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战争里面都是各为其心,可是要是靖智利用你来让我退兵,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小青,这里的这些,原本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你还是义无返顾的进到这个吞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女子。小青,所以,要勇敢的活下来。”
宁静的旷野里,只剩下北国皇子北夜语神情的呢喃,没有人打断,没有人听到,甚至是他背上的苏小青。夜色如水,也不知道听到过多少失意人的失意话。
北夜语抬头,看着太阳从旷野的边际线升起来,照着夜国的大营。北夜语向后看了看,还是看不到苏小青的面容。他低下头静静地说:“小青,你看,我送你回到他这里了。这样你就可以醒来了吧。”
“什么人?”忽然又巡查的小士兵发现了北夜语和苏小青。小士兵看着北夜语的服饰,认出那是北国皇室的花色,脸色大变,正准备惊呼,北夜语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北夜语,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来送她回来。送你们的未来的王妃回来。”
小士兵探着身子看了看他背上的苏小青,他认识这个王爷身边的人,又狐疑的望了望远处,已确定北夜语是一个人来的。
北夜语笑了笑:“我就算带了人也不会傻到一个人孤身犯险。带我去见你们的靖智王爷吧。”小士兵看他手无寸兵,便带他去见靖智。靖智一个人在军帐里,矛盾着能不能不顾一切发兵去救小青。这两天他一直闷在军帐里,茶饭不进,脸色憔悴,胡子也杂乱生长。在小士兵求见的时候不耐烦地叫他滚。
“你不要小青了么”北夜语说着已经掀开了军帐,背着苏小青进去了。靖智听到这个声音大吃已经,连忙起身,看到风尘仆仆的北夜语吃惊的说不出话,然而在看到他背上那个身影时,一向坚毅铁血的军人生生地落下泪来。他颤抖着上千,抱过苏小青,又是笑又是哭。
北夜语微微笑着,然后说:“是我没保护好她,让她中毒了,她在我那里根本不想活,也许只有你能唤起她的求生意志吧。但愿你好好照顾他,不枉我对夜国退兵。等你照顾好她,再来我北国军营,我们来说何谈的事。打扰了,北夜语先行告辞了。”
北夜语一直保持着从容,转身的那一刻眼睛才又酸涩无比。
靖智抱紧苏小青,看着北夜语离去的身影,默默说:“有北夜语在一天,北国和夜国永不会有战事。多谢。”靖智微微弯腰,对北夜语表示敬意。
望着躺在床上的苏小青惨白的脸,静静的,靖智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很痛,他已经习惯了那个在他身边活蹦乱跳的丫头,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习惯了她的调皮捣蛋,习惯了她的妙语连珠,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习惯了……习惯了她以前的种种,无论是好是坏,但唯独习惯不了她现在的样子,他宁愿自己忍受失去她的痛苦,宁愿她在北夜语的身边,只要她是安全的,只要她是幸福的,也不要她现在这样没有知觉的没有意识的活着,或者是等待着死亡。
自从苏小青被北夜语送回来,靖智就没有休息过,他不分昼夜的守在她的身边,就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好像在清晨等待着爱人的苏醒,又好像在深夜哄着爱人睡觉,但不是的,如果真是那样,他至少是幸福的,但现在看他憔悴的脸和通红的眼睛就知道他的煎熬和痛苦,他之所以痛苦,是因为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儿是痛苦的。
因为苏小青的事请,从出事以来,靖智已经不眠不休的坐了好几天了,他们怕他出事就让拓木进去劝劝靖智,当拓木进来时,看到静静的躺在床上的苏小青和同样静静的坐在床前的靖智,清晨的阳光照进来。照在两人的身上,这样的景色突然让拓木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一切都是静态的,好像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唯美的画卷,只是这画卷并没有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是一种让人心碎的感觉,自认为叱咤沙场,见过无数惊险场面的拓木,此刻突然有种眼睛很酸的感觉,之前想好的要劝靖智的话,现在想想真的很苍白无力,怕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连自己这个没有经历过情事的的局外人看着都有难受的感觉,更别说这个痴情的当事人了。
随即,他转身离开,当走出来的时候,众人看到这么快就走出来的拓木,问他怎么样了,只听拓木沮丧的说道:“看到他们,我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就快步的离开了。看着拓木的背影,大家叹了口气,然后都把目光聚在了军师张齐的身上,张齐看着大家的反应,低头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去试试。”然后就推门进去了。
当进来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拓木那么快就离开了,这场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深深地吐了口气,然后慢慢地走到靖智身后,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但是靖智还是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任何打扰似的,然后张齐轻轻地说道:“你不能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你应该和他说话,让她感觉到你在她的身边,让她有求生的欲望,不然她以为还在北国,然后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的。”
一句话说完,张齐明显地感觉到靖智的肩膀颤了颤,他觉得自己的话作用了,就接着说:“她现在还是有意识的,就是很薄弱,你要和她讲一些让她记忆深刻,让她觉得幸福快乐的事,这样才能唤起她的意识,她才有可能会醒啊。”“那我应该和他说什么?”靖智急切地问道,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他一定不会放过的,即使只是一根救命稻草,他也不放弃。“她是因为你自杀的,你多讲讲你们之间的事,尤其是有特殊意义的,让她难以忘记的事。”张齐说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靖智激动地立马站了起来,但由于几天的不眠不休,所以他刚站起来就跌倒,幸亏张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时张齐又说道:“你看看你,自己都站不稳,还怎么等小青醒过来?还怎么和他说话?还怎么做她的精神支柱啊?”靖智呆呆的看着张齐,张齐又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然后在帮小青,不然你看看,你连自己都没精神,还怎么给小青活下来的勇气啊?”
张齐把话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当到门口时,众人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张齐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只听见屋里传来靖智的声音:“我要吃饭,你们准备一下送进来吧。”
听到这话众人诧异的转头看张齐,只见他淡淡的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一众人等奇怪的左看看右看看。自从张齐的一番话后,靖智果然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过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离开这间房间,好在在这段时间里,北国也没有再来骚扰,营中的大大小小的事物都由张齐与拓木二人代办,每天靖智就给苏小青按摩,促进血液循环,而且边做边跟她讲一些他们在一起的趣事,从刚认识开始,讲到他们刚认识时,靖智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看到那个不因自己即将被卖的命运而害怕哭泣,反而一脸诧异的看着周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并机智的想自己求救的那个灵动的人儿,就因为她的那双如明月般的眼睛,不含一点杂质,就像一汪清澈的湖水。
是他不顾众议把她带回了王府,带回王府后,虽然他什么事都做不好,还闯了很多的祸但是自己却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反而看到他有一种心情很好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宿命吧。当靖智讲到“宿命”二字时,苏小青的左手食指动了一下,只是抓着她右手正陷入回忆的靖智没有发现罢了,这一天苏小青除了那一次食指动了一下后,在没有任何的变化,月儿又升起来挂在了夜空中,它的光芒将整个夜空瞬间照的分明,靖智抬头看着那轮明月,想起了和她在北国军营的那个晚上,顿时伤神,什么时候他的明月能照亮他的黑夜呢?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靖智就坐在了病床边给苏小青按摩,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边按一边和她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慢慢的讲,轻轻地讲,好像正在讲故事哄小孩子睡觉似的,当他讲到他们一起在北营的那个晚上时,正在给苏小青按左手的靖智明显感觉到她的右手动了一下,他顿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开始叫苏小青的名字,叫她醒醒看看他,但是她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手指也没有再动过。靖智立刻大喊大夫,正在门外待命的大夫很快的冲了进来,靖智告诉大夫她的手动了,是不是她要醒了?
大夫给她把了把脉,然后告诉靖智,说这是她在慢慢地恢复意识,只要坚持和她讲一些能唤起回忆的事,她会醒过来的,因为现在手指动是一个好的预兆。净值一直相信苏小青回醒过来的,现在又听大夫这样讲,他更有信心了,他又开始不停地讲一些他们在一起的事,大夫等人都悄悄的退了出去,但是苏小青的手在没有动过,不过靖智也不放弃,因为他相信她会醒的,一定会醒的。又一天过去了,靖智还和往常一样按摩,讲回忆,唯一不同的是他现在更有信心更有希望,他和她讲他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一遍一遍的讲,好像机械式的无限循环,但又富于很深很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