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1 / 1)

谢云这边正在骂人,被她护犊子的人伸了个脑袋过来,她和人说什么他没看清,就看着对话框在上面“许湛”那两个字了,瞬间不满。

“你在和许湛发信息?”他问,“我眼皮子底下?”

话里面带着举世无双的自信。

也不想想许湛好歹是谢云阿爸亲手领进家门的人,谢云管他叫”阿弟”叫了十几年,人姐弟两说句话,他这个才冒出来一年多的外人有什么资格管呢?

可是陆鸾没想这么多,谢云的事,他就是要管。

难为被多管闲事的谢小姐也没说他什么,听见身边这太平洋警察发问,也就眼皮子撩了下,没吱声……反而是陆鸾烦了,眉头一皱就要抢她手机。

谢云“嘶”了声躲开他的手:“别闹。”

陆鸾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手机给我。”

谢云自然不会给:“给什么给,说正事呢……陆鸾,你起开,我生气了啊!”

她这话一落,他就跟武侠里被点穴似的,不动弹了。

两人这一波动作时还站在学校操场,周围全是陆鸾的同学,在他们眼里陆小爷是什么人啊,他一皱眉方圆百里的狗都得夹着尾巴……

这是约定俗成的事儿。

可是今天突然就不一样了,他们发现在陆小爷明显不高兴的情况下,还有人能板着脸凶他。

凶就算了,凶完还没挨揍。

没挨揍就算了,还要放狠话,而且陆小爷居然就真的屈服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大家都震惊得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放,王井龙天天叭叭陆小爷老几把疼爱自己的女朋友了,他们还不信呢,心想那能有多疼――

操,现在他们信啦!

他们昔日的校园扛把子,尊敬的国王,昂首挺胸地给一个女人跪下了……

姿态高傲地亲吻她的手背,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周围那些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那躁动的气息也熏到陆鸾了,他把胳膊从谢云的身上拿开,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捏着她的下巴,靠在她耳边说:“你看看,我威严扫地了,他们都笑话我。”

其实哪敢有人笑话他,老虎不咬饲养员又不是拔了牙。

只是他学会撒娇了。

只跟她撒娇。

而且这招很有用,至少谢小姐当真了,她还真顺着他的话抬头看看周围,目光没能对视上谁,那些人目光闪躲着避开了。

视线转回来,对视上身边的小崽子,刚才站在国旗下意气风发、高大挺拔,脱稿说出来的话一本正经到她都热血沸腾……这么闪闪发亮一个人,这会儿垂着眼,委委屈屈地望着她。

这一秒谢云就有一种“行了行了你要我的命都给你好了啊”的冲动。

她语气软下来:“刚才手下马仔打电话告诉我,你们今天码头动工了,但是挖掘机开不进去,马仔找了张相片,我看着其中一个闹事的像许湛的手下……”

她把照片打开递给陆鸾。

“就让他不要捣乱。”

陆鸾接过来看了,但是其实许湛的手下他也不是各个人都认识……就跟坐在金銮殿的皇帝哪里懂得守城门的九品芝麻官长什么样一个道理,他也就是随便看了一眼,就把手机还给谢云了。

他看见谢云虎了吧唧的威胁许湛了。

说实话身心愉悦。

但是这事儿他不好开口说什么,因为这中间牵扯到李子巷的拆改――

虽然谢云当初没怎么认真怀疑他他是为了李子巷才接近她这种狗血事,但是他若是跳得太高,就会显得心思不纯。

实在是没必要。

之前他也没干什么,是软妹自己的事儿反而让谢云想通了的。

而且他是知道谢云的,许湛没有干出什么道德底线之下的事之前,她都把他当弟弟看……

虽然他骚操作很多,但是十几年的姐弟情谊,确实不是说没有就没有了的。

“晚上一起吃饭吗?”陆鸾换了个话题,“突然想吃你煮的粥了。”

“你不是不喜欢吃海鲜?”

“你煮的就喜欢。”

谢云听出他是在转移话题,这就说明他明白事情原委后就不想闹了,在找个台阶结束这场没所谓的争执。

她答应他了。

可惜这锅海鲜粥陆鸾到底没吃上。

下午放学,还没来得及去海鲜市场买食材,谢云又接了个电话,说是下午被她骂了一顿以后,许湛就去现场看了,双方争执了一番,陆氏的人把许湛打伤了。

小马仔发来照片,就是许湛躺在医院包扎伤口,旁边站着几个灰头土脸的马仔,还有几个在做笔录的阿sir……

小马仔还战战兢兢问她要不要来。

谢云直接把照片给陆鸾看,陆鸾看了没吱声。

她都震惊了:“真是你让人干的?”

她原本想着他会否认的,但凡他说一个“不知道”,她都不带搭理许湛的――

可是他沉默了,这种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仿佛还嫌她不够惊,他觉得默认不怎么够劲道,就同她讲:“我没说动手打他,也没说不准打他。”

反坐在椅子上,陆小爷双手抱着椅子靠背,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丝无所谓……也就这个时候她真的有点陆氏纨绔子弟的味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打他了,上次打他你不也挺高兴的吗?”

上次是上次。

这次是李子巷的项目拆改,媒体记者的眼皮子底下!

谢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道理,指着他那张还挺得意似的漂亮脸蛋半天挤不出一个字,陆坤有病才把这么大一个项目塞给陆鸾吧――

他再能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高中的小崽子!

他懂个屁啊!

气急了把手机扔他胸口上,谢云手机壳重,有棱有角的,当场把他脸上的轻松砸没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谢小姐已经转身跳上了去医院的出租车。

许湛就在病房里,听说是被人开着挖掘机碾了,当然没真碾上去,但是右脚被压的骨裂,这会儿包的像个木乃伊。

谢云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正在看手机――

上面用脚趾猜,大概是铺天盖地的通稿,李子巷城市拆改动工当天就出现了暴力争执事件,主要负责人、反对发起人在争执中受伤。

见了谢云板着脸走进来,他也不太惊讶,甚至冲她笑了笑:“阿姐,你来了。”

谢云把包甩沙发上,拉开椅子坐下,熟悉的病房,熟悉的消毒水味,她真的很讨厌医院。

“阿湛,我不知道你如今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她开门见山地说,“港口占地那栋楼,我已经签了同意拆改协议书,那栋楼就是要拆的,你如今做这些有的没的举动……”

“姐。”

低沉缓慢的男声打断了她。

“曾经你也很坚定李子巷不能动,因为阿爸希望李子巷留下,这是阿爸的遗愿……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你仔细思考,你是否因为和陆鸾的非同寻常的关系影响到了自己的判断?”

许湛放下了手机,单手拍了拍自己床沿边,示意谢云坐过去。

她没动。

她真的很烦这些人把李子巷的事和陆鸾的事混为一谈――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因为在一起了所以变成“同流合污”,却不知道他们私底下甚至根本不太谈这件事。

陆鸾在避嫌,她也不太有热情讨论这违背了父亲遗愿的事情。

动摇了拆改,完完全全是因为看见了真正的李子巷和生活在里面的人们的未来――

全国都在蓬勃发展,百姓富裕富强,可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却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腐朽发臭,看不见未来。

她很心疼软妹。

也很心疼每一个扯着阿妈或者阿爸的衣角,哭着说放学总是一个人回家、午休也要一个人吃饭的小孩。

童年和青春期那么短,人生那么长,最美好的年纪里他们都无美好回忆可追寻,那今后更艰苦复杂的人生他们要怎么扛?

这些道理她不知道该如何费口舌说与许湛他们听,也许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更长远的记忆而没有任何罗曼蒂克的情感……

这使得谢云厌恶,这些人在用“你父亲的遗愿”本身就是感性的东西道德绑架她,而事实上他们可能根本不理解谢国平的“情怀”到底是指什么,他们支持,只是因为逝者的情怀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巨大的利益。

所以今天下午会开一半她就走了,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再晚些,许湛就将自己送进了医院,也许还买了很多通稿,谩骂陆氏“果然说得好听做的强硬”……

伤人事件都出现了,伤的还不是轻易一个可以被钱买封口的马仔。

“怎么,阿湛。”谢云抬手,压了压许湛身上盖着的被子,“你是否觉得这段时间我的心思都放在陆鸾身上,不够关心你……”

手腕被男人扣住。

谢云停顿了下,垂眼扫过自己手腕上的大手,没说话。

她抬眼,冲着阿弟笑了笑:“我同意李子巷拆迁并非为了他……他做不做得成这件事你觉得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就这点小事,值得你大动干戈,自己命都不要了,往挖掘机下躺?”

她说的很有道理。

但那不急不慢的语气,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是成功地点燃了许湛的怒火。

“说的你同他关系也很一般。”许湛怒极反笑问,“那你今日这么急着来医院做什么?”

谢云想要抽回手。

奈何他握得更紧。

“你怕我用你对付过三叔的手段对付陆鸾,对不对?”

手一用劲,她坐不稳身体前倾便被拉到了他的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陌生的成熟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鸡皮疙瘩冒起来了。

他们挨得很近。

他坐起来了,腿脚不方便没限制他的行动,男女力量悬殊多大啊,现在终于展现出来了,他轻而易举地拖着他阿姐,从椅子上拖到病床上。

有力的手臂环上她的腰。

谢云睁眼冷冷地望着他,心跳因察觉到危机而微加速。

“哪怕你表面装得再好,我也知道,那个小崽子是把你迷得晕头转向,”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阿云,我两一同长大,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同我演戏?”

“许湛。”

“高三的小崽子,人生重要阶段吧,这么不讲究手段在工地项目伤了人,”男人微笑起来,“你猜会怎么样?”

谢云知道,她该害怕的。

他在威胁她呢,拿她最看重的人,最害怕的事。

她是应该害怕。

可是事到如今,她的脑子都放空了,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张脸,成熟英俊,是她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的阿弟,她很熟悉。

如今却也很陌生。

“那你去告他好了。”

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谢云抬手,反手勾住了男人的下巴,轻轻摇晃了下。

她指尖冰凉,动作却轻飘飘的,轻佻而轻蔑。

“就让他读不了大学,大不了坐几年牢?”

“……”

“许湛,你更好笑点。”她用无所谓的语气淡道,“你当他还是李子巷的陆鸾吗任你揉圆搓扁?”

“我就不信了,从牢房里出来,陆坤还能让自己的嫡子睡大街……”她继续道,“你去吧,登报,报警,随便你,要我扶你去开个记者招待会吗?”

“阿云……”

“阿湛,你太不听话了,阿姐很生气。”

撑着床沿边站稳,谢云居高临下地垂视因为被她接二连三的发言整得有点发懵的阿弟……

多么可恨。

为了一点拆迁的蝇头小利,这些人用尽收段,非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难看,何必呢?

明明没有必要。

谢小姐并没有在开玩笑。

她怒火来的也很猛烈。

坐实了弟弟的一系列骚操作后,就像是小时候她会在他惹是生非后扔了他的电脑、砸了他的机车作为教训一样……

这次也不例外。

离开医院,连陆鸾都没有通知到位,她带上了初版的李子巷整体拆迁合同去了陆坤的办公室。

这对陆坤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下一块馅饼。

合同里,除了一点基本的拆迁补偿款,并没有对陆氏作出任何的约束,这一块是空白的是因为许湛他们想要的太多,而这些东西有部分没通过谢云认可,所以律师还没来得及往上添加。

……现在好了。

给你剩一点你不要,非要搞手段贪得无厌是吧,那就什么都别要了。

陆坤随便扫了眼合同就把文件夹关上了,递回给谢小姐,年近四十的男人脸上挂着微笑:“阿云,对于您突如其来的到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人贵在会省事度事――”

合同“啪”地一下,被重新扔在茶几上。

“陆伯伯,我今天已经被恶心得够呛了,你行行好放过我,正常语气说话。”谢云说,“合同您慢慢看,我走了,有事联系你儿子吧,他会把你说的话过滤一遍变成无污染公害版本转告给我听……”

“就这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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