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忻很着急,待皇帝和绵宁离开后,他才看着宁煦,急声道:“皇额娘,您不是答应过儿臣,将倾音许配给儿臣吗,为何方才二阿哥说要倾音做侧福晋时,您没有拦着?”
“你们兄弟二人同时向皇上讨要一个女人,只会害了她,你若是真想娶她做嫡福晋,有皇额娘在,不会出岔子的,二阿哥也只是在皇上面前提了一下,这事儿还没有定呢,你别急,越是心急,越容易出事。”宁煦柔声劝说道。
她自然明白,儿子很在乎倾音,也不想让他总担心这事,只能劝说他冷静。
“皇额娘,您说二阿哥是如何认识倾音的?”绵忻心中满是疑惑。
“她在宫中这么久,你都能见到她,二阿哥入宫自然也能见到她,即便不能……。”宁煦说到此脸色一沉道:“倾音是如妃的表侄女,如妃定然想给倾音一个好前程,额娘想,她们心中的选择可不止你一个人。”
“不可能,倾音是喜欢儿臣的,儿臣这就去找她。”绵忻有些急了,连忙说道。
宁煦本想拦着,但想了想还是让他去了。
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她不想去阻止儿子,更何况,人若是不经历一些挫折,是难以成器的。
她的儿子乃是皇子,出身高贵,自小就没有吃过亏,若此次能让他明白一些事儿,也算是一种历练了。
绵忻跑出了永和宫,便欲出宫去找倾音,可等他到了宫门口时,守门的侍卫却告知他,今日太晚,按照宫中规矩,他是不能出宫的。
“王爷,我们明日再出宫吧,您这会去也晚了,倾音姑娘也不能见您。”他身边的小太监低声道。
绵忻闻言,也觉得有理,点了点头,有些丧气的往阿哥所走去。
而此刻,宫外一处算的上气派的大宅内,灿希正坐在椅子上等着倾音。
“姑姑这么晚了来找倾音,是有急事吗?”倾音在环儿的陪伴下到了大厅,见了灿希后笑着问道。
今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她也觉得很累,睡的早了些,没想到灿希会来见她。
“是娘娘吩咐奴婢来见小姐的。”灿希福了福身,笑道。
“姑姑坐吧。”倾音抬了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做到了椅子上。
“小姐,您今日是否见了智亲王?”倾音坐到椅子上后问道。
“是。”倾音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诧异之色,她见了智亲王的事儿,怎会被表姨她们知晓。
“小姐,今日智亲王入宫了,皇上说,选秀时也要给王爷选两位侧福晋,王爷指明要您。”灿希按照如妃的吩咐说道。
“什么?”倾音闻言猛的站起身来,一脸震惊。
“小姐怎么了?”灿希问道。
“他……他怎么会,我……我……。”倾音心乱如麻,她不明白,只是一面之缘,为何智亲王会向皇帝点名要她。
“小姐,娘娘要奴婢告诉小姐,智亲王是未来的皇帝,是小姐最值得依靠的人,小姐应该明白如何选择,更何况……也由不得小姐您选择,娘娘希望小姐您往后要有意识接近您未来的夫君,得到他欢心,以后您嫁过去才能坐稳侧福晋的位置,娘娘说了……不久后皇上去往热河行宫时,会带众位阿哥去木兰围场狩猎,到时候娘娘会安排好一切,带着您前往,给您创造最好的机会。”灿希看着倾音笑道。
“姑姑……我。”倾音下意识想要拒绝。
“奴婢知道小姐要说什么,但小姐……有时候,人的命是由不得自己的,小姐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万万不能开罪智亲王,否则到时候便是万劫不复,今日奴婢出来的太晚,不能回宫了,还请小姐吩咐下人给奴婢找一个住处。”灿希看着倾音,柔声道。
“环儿,带姑姑去歇息。”倾音对环儿说道。
“是,小姐。”环儿轻轻应了一声,带着灿希下去了。
此刻的倾音,心乱如麻,她不禁想起绵忻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他会娶她,那日,她没有答应,但心中并不反对。
平心而论,她和绵忻相处了许久,心中早已有了他,而智亲王,不过是一面之缘,她想要嫁的人不是智亲王,而是绵忻。
“都说人命不由天,可我钮祜禄-倾音偏偏不信,我一定会改变这一切的。”倾音紧紧握住小手,暗自说道。
第二日一大早,倾音一早就起身送走了灿希,当她正欲回房时,却听到了下人的禀报。
“小姐,府外有位公子要见小姐。”小厮恭声禀道。
“公子。”倾音闻言一怔,跟着小厮往府门口走去,当她看着站在门外的人时,心中一片暖意。
“四阿哥……。”倾音低唤出声。
“倾音妹妹。”绵忻忍不住上前欲握住倾音的手,倾音却往后退了一步。
“我唐突妹妹了。”绵忻脸一红,忍不住挠了挠头。
“四阿哥,你来找我作甚?”倾音也涨红脸问道。
“倾音妹妹,你认识我二哥吗?”绵忻有些着急的问道。
“昨儿个遇到了智亲王,之前我并不认识他。”倾音心中一突,她知道,绵忻已经知道智亲王向皇帝要自己的事儿了。
绵忻闻言双拳紧握,他看着倾音道:“你放心,谁也别想抢走你。”
“可他是未来的皇帝啊,绵忻,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倾音有些着急的说道,她怕绵忻会意气用事,吃了亏,她已经有打算了,只是要慢慢谋划。
“未来的皇帝毕竟还不是皇帝,所有人都说皇阿玛有易储之心,我一定会努力让这成为事实,你等着我吧,我不仅要你做我的嫡福晋,还要你坐上那个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绵忻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了握倾音的手,不等倾音说话便转身离去了。
“四阿哥……。”倾音脸上满是着急。
“小姐,我们回去吧,让人看到了不好。”环儿扶着倾音,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方才这一幕,她一定要尽快禀报娘娘才是。
倾音见绵忻已经没了影子,才回了府。
日子一晃便到了七月初,皇帝下旨巡幸热河行宫。
宁煦与两个儿子自然跟随皇帝前往,众嫔妃之中如妃和李贵人也随圣驾去往行宫。
“这次在木兰围场,儿臣一定要多打一些猎物,看那些大臣还敢不敢质疑儿臣。”绵忻看着宁煦,抬起头道。
宁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这些日子以来,儿子十分用功,文治武功更加出色,常常受到皇帝的表扬,朝中大臣也时常在皇帝面前夸奖他。
令宁煦安慰的是,他也算得上不骄不躁了。
“去了围场跟着你三阿哥,你要在你皇阿玛面前讨赏,额娘自然高兴,就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不过,额娘还是那句话,要小心一些。”宁煦叮嘱道。
“是,额娘。”绵忻笑着应道。
七月十八日,皇帝带着众人自圆明园启程。
一路上,绵宁、绵恺与绵忻都骑马陪伴在帝后车架旁。
从京城前往热河行宫,约莫要七八天的路程,此时乃金秋时节,放眼望去,田地里一旁丰收之象,皇帝对此十分开心,第一日到了驿站歇息时,一直欢声笑语不断。
“皇上,今年风调雨顺,老百姓们有好日子过了。”夜里歇息时,宁煦看着皇帝笑道。
“是啊,朕看到百姓们有好日子过,也安心了许多。”皇帝点了点头。
“时辰不早了,皇上今儿个也累了,明日还要赶路,歇息吧。”宁煦欲给皇帝盖上被子。
“皇后……。”皇帝却猛地拉住了宁煦的手。
“皇上有何吩咐?”宁煦笑着坐了下来。
“朕继位多年了,早年和珅乱朝,如今白莲教起义不断,威胁我大清江山稳固,就连西方蛮夷也来挑衅我天朝上国的威严,这些年算是内忧外患啊,朕……有时候做梦都想着这些,朕愧对列祖列宗啊。”皇帝看着宁煦,十分痛心道。
“皇上。”宁煦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对她说这些话,记忆中,皇帝从未提起这些。
即便她知道,如今的大清朝远不及从前强盛了,但她也一直不敢多言,因为她知道,这是皇帝的心病,这是皇帝的心头刺。
“皇后,朕一想起这些便夜不能寐,朕知道,朕的能力做不了一个千古明君,但朕够努力,这些年日日早起越看先祖们留下的手札,从中学习治国之道,众多奏折,朕每日不批阅完便不会歇息,众人都说,朕的祖父雍正爷当初就是殚精竭虑、耗尽心力而驾崩的,朕……这两年来也身子欠安,朕在想,朕……。”
“皇上。”宁煦猛的打断了皇帝,她怕他再说下去。
“不必担心。”皇帝拍了拍宁煦的手,笑道:“朕这些年也是为朝政殚精竭虑,甚少去后宫,朕的子嗣并不多,朕一直在想,朕的皇子之中,到底谁能够继承大统,朕与你说句实话,朕一直不满绵宁,将这大清朝交到他手上,朕不放心,幸好……幸好你还给朕生了个好儿子,我们的绵忻能堪当大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