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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是因为身影的主人是忠勇侯的嫡子,楚景昀。
就在不久之前,这位还用他那一身神鬼见了都要抖三抖的杀伐气息,帮她镇住了一场街头斗殴事件。
……不过他刚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找过来了?还是说……
心中隐隐冒出一个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瞬间,秦九娘就手动将这个荒谬的猜测拍死在腹中。
上一世,她跟忠勇侯府没扯出什么关联,但是有关于忠勇侯家这位嫡长子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听说这位楚公子,还没有学会走路,就被亲爹忠勇侯抱上了马背。
别的同龄孩子还窝在娘怀里面喝奶,他已经可以独自攥着缰绳骑马了。
等后来再大一点,他就开始上战场杀敌,没有拼爹,就靠自己,从小兵卒做起,还不到及冠之年,身上已有大小军功无数。
如今他才刚过弱冠之年,就已是二品大将军,手中握着三十万兵马大权,妥妥的天之骄子。
听小福宝说,现在京都贵女都以能嫁给他为荣。
可惜人家一个都瞧不上,连公主故意在他面前崴了脚,他都能眼不眨地当做没看见。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跑来跟踪她制造偶遇啊。
想太多了。
秦九娘自嘲地牵了牵唇,平息了心绪,端出一副得体又不失真诚的微笑。
“上次在长街上,还有今天这次,多亏了楚公子出手相助,请受小女子一拜。”
秦九娘说完,躬身朝楚景昀施了一个半礼。
虽说偶遇的次数有点多了些,但是每次偶遇,都是在她为难之际,而对方也都及时出手帮了她,这是不争的事实。
该有的道谢不能少。
不过楚景昀并没有受她这一礼。
他道:“真要说谢,秦小娘子与家父有救命之恩,救命之恩难于天,某又该如何感谢秦小娘子呢?”
秦九娘的礼正行至一半,闻言僵住,她抬眸望向楚景昀,难得地有些口吃:“这……”
后者继续道:“我方才听齐妈妈说,她本来打算邀请秦小娘子去府中暂住的,但是秦小娘子以不便叨唠为由拒绝了,甚至连给家父问诊的时辰,也都定在倦鸟归巢时。”
寻常人,哪个不是费尽心思地想要攀上他们侯府这层关系?
眼前这女人倒好,他们侯府主动把这层关系送她手里去,她不接,连出入侯府为他父亲问诊,都尽量避开世人眼睛。
这是丝毫没有要扯着他们侯府这张虎皮行事的架势。
也正是因为来的路上碰巧遇上齐妈妈,听她了说这些,眼下他才会停下来和这女人说一两句话。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要视而不见擦肩而过的。
秦九娘还不知道中间有这插曲,听楚景昀这样说,她剩下那半个礼再也没法子行下去了,不然就有刻意索恩之嫌。
毕竟,救命之恩大于天。
那就不谢了吧。
秦九娘麻溜地直起腰身,朝楚景昀抿唇一笑,另外起了一个话头道:“楚公子,你也是来拜访临教官的吗?”
她神情自然,话题换的也自然,就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两世经商,比这更尴尬更棘手的场合多了去了,这种小波折,秦九娘应对起来得心应手的很。
两人现在都站在临教官的家门口,她的丫环杏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和一碟子色泽翠绿诱人的小菜。
楚景昀手里面则拎着一壶酒,一个油纸包。
那油纸包的表皮都被油脂渗透了,隐约还能闻到卤肉的浓香。
有酒又有肉,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找好友小聚的。
一个是武教官,一个是战场将军,算是同道中人了,这样的两人倒成为好友倒也不算稀奇。
秦九娘心中正这样想着,却听楚景昀道:“临教官?不认识。”
“啊?”秦九娘愕然,狐疑地望向他手中拎着的酒壶和油纸包,再看看他抬起来欲敲门的手,“那你这是……”
既然不认识,那你敲人家的门做什么呀?
楚景昀弓起的手指都快要触碰到门板了,听出秦九娘话语中的狐疑,忽又停下,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杏儿手里的托盘上,最后又落在那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上面,停下来不动了。
上下一般宽的白玉瓷碗,里面装了差不多能有十来个水饺,个个翻着圆滚滚的白肚皮,一看就是皮薄馅多。
明明闻到任何气味,可面对这样一碗美食,楚景昀还是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
自从嗅觉和味觉双双受损后,他很少会有这种看见食物后情不自禁吞咽的冲动。
……要不试一试?
他回想起先前远远地看见秦九娘方才在敲门,于是问道:“我看你方才敲这户人家的门,可是有什么事?”
秦九娘忙道:“哦,我是来拜访新邻居的。”
“邻居?”
“对呀。”秦九娘道,抬手指向自家大门,“这是我家,我们刚搬过来,所以就想着过来拜访一下邻居,再给邻居送些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