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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月明星稀。
“哈哈哈!”
张昌闻言,忍不住大笑,旋即讥讽道:“吴大将军,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么?”
张昌看了看吴锦帆身边仅存的两名护卫,继续道:“若是你真的是清白的,天下悠悠诸口,怎么可能会诬陷你,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吴大将军,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那本副使就去皇兄面前告发你!让陛下严惩于你。”
张昌说得振振有词,其实吴锦帆在他心里已经是威胁张氏江山的乱臣贼子了。
“张副使。”
吴锦帆深吸口气,沉声说道:“这件事确实是空穴来风,吾从未做过任何伤害陛下江山,或者是百姓的事情啊!”
吴锦帆说得很诚恳,似乎这是一个忠义之人。
“哼!”
张昌闻言,冷哼一声,嘲弄道:“吴锦帆,当年那昏君李渊为了稳固自己的江山地位,强行征召了数万农民,杀戮无算,生灵涂炭!”
“而你为了讨好那昏君,居然也不顾农民的死活,将农民逼入绝境,致使数十万农民逃亡山林,不知踪迹,你说,此事是否属实?”
“张副使,你血口喷人!我乃是忠良之后,岂会做这些畜生才会做的事情!”
吴锦帆大叫道,显得极为愤慨。
“吾的心腹爱将吴忠,亦是吾生死之交的兄弟,曾经跟随吾南征北战,屡建奇功,但却因为南原一战而亡,吾痛失左膀右臂啊,吾恨啊。”
“吾恨不能手刃仇敌,以慰吴忠在天之灵!”
吴锦帆说道悲恸处,老泪纵横,令人动容不已。
张昌若有所思,但张昌还是冷漠地看了一眼吴锦帆。
虽然刚刚吴锦帆说得情深义重,但张昌可不傻,这家伙明显是想要拉拢人心。
“我会让整个洪都来为你陪葬,这一天就快来临了,你的尸骨我也会找到,”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孤单寂寞。”
这些话吴锦帆一直记得到,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对洪都叛军的仇恨有多深刻。
吴锦帆眉头紧锁,他知道张昌的目的,无非为了他皇兄的江山稳固,吴锦帆也需要凭借此事除掉一个隐患。
可吴锦帆真的对权力厌倦了,他只想早日卸甲,回乡迎娶娇妻。
吴锦帆不希望看着这天下,变成乱世的坟墓。
只是吴忠大仇未报一日,这兵权他需得握在他手里一日。
“吴忠大仇未报,吾誓死追寻凶徒,逆贼见一人便杀一人!”
吴锦帆神色坚定。
“哈哈,你倒是够忠义。”
张昌闻言,大笑连连。
“既然你如此忠勇,某也不拦你,不过你若是真有胆量带领麾下精锐,攻打洪都,城破后我保证不阻挠你报仇。”
吴锦帆闻言,心中一喜。
“那就谢过张副使了!”
“哈哈哈!”
张昌大笑,旋即离开。
“恭送张副使!”
吴锦帆抱拳躬身,道。
数百刀斧手一直在外焦急地等待,甚至已经有些没耐心了。
终于,在看到张昌走出来之后,众人纷纷围了上去,问道:“大人,结果如何了?”
“大人,您没事吧?”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去将吴贼”
“住口!”
张昌脸色铁青,喝斥一句。
这群蠢货!
张昌冷冰冰地扫视四周,寒声道:“谁敢违抗命令对兵马使大人无礼,斩立决!”
“是!”
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多问半句。
张昌目光闪烁,他心中疑惑,按理说,像他这种人物,应该容不下任何可能谋反的人。
但现在张昌偏偏这么做了,而且还是在天下悠悠诸口下,相信了一个可能谋反的权臣。
“走,回后军大营。”
张昌低吼一声,骑着战马向后军大营而行。
“遵命!”
众人连忙应了一声,骑着马匹跟随在张昌后方,迅速地消失在黑甲兵的监视下。
“呼!”
看着张昌远去的背影,埋伏四周的黑甲兵松了口气,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将军,我们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张昌等人离去后,埋伏的一个黑甲兵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
为首的黑甲兵偏将朱午会,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大将军无碍,现在我们先回去禀告给大将军。”
“嗯!”
周围的众多黑甲兵都是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他们的职责是暗中保护吴锦帆安,现在目标人物已经离去,他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夜幕下,偏将神态平静,仿佛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朱午会出身寒门,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他一路打拼出来,更是黑甲军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朱午会不怕牺牲,哪怕是牺牲性命,他也愿意为大业奉献自己最后的力量!
只是这些年沙场沉浮,早年的棱角已经渐渐被磨平,朱午会已经不再那么热血,那么鲁莽了。
朱午会知道,现在不仅仅是自己,其他人,包括自己手底下这些黑甲兵,每一次沙场征战,都有可能付出自己的生命!
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支“铁血甲”美誉的军队!
“你们在帐外候着,我去请示大将军。”
“诺!”
周围的众多黑甲兵纷纷应声道。
朱午会吩咐一句,径直走进了帅帐内,向吴锦帆禀告。
夜色幽静。
帐内灯火透亮。
片刻之后,朱午会走进大帐内。
只见大将军负手而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大将军,您没事吧!”
朱午会,对着书案上失神的吴锦帆,语气担忧地说道。
朱午会只觉得大将军的身材伟岸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这样的男子绝不简单,恐怕是一方霸主,或者一流武将。
“你叫朱午会是吧。”
突然吴锦帆定了定神,看向朱午会,眸光犀利的说道。
“正是,卑职正是朱午会。”朱午会连忙说道。
“本使知道,你是吴忠的部下,也是跟着他打过南原一役,本使让你只做一员偏将,委屈你了!”
吴锦帆看着朱午会,语气诚恳,缓缓说道。
“大人严重了。”朱午会摇了摇头。
朱午会明白吴锦帆话里面的含义。
虽然吴忠已死,但朱午会依然记得当初吴忠的遗憾,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末将不曾有怨言!”
朱午会摇了摇头,说道:“我朱午会是吴忠部将,同时也是大将军您的部将,吴忠大人对在下恩重如山,吴忠的遗志,末将一定替他完成!”
“若非吴忠大人提携,我朱午会根本不会有现在,哪怕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末将感恩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
吴忠是他敬佩的对象,是为国尽忠的英雄,朱午会自然不会忘了他临死前的嘱托。
————匡扶大圩,为朝廷,为大将军马前卒,唯命是从也!
“好!好啊!”
“好!”
吴锦帆眼睛眯了起来,盯着朱午会,连应两声。
听见朱午会的话,吴锦帆哈哈大笑道:“吴忠当年挑选你做部曲是他的英明,否则又岂能遇到如此忠义的你?”
吴忠在世时曾经说过,在他麾下,他认为最好的部曲便是黑甲兵,因为黑甲兵都有自己的荣耀,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荣耀和骄傲!
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是大圩真正强大,才能在乱世之中,纵横驰骋,建功立业!
而前镇国将军齐峰义是立下规矩的人,而现在的镇国大将军则是齐峰义的弟子,更加不差。
“大将军谬赞了,末将愧不敢当。”
朱午会听见这话,有些惶恐。
朱午会很清楚,吴忠和吴锦帆之间关系极为密切,他既然效忠吴忠,也自然要效忠吴锦帆了。
毕竟,这两人可是兄弟。
“哈哈!”
吴锦帆摆了摆手,转身坐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杯。
当年的齐峰义,虽然是齐家嫡孙,可是却不受待见,甚至齐家家主都对齐峰义不闻不问。
但齐峰义却凭借着自己惊艳绝伦的才华,硬生生的靠着自己的双手,闯出了一番威名。
在那个乱世之中,齐峰义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彗星,注定要震撼整个天下!
而这颗彗星最终陨落,但也带动了整个天下局势的改变。
吴锦帆对朝廷是有怨言的,可是无论是他师父齐峰义,还是母亲,从小教导他要忠君爱国。
吴锦帆忍了二十年,渊博帝退位,平渊帝上台,他便效忠平渊帝,终于在与傅家联手下,知道了当年的隐情。
所以吴锦帆决然地选择携功当殿,斩杀杨江。
吴锦帆虽是一介武夫,可在这乱世,他除了能杀敌报国,别无他法!
“唉!”
放下酒杯,吴锦帆叹息一声,喃喃说道:“本使何尝不想振兴我大圩江山,可奈何……”
说到这里,吴锦帆顿了顿,继续道:“罢了罢了!”
“大将军?”
听见吴锦帆的话,朱午会心中疑惑,不知道吴锦帆为何说这种话。
“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日之事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说与谁听。”
“是!”
朱午会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了帅帐。
朱午会明白吴锦帆话里面的苦涩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