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蝶儿,快去请太医。”芸贵人见血更觉得头晕眼花的,吓得脸也白了。
“小主莫要急,先止血。”蝶儿拿出锦帕压住了芸贵人的鼻孔。
过了好一会,蝶儿才小心翼翼的拿开了锦帕,见芸贵人鼻中并无鲜血溢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道:“主子,没有血了。”
“快去请太医。”芸贵人看着蝶儿,颤声道。
“小主,先让奴婢瞧瞧。”蝶儿一边说着,一边执起芸贵人的手为其把脉。
“如何了?”芸贵人低声问道。
“启禀小主,小主的身子之前有些虚弱,毕竟主子禁足一年来所用之物皆是下品,吃的也是冷饭冷菜,伤了身子,现在突然喝补汤,虚火上升,小主才会流鼻血,依奴婢看没有大碍,若是请太医来,一定会看出端倪的,宫中规矩,嫔妃不可私自用药,奴婢怕节外生枝啊。”蝶儿小心翼翼说道。
芸贵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挣扎之色。
“小主,要不这汤药别喝了?”蝶儿试探着问道。
“不行,本小主一定要怀上龙胎,汤药不能断,不就是虚火上升流一点鼻血吗?我不怕。”芸贵人断然拒绝了。
“要不,奴婢将每味药少放一些,药效虽然下降了,但主子的身子也更能适应了?”蝶儿沉吟片刻后说道。
“就依你的吧。”芸贵人点了点头。
“是。”蝶儿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怪异之色。
日落黄昏,天边的晚霞绽放出了奇异的色彩,蝶儿一人独自走在宫道上,方才她才从内务府领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此刻正要往承乾宫赶。
“蝶儿。”就在蝶儿准备转弯往左去时,突然被人往右边的宫道上一拉,她吓了一跳,看清眼前的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灿希姑姑,你找我。”蝶儿低声道。
“嗯,情况如何了?”灿希压低声音问道。
“今儿个芸贵人流鼻血了,药效已经出来了,不过请娘娘放心,芸贵人已经被我稳住了,不会去找太医的。”蝶儿低声道。
“如此就好,主子说了,事成之后会给你好去处,让你出宫的,你放心吧。”灿希对蝶儿说道。
“是,多谢娘娘。”蝶儿闻言喜出望外。
此后一月多里,芸贵人每日依旧喝着汤药,虽然常常流鼻血,身子也十分虚弱,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这让给她下药的蝶儿都觉得有些可怕。
京城入了十月便有些冷了,这一日,皇帝驾临了承乾宫,这对芸贵人来说,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已经喝了两月的补药了,算算自己月事来的日子,这两日若能得到皇帝的恩宠,她受孕的几率十分大。
为了讨皇帝开心,芸贵人可谓费心费力,用了点心又陪皇帝喝茶聊天后,芸贵人见皇帝有了困意,便笑道:“皇上累了,臣妾伺候皇上歇息吧。”
“嗯。”皇帝闻言点了点头。
芸贵人当初的所作所为虽然让他失望之极,但他心中还是没能真的抛弃她,因此每月还是会来看她一次。
芸贵人扶起皇帝的手,正欲往寝殿走去,却觉得头一晕,她心中大惊,下一刻便摸到了鼻子下,果然有血溢了出来。
皇帝也发现了,立即将王粟等人传了进来,让他们去宣太医。
“皇上,臣妾没事,臣妾这些日子只是吃多了补品,有些上火,不碍事的。”芸贵人陪笑道。
但半张脸沾满鲜血的她此刻笑起来十分可怕。
“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皇帝柔声道。
“不必了,臣妾真的不碍事。”芸贵人在蝶儿伺候下洗干净了脸,过了好一会,鼻血真的止住了。
“皇上您看,臣妾已经不碍事了。”芸贵人回过头看着皇帝笑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道:“朕瞧着你脸色有些苍白,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吧,你好生歇着,朕明日再来看你。”
芸贵人闻言一怔,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皇帝已经站起身来了。
“王粟,摆驾,朕去永和宫瞧瞧皇后和四阿哥。”皇帝对王粟吩咐道。
“是,皇上。”王粟点了点头,立即让人去准备肩舆了。
“皇上……。”芸贵人看着皇帝往外走,立即追了上去。
“芸贵人,你好生将养着,朕明日再来看你。”皇帝看着紧紧拉住自己衣襟的芸贵人,微微蹙眉。
芸贵人也不敢赖着皇帝,立即放开了。
看着远去的皇帝,芸贵人忍不住跺了跺脚,一脸愤怒回了自己的寝殿。
“小主息怒啊。”蝶儿看着芸贵人,柔声道。
“你让本小主如何息怒?好不容易等来了皇上,却把皇上吓走了,倒是便宜了皇后。”芸贵人厉声喝道。
蝶儿闻言,知道芸贵人此刻愤怒至极,也不敢多言了。
“小主,太医来了。”就在此时,小宫女进来禀道。
“让太医回去吧,小主没病。”蝶儿低声吩咐道。
“是。”小宫女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将太医打发走。
“慢着,让太医进来。”芸贵人突然说道。
“小主。”蝶儿闻言一惊。
“本小主喝了那药两个月了,一开始还好,这些日子越来越虚弱,脸色也难看,还常常流鼻血,实在有些奇怪,让太医进来瞧瞧。”芸贵人沉声道。
蝶儿听她如此说,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将太医请了进来。
“梁太医,你给本小主瞧瞧,本小主这些日子无精打采的,也不知是不是病了。”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太医,芸贵人沉声道。
“是。”梁太医也不敢怠慢,他虽然入宫做太医才两年,但一直兢兢业业的,听了芸贵人的吩咐后,立即为芸贵人把脉。
“小主,您近日里是不是吃了许多补药?”把了脉,梁太医脸色有些难看的问道。
“本小主这些日子倒是进补了,到了冬日,不补身子可不成,本小主从前就手脚发凉啊。”芸贵人随意胡诌道。
“小主万万不可再补下去了,小主的身子似乎很虚弱,加之大补,五脏六腑已经入了热毒,只怕好些日子都会鼻血不止,极为伤身啊。”梁太医颤声道。
“不可能,那是……那是寻常的补品。”芸贵人颤声道。
“这……奴才可否看看那补品?”梁太医小心翼翼问道。
“前两日刚好吃完了,你只需告诉本小主,本小主要如何做,才能调养好身子。”芸贵人双拳紧握,将心中的怒气强行压下去后问道。
“小主不能再补了,而且要饮食清淡,调养三五年便能恢复如初了。”梁太医恭声道。
“什么?三五年?”芸贵人闻言脸上青筋直冒,她做梦也想为皇上生养孩子,现在还要调养三五年,她心中满是火气。
“是。”梁太医自然察觉到芸贵人生气了,硬着头皮说道。
“那本小主要如何做才能怀上龙胎?”芸贵人最担心的便是这个,急忙问道。
“娘娘,寒毒侵入体内可以伤人,让女子难以受孕,一样的道理,若大补过盛,伤了身子,也极难受孕,娘娘如今的身子若是想怀上龙胎……。”梁太医说到此摇了摇头:“恐怕三五年后都难有机会,请容奴才说句不该说的话,娘娘身子受了极大的损害,这可不是补品造成的,娘娘只怕是服用了不该用的汤药,而且时日很长了。”
芸贵人闻言,猛的跌坐在椅子上,浑身都在发抖。
“你退下吧。”蝶儿似乎察觉到自家主子处于爆发的边缘,立即将太医打发走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芸贵人浑身都颤抖着,她看着蝶儿,双眼之中有着茫然之色:“那明明是从皇后那儿好不容易投来的秘法啊……怎么会伤身子……我不信……我不信。”
“小主,恐怕您当初得到的便不是补药,而是毒药啊。”蝶儿猛的跪在地上颤声道。
“毒药……。”芸贵人双眼一瞪。
“是啊,小主不觉得蹊跷吗?那日偷皇后的秘方时实在太顺利了,而且……安常在那日指不定就是骗您的,她们一定一起设了局引您掉进去啊。”蝶儿看着芸贵人,失声喊道。
“该死……该死……。”芸贵人忍不住将桌上的茶杯都摔到了地上。
“药方是奴婢带出去给人看的,药也是奴婢拿回来的,小主,一定是有人设了局,把外头的大夫也收买了,否则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蝶儿哭着说道。
“你不是说你懂医术吗,你不是说着药方没问题吗?你这个贱婢。”芸贵人气急了,忍不住甩了蝶儿一巴掌,她还不解气,一个劲往蝶儿身上抽打着。
“小主……奴婢只是知晓医理,可这些药放在一起,奴婢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带出宫去请人瞧啊。”蝶儿不敢躲闪,但还是拼命为自己辩驳。
“是她们……是她们……她们都巴不得毁了我,巴不得置我于死地,我绝不会让她们好过,绝不会……皇后……安常在,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就要你们付出同样的代价。”芸贵人双拳紧握,手心都被自己掐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