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大会开始之前,我得到了师父的令牌,这也就是说,师父真的不来了。
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不过,却也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失望。我想我大概是习惯了,习惯了师父总是一次次让我失望,习惯了师父只能是我的师父这一件事情。又或者,我乐观的想,也许我对师父真的是放下了,不在那么执着于他,这对于我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情,不是吗?
而弟子大会的排名表下来的时候,我也只看了五、六、七三位师弟的名字,这也就是说,四师弟今年真的来不了。
总有一种多年的期望突然被放了鸽子的失落感。
真的是……闻青霄,你最好不要让我逮到,哼哼。咱们走着瞧,早晚有天要让你知道放你师姐我的鸽子可不是一件你所能够承受的住的事情!
弟子大会正是开始的第一天,我领着闻涅和三师妹有幸坐到了古仙派掌门的旁边一桌。那位程掌门我是见过不止一次了,他对我也很是照顾,这次师父不在,由我独撑大局,也多亏他多加照拂。掌门人做到他这一份,也算是独一个了。
隔过古仙派,另外一边坐着的就是北邙派,虽然北邙和古仙的关系已经远了,却因为北邙的实力和多年威名,而得到了这个类似于二把手的位置。
这次北邙来的竟然是总是喜欢闭关的掌门和他体弱多病的夫人,也就是我云师伯,看见坐在主位上的夫妇二人,我怕表示十分诧异。话说,今年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竟然能够把这二位惊动。最奇怪的就是,反倒是穆悸木头和我二师妹反而不在。
我让三师妹老实坐在原地,带着闻涅一起笑着去打招呼,准备一探究竟。
云师伯依旧是那么一副不食烟火的仙子样,坐在座位上吐气如兰,目光一切。北邙的掌门人则意外的是个老好人,不过,也许这也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吗?我估计也就只有这样的男人愿意娶我云师伯那么大牌的女人了,云师伯这号的人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都算得上是无福消受的类型,她太像是仙子了,只适合被供着,不适合当妻子。
北邙魏掌门对我说:“看着你就知道莫寻后继有人啊。”
我笑着称不敢,心里则想着,看着你家穆悸木头就知道你北邙下一代恐怕玄了。现如今北邙还可以以大派自居,但日后,还就真的不好说了啊。
不过说真的,如果以下代弟子来论一个门派的气候,那么看闻涅那傻样,难道你要说我莫寻也将不久于人世?魏掌门,乃确信乃不是借故讽刺莫寻吗?我不得不开始朝着不怎么好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的揣测下去。
左右又谦虚来恭维去了几句,我始终是没有开口问起我二师妹的下落。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样,我感觉这位老好人掌门的眼睛好像有些问题,不是人身攻击还是怎么,而是很客观的陈述一个事实,他的那双眼睛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假的一样,有一种很不协调的错觉。
好吧,其实我也有些说不准,也许是那天阳光的问题,让我觉得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闻涅更是早早的吓的不敢冒头,一直躲在我身后偷偷的看着这位老好人魏掌门。
压下这种奇怪的想法,我带着闻涅离开,去继续拜会别的的掌门。一圈师伯、师叔的寒暄下来,我第一次才发现,当独当一面的掌门师姐和大弟子的区别。
然后,我发现,我其实也是可以做的来嘛,即使没有师父。
曾经我以为师父就是我的一切,如果没有他,我将一事无成,但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成功的从师父的庇佑下毕业了,即使没有师父,我依旧可以做到。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弟子大会比赛进行的很顺利,一切如常。
五、六、七三位师弟不出我预料的成为了这届夺魁的热门人选,那是相当的惹眼,几乎这场弟子大会就好像是他们三个人的表演赛似的,哪怕是古仙的弟子在他们面前也好像有些也不够看。←我绝不承认这是我这个师姐带着有色眼镜在偏袒我的师弟。
我总感觉,各派的其他掌门,特别是被师弟狠狠修理过弟子的掌门们,看我的目光也多带了些刺儿。
我淡然处之,羡慕嫉妒恨什么的,人之常情啊。
这场弟子大会立时一周,中间花哨的噱头很多,仅是前后准备就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不过到最后也不够只是为了这一周的华丽景观。还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最后一天的决赛,是在我七师弟和另外一个古仙弟子之间决出。
五、六师弟很意外的只得到了是第三和第四的名次。这让我很是郁闷了一下,在我的设想里我想的可是包揽前三的,结果却被古仙派临时杀出了这么一个人打破了我的美好YY。在半决赛的时候,五师弟输给了七师弟,六师弟输给了那位古仙弟子。
看着那小子,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了,不过就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哼,怎么可能会比我的师弟好。一定是六师弟太过大意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轻敌大意!
不过,七师弟一定能够替六师弟一雪前耻的,我坐在高位上,看的津津有味。
然后,就在此时,风云突变。
当被我拦在怀里的闻涅手中的刀捅入我的心脏的时候,一切喧闹在我的脑海里戛然而止,那些人那些事都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的目光中只能够容下一个人,一件事,闻涅,我竟然被闻涅捅死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闻涅,一如闻涅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闻涅手里的刀是哪里来的,他又为什么要杀死我?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我完全不知所措。
当我从椅子上倒下的那一刻,现场诡异的安静了下来,整整五秒之后,才一片哗然。
但那些热闹却已经离我远去,我的胸口中不断往外涌着鲜血,修真者不是不会死的,也不是只有法力和天劫可以整死修真者,有的时候修真者的身体也可以是很脆弱的,好比这么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扎进我的心脏,即使我已经是元婴期的修为,却也还是足够知我于死地了。
一切只因为,那是我欠闻涅的。
洗清闻涅的脑子简单,但那个法子真的是很凶险,闻涅自此的智商永远停留在一个孩子的阶段,而如果有朝一日他要我死,我则必然要把欠他的还给他。果然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唯有闻涅向我捅来的刀是我永远都无法躲避的伤害。
我在闭上眼之前,好像看见了七师弟不顾比赛向我飞来,也好像听见三师妹撕心裂肺的哭喊,更好像看见师父一身青衫踏云而来。
呵,果然是出现幻觉了吗?临死之前的回忆走马灯?
……
再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漂浮在自己的尸体之上。
不过,这具尸体有些古怪,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才想明白,这并不是我第三世时被闻涅捅死的尸体,而是第一世时被九天玄雷劈死的尸体。没有电影里那么美妙的烟消云散,化作光斑,消失在风中。而是一具赤裸裸的焦炭,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还真是不怎么华丽的死法,整个人都称焦炭了。
我听见千里之外的有人拍手称快,说,闻薇生那个女魔头终于死了。
然后我才恍然,原来是他们做法,陷我于此。原来不是渡劫时我的准备不够,而是小人作祟。
我笑了,笑容有些难看,所以说,果然其实是不存在什么第二世、第三世的吗?一切都不过我的妄想,我还是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闻薇生,莫寻孽徒,从未存在过可以翻盘重来的几乎。
这样的认知令我觉得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直至我看见了七师弟,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冲过来紧紧搂住我已经成为焦炭的身体,那具不堪的身体甚至因为极其的脆弱而被七师弟弄的有些七零八落了,虽然我不想很不应景的这么想,但那就是事实,七师弟要是再抱下去的话,我死后的实体会更加的不堪的。
不过,七师弟果然还是七师弟,只有他不嫌弃的我那副鬼样子,抱着我,跌坐在原地。他哭的像是个孩子,整个人恍然,就好像看不见未来也看不到过去。
我突然有些诧异,记忆是这样的吗?
我怎么记得,我最后的记忆是七师弟替我而死,为什么他还没有死,我却成了焦炭?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有没有穿越了一世又一世呢?我开始陷入了思维的怪圈,对于真相到底是什么在理解上有些混乱。
之后,我就以这种不知道该称之为什么的形态陪着七师弟,转眼就是百年。七师弟已经陷入魔障,随身携带我那已经成为焦炭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侍奉着犹如珍宝。而在午夜梦回,他会尖叫着我的名字惊醒。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死会让他那么伤心。
再后来,我跟着七师弟,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疯狂,陷入那些奇怪的研究和血腥的复仇之中。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他。
当一切都落下帷幕,七师弟杀光了那些害死了我的人,而他一直以来的疯狂试验也终于有了眉目。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试验什么,我只知道从未见过他那么狂喜。
那一晚,电闪雷鸣,天象突变,风卷残云,倒行逆施,逆天之昭。七师弟冲出门外,在这恐怖的景象中放声狂笑,彻底吓坏了我。我想要冲出去想办法拉他回来,即使我明确的知道我根本触碰不到他。而就当我在挨近七师弟的一瞬间,一道惊雷打下,我就再次失去了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