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料到宁煦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心中更是有些过意不去,握着她的手道:“这次都是朕的疏忽,朕应该让她额娘也跟来才是,这样她就不会总派人请朕过去。”
皇帝虽然也关心女儿,可如今儿子重伤,他更想陪在儿子身边。
女儿的任性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皇上,做女儿的哪里会不依赖自己的阿玛,公主身在木兰围场,不比行宫,更不比宫中,要好好照顾才是,一会,臣妾也过去瞧一眼吧。”宁煦柔声说道。
自然,宁煦去看三公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一探虚实,顺便也要做做戏给那丫头看看。
“不必了,你还是照顾三阿哥吧,三阿哥的身子要紧。”皇帝柔声说道。
宁煦闻言,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皇帝今儿个并没有心情去打猎,儿子受了伤,女儿有了身孕一直喊身子不舒服,他这个做阿玛的实在担心。
宁煦回到大帐之中,也倍感无聊,她总不能与二位太医大眼瞪小眼吧,儿子还睡着,她得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一下。
“含烟,你来。”宁煦对含烟招了招手。
“是。”含烟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你守着三阿哥,他若是醒过来,千万别让他离开大帐,不要发出大的声响,若是有人来了,便让奴才拦着,别让进来,若是拦不得的人,便让三阿哥如此……。”宁煦说着凑到她耳边底语了几句。
“是,奴婢知道了。”含烟会意,立即点了点头。
又嘱咐了两位太医几句,宁煦带着小喜子离开了大帐,往三公主那儿去了。
天色尚早,三公主还躺在床上,额驸正喂她喝粥。
“公主,你今日可好些了?”额驸看着三工中午,小心翼翼的问道,唯恐惹她生气。
昨儿个皇帝来探望三公主时可是对额驸耳提面命了一番,让他好好照顾三公主,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啊。
“是不是因为皇阿玛给你说了什么,你今儿怎么变得如此殷勤了,还这般客套?”三公主挑眉问道。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额驸在自己面前像奴才一样。
“哪能啊,你如今腹中怀了我的骨肉,我自然要好好照顾你,吃吧,粥都要凉了。”额驸笑着说道。
三公主闻言,这才满意了一些,喝了粥后对额驸道:“那些太医,今日便不必请来了,本公主身子好着呢,让他们来就是添堵。”三公主靠在额驸怀里,笑着说道。
“继续叫太医来的确不妥,他们都说你脉相很稳,偏偏你又不满意,相持下去,我怕皇阿玛起疑心。”额驸松了一口气,怕三公主继续折腾下去,得不偿失。
再者,他们要做的事儿本就危险,他心中总是七上八下的,不想节外生枝了。
就在此时,小宫女进来禀道:“启禀公主、额驸,皇后娘娘来了。”
“什么?”三公主一惊,忍不住道:“她这个时候来作甚?”
“公主,你先歇着,我出去迎接。”额驸说罢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额驸到了外头,便见皇后已快到大帐了,立即迎上前去躬身道:“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额驸免礼,三公主她如何了?”宁煦柔声问道。
“启禀皇额娘,三公主她身子大好了。”额驸连忙回道。
宁煦点了点头,见额驸掀开了帐帘,便走了进去。
“皇额娘。”三公主见皇后进来了,虽然心中一片冷然,但还是一脸笑意喊了一声,作势便要起身。
“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要当心。”宁煦却上前阻止了她,柔声道。
“儿臣真是罪过,皇额娘为了三阿哥的事儿操心不已,儿臣还要人皇额娘分心,都是儿臣不好。”三公主故意如此说道,似乎还真的像那么回事,眼眶微微泛红。
宁煦见她做戏做的这样好,又岂能辜负她一番“心意”,想想儿子昨儿个回来时那副惨样,想想这些人的残忍和人心的凉薄,宁煦也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似乎不想在小辈面前如此,她立即拿出锦帕擦干眼泪,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三阿哥也好,你也好,都是皇上的孩子,本宫身为你们的皇额娘,都要好好照顾着,只是那孩子伤的实在太重,太医虽然费尽心思,却也不见起色,一直没有醒来,浑身滚烫,太可怕了,本宫实在是……。”
看着已泣不成声的皇后,三公主心中畅快不已,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声,不久后便让额驸将皇后送了出去。
“公主。”将皇后送走后,额驸也笑着走了进来。
“看见了吧,她儿子受了伤,她便这般痛苦,若真的丢了性命,那不用咱们动手,她自己都能去了半条命,可这远远不够啊,她若是不死,额娘便没有机会,你也休想飞黄腾达。”三公主一脸阴沉道。
“这我自然知晓,你放心,我已按照我们商量的,布置好了,只是皇阿玛今日未曾离开,不知明日是否还会留在大帐。”额驸有些担心道。
“放心吧,皇阿玛只是因为三阿哥受了伤,无心狩猎,但总不会一直困在大帐之中的,我看那几位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们比我们更着急。”三公主笑道。
就在此时,小宫女又进来道:“公主、额驸,安禄副统领来了,说有要事禀报额驸。”
“传他进来吧。”额驸点了点头道,安禄算是他的手下,以公事为由来见他,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怀疑。
“奴才安禄给三公主请安,给额驸请安。”安禄进来后便向二位行礼。
“起来吧。”三公主抬了抬手,让奴才给安禄赐了坐,才笑道:“安禄,昨儿个的事,你办的很漂亮,本宫和额驸都很感激你,事成之后,可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三公主,皇后对奴才有杀母之仇,奴才恨不得能立即手刃仇人,还请三公主再给奴才更多的机会。”安禄恭声道。
“她可算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你真的能狠下心去?”三公主笑着问道。
“若是狠不下心,便不会有昨日那样的举动了,三公主怀疑奴才的诚意?既是如此,奴才便自己去报仇,不劳三公主和额驸费心了,奴才告退。”安禄故作生气道,说罢便站起身来欲离开。
“慢着。”三公主立即唤住了他,额驸也上前拉住他,让他继续做下。
“本公主只是如此一说,副统领别生气,这事稍有好歹便是掉脑袋的大事,本公主自然要十分谨慎,若有得罪之处,副统领莫怪。”三公主笑道。
安禄闻言,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随即道:“我昨儿个可是听从公主和额驸的吩咐,将三阿哥推下了马背,他如今命在旦夕,难道二位还以为我安禄有退路?若是被皇后知晓了,她会饶了我?只怕会立即杀了我给她儿子报仇吧。”安禄沉声道。
三公主和额驸闻言相视一眼,似乎像下了决定一样,皆点了点头。
“安禄,我和额驸已经决定尽快动手了,只要皇阿玛不在营地,便是我们的机会,到时候只怕还要你相助。”三公主低声道。
“公主尽管吩咐。”安禄恭声道。
“只要皇阿玛不在营帐中,我们便要火烧大帐,让皇后插翅难飞。”三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道。
“木兰围场草肥水美,此刻虽是秋日里,但绿草如茵,大帐附近又有河流,要放火谈何容易,即便放了,也起不了多大,奴才们很快便能将火势扑灭,更何况寝帐一旦起火,人很快就能逃出来,根本对付不了皇后?”安禄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暗指二人的计策漏洞太大,太愚蠢。
“我们当然还有别的法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三公主突然笑着说道。
“如此便依公主的。”安禄本想多套出一些话来,但也不能太急,如今他越是表现的顺从,才会越得道二人的信任。
从他们这儿打探到消息后,安禄很快找到了一个好时机,将一切都告诉了宁煦。
“娘娘,没想到三公主竟然这么狠毒,还想烧死娘娘,真该被天打雷劈。”含烟沉声道。
“她想烧死本宫?哼……还不知道到时候死的是谁呢。”宁煦冷笑道,眼中满是戾气。
打从他们对付三阿哥起,自己与他们便是不死不休了,她不在乎他们再来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她要他们有来无回。
又过了两日,三阿哥“终于”醒了过来,皇帝龙心大悦,不仅嘉奖了两位太医还下旨狩猎照旧。
到了第三日,皇帝探望了儿子后,便在信贵人的陪同下去围场狩猎了。
“三阿哥伤的那么重,竟然还从阎王爷手中逃脱,不知是李瑞医术太好,还是他命太硬,不过……杀不杀他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皇后。”寝帐之中,三公主一脸凝重,随即对额驸道:“按照咱们商量的行事吧,告诉安禄,到时候一定要寸步不离跟在皇后身边寻找机会。”
“我这就去吩咐。”额驸点了点头,成败与否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