏折你们年年上,如果这次要是还查不出什么来,你们就看着办,”高座上的女皇顿了顿,继续道:“诬陷一品的罪名也是不小的。”

女皇话落,大殿上寂静无声,谁都能听出女皇有些怒了,也都听出了女皇的言下之意,如果这次再查不出什么来,以后也就不用再上奏了。

于是乎,右相党以外的另外两党派很自然地结合了起来,众所周知,要是错过了这次,就再也没有搬倒右相的机会了。可是,只有林轩知道萧忘忧在意的是什么,如果真在意那人贪污范科,早在上次就已经把那人罢免了,他到大理寺的原因就是要调查莫寻,谁知却在最后一步前却被女皇下令毁了全部证据不许再查。

虽然莫寻并不清明,但好在忠于大武,林轩也知道为官之道有很多种,处理事情的方法也有很多种,为了大局,牺牲一些人也是在所难免,要不是这次的事情太过于重大,对于莫寻,他本不打算再管。

可是他查到前段时间刺杀女皇的刺客竟然是飞云庄暗桩的人,而且他还查到飞云庄少主邵凌云素与莫寻交好,最离奇的是,飞云庄家主实际乃是齐国人,而且还是名臣将相之后。本来林轩也没想太多,可是后来竟让他偶然间看到莫寻和那人的一封烧的还剩下一半的书信。

林轩当然也想过,这有可能是故意陷害,但是种种现象表明,事实并不是那么简单,莫寻负责航运通货,每年竟是有一大批货物运上飞云庄,再由飞云庄发往齐国。林轩虽然还没有查清那货物是什么,但是也足够引起重视。

查莫寻,必须要得到女皇的首肯,否则将会百事维艰,他并不是针对莫寻,而是绝不允许大武的江山有什么不安定因素,更何况这个因素还举足轻重,如果莫相要反,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那几个人自从关了进来后就不吃不喝了,倔强的很,几天也敲不出几个字,”林轩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道,“还好被狱卒及时发现他们要吞毒,要不现在剩下的就是几具尸体了。”

“带头的是什么人?”萧忘忧问道。

“应该是飞云庄少主的得力手下阿大。”林轩将萧忘忧领向一间幽室,大理寺地牢建造的很有特点,牢外的幽室可以看到相对应的牢房的一切情况,而牢房里的犯人却觉得四处都是墙,外面的什么都看不到。

“这不是邵凌云的得力助手阿大。”萧忘忧只是往里瞟了一眼,就斩钉截铁道,放下小窗抬步就准备往回走。

“啊?”林轩不解。

“这就是邵凌云本人。”

想起在天香一品楼,第一次和莫寻朋友见面时那群人的样子,现在竟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可疑,这还是在大武都城,莫右相就算再怎么圣宠浓厚也不可能收养侍妾,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带出门,而那群人在介绍后竟然马上说她是莫寻的宠侍。萧忘忧此时觉得说不定那群人那时就已经知道她是女皇了,或者是知道的更早,哼,还真会演。

“真是邵凌云,”林轩喃喃,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么容易竟然抓到了飞云庄少主,这倒好,省着他在盘问邵凌云的去向了,“陛下,此人不可留。”林轩斩钉截铁道。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邵凌云也确实留不得,但是现在显然还不到时候,“先把他在这里关着吧,暂时就当他是阿大,你们该怎么问就怎么问,不过一定不能让人跑了。”

大理寺水牢幽室可说是固若金汤,还没有犯人能从这里逃出去,萧忘忧说的别有深意,仿佛已是预料到说不定会有人要救这牢里之人,萧女皇没有点明,林轩也隐约能猜到什么。

萧忘忧是在回嵇康的路上遭到的刺杀,虽然杀手没有成功,但她也受了点小伤,虽然遭到刺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事情却出现在从凤阳到嵇康的路上,这就不得不让人认真深思了。

杀手明显是志在必得,准备也十分充分,要不是碰巧碰到了云游的师傅,光凭她和那二十几个影卫怕是早晚也会命丧黄泉。萧忘忧事后想起每每都心有余悸。

她本没有怀疑莫寻,但是事情却发生的太过凑巧,她去凤阳城朝中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就算是林轩她也没有透露,而就算知道她去凤阳也不可能那么准确知道她的归期,所以,如果问题不是出现在朝中,就是一定出现在凤阳城,或是影卫身上。早朝时,看到林轩那两行字,她才不情愿地又把事情联系到莫寻身上。

林轩说的很言简意赅:“通敌卖国,莫相谋逆。”

现在又看到刺杀之人竟是邵凌云本人,这叫萧忘忧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疑。

林轩忠诚耿直,是绝对不会无故冤枉莫寻的,之所以他奏折会那么写,那定是有根据的。

在萧忘忧下定了决心总算决定要相信莫寻时,她的心又乱了。

那天她连夜派影天送信去给裴元飞本是希望裴元飞去支援莫寻,她虽是相信莫寻的能力,但却不放心莫寻的身体,虽然现在大武国北边太平,但是北将南掉还是不合道理的,因为南北之间的对角距离本就相当遥远,如果邻国再趁机攻打北边防线,那么没有主将裴元飞的北边就相当危险,因为将领从南边调回也是要花一定的时间的。但是萧忘忧为了莫寻,还是决定让裴元飞去支援,目的就是早点结束战争,让那人回朝。

可是现在,萧忘忧就又有些动摇了,她想趁那人没有回来的时候弄清楚一些事情,她虽不太相信那人真会通敌谋逆,但是也不可不防,这样的话让裴元飞离开北边就显得更不合适,如果真是有人有心,大武的北边防线就会出现漏洞。

所以,裴元飞刚接到一封圣旨高兴中还没来得急动身时就紧接着收到第二封圣旨,说让他仍是守着北边不动。

大武不是个多雨的国家,可是这年一入夏却是一直阴雨不断,南方与齐国的战事也像是这夏雨,猛烈却又不知道何时结束。绵绵看不到清明,捉不清方向。

水牢中的那几个犯人也完全让萧忘忧没了耐性,至今为止,也仍是没有透露出几个有用的字。

这段时间,不是没有与莫寻通信,只是可能是莫寻忙着打仗,而萧忘忧又忙着查清一些事情,所以两人的信写的也是轻简,寥寥的不过几个字。后来战事紧张时,萧忘忧更是连着接近一个月没有收到那人的信,在萧忘忧终于心急时却有适时收到那人的书信,读那人的信,总有一种那人就在身边的错觉,温暖柔润,除了往常般嘱咐她注意身体外,竟让她去相府书房,说堂桌上有他以前写给她的东西。

至于莫寻写的是什么,萧忘忧还没有来得急去看,就连夜收到了一条不管对齐国还是大武国都算是不小的消息,齐国皇帝齐冥帝晚间驾崩了。

齐冥帝缠绵病榻已经接近一年了,驾崩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一口气支撑着他,他想在在有生之年看到齐国完胜,可惜却是看不到了,一声叹息也只能望着两国战场的方向,不瞑目。

这让齐国举国哀痛的事情无疑对武国却是件好事,齐皇病逝的第二天,轩辕离带着大军撤回了齐国都,因为对于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战争而是王位。

齐国临阵撤兵,这对武国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可是赤凰将军的做法却大跌破了朝中众人的眼睛,他只是收回了边境的几座城池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这等做法让朝中的很多人不解,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趁敌人无心打仗一举攻城吗。

虽然战事已经持续了近一年,兵马疲惫,但说实话,萧忘忧也是觉得应该继续进攻,“陛下。”林轩清润的声音打断了萧忘忧的沉思。

“林寺卿,有什么事吗?”萧忘忧抬眼望他,不同于莫寻的看不清,眼前这人确是完全向着自己的,这点萧忘忧是十分确定的,林轩的情,萧忘忧很清楚,要不大武的状元郎也不会迟迟不娶。

他们可能互相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情愫,却没有一人挑明,一方守护一方安享。萧忘忧有时也在想这对林轩是否公平,但却又下不了决心真真把人纳到后宫来,收林轩,萧忘忧自是百般愿意的,但她也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就是迟迟没有颁诏。

“臣下有个疑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林轩在她面前向来直来直往,这天却难得的迂回起来。

稀稀月明,君子端方,萧忘忧不禁沉溺其中,笑道:“林寺卿尽管开口。”

“这多半年,莫相实际并不在朝吧。”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萧忘忧看了那人半响,点了点头。

“难道莫相就是将军赤凰?”林轩抬头直直盯着萧忘忧的眼,进一步问道。

萧忘忧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虽然早就怀疑,但是真得到确定答案,林轩还是恍惚了一阵,“陛下,”林轩竟恭敬半跪下来,神情异常严肃,“臣下也认同赤凰将军的做法,认为现下不应该继续行军。”

“哦?”萧忘忧扬起眼眸,很有兴致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在过一月,行军就满一年了,刀风血雨,兵疲马劳,前线虽然没有来报,但一年下来将士也必是疲惫想家,与我国不同,齐国全民好战,如果此时一味强攻,那无疑会引起齐国的全国民愤,到时候深入敌国的将领兵士们就进退维艰了。”林轩一字一句认真道,“此时倒不如退一步,齐国虽然好战也颇为义气,如果我们这时放了他们,他们嘴上不说心里也定是感恩我国仁厚,以后齐国新皇就算要出兵也得不到那么多支持了。”

“嗯。”萧忘忧只是听着,没有回话,也没有让人看出她的意向究竟是何。

“陛下,将军虽然神勇,却也是凡人,”林轩话中有话,停了半响才继续道:“臣下记得太上皇当时在位时一次闲聊曾跟臣下感慨,赤凰英武,身体却禁不起久战,所以就算那次,赤凰将军也只是出战了一个月,现在却已是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林轩为莫寻说话。

“眼下已是冬天,莫相素有旧疾,况且莫相久不上朝也难免会遭人非议。”言下之意就是劝萧忘忧召回莫寻。

今天这番话要是从被人嘴里听到,萧忘忧定是不会觉得什么,可是这段话却是林轩说出的,想起凤阳临别时那人仍旧苍白的脸色,萧忘忧瞬时心就疼了,脱口道:“那人真有宿疾?”

林轩没有回话。

萧忘忧不解,当初说莫寻通敌的是他,现在为那人说话的还是他,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手下的证据却是显示莫相不简单,但是臣下却佩服赤凰将军神勇,”林轩显然也是明白女皇的疑惑,缓缓开口:“臣下定把事情尽快查明。”绝不会冤枉莫右相。

萧忘忧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水牢那几个刺客,林寺卿打算如何?”虽是问话,但明显是早有定夺。

“暗律,刺君者,当诛!”林轩铿锵道,“三日后,赐每人鸩酒一杯。”

“准”

“退下吧,寡人累了。”说着起身走向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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