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阿妹……”
我模仿王秀兰对我的称呼:“咱屋子里,怎么连口镜子都没有,镜子到哪里去了?”
听我叫她阿妹,王秀兰的身子,猛地一颤。
这一次,倒不是被我的问题吓到,而是听我叫她阿妹,激动的了。
王秀兰脸都红了:“阿哥……
你都多少年没这么叫过我了……
简直羞死个人了。
咱家的镜子,卖了。
你不记得了吗?”
镜子卖了,这是啥情况?
我顿时一脸懵逼。
“你不记得了吗,阿哥?
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家里找木匠给我做了个梳妆柜做陪嫁,可风光了,十里八乡的人都来看这个柜子。
梳妆台三面都能打开,打开以后,每一面里边都是一方铜镜。
我以前经常对着镜子画红妆的,你还在镜前给我描过眉。
但你养的那只黑狗头被我吞下珠子,死了以后,咱家的财运就开始走下坡路。
那个梳妆柜,最后为了补贴家用,被我们给卖了。
听说最后好像到了我妹夫手里。
这么多年来,家里日子啃啃巴巴的,镜子也不是啥必需品,我也一直懒得再买。
对着盆里的水照照当镜子,也就足够了。
反正只要我们两个真心相爱,我怎么样,你都会喜欢的。”
王秀兰的话,验证了我的想法。
她口中的阿哥,果然是就是当年那个救下‘尸狗降’的农夫。
但我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
种子公寓,203房间里的那个梳妆柜……
真正的主人居然是王秀兰!
当初那个打雨伞的黑衣老太,假装新娘子跟我结冥婚的时候,提起过这个梳妆台。
她说这个梳妆台,是她对象给他买的嫁妆,还说她姐姐有个一模一样的梳妆台,是她姐姐结婚的时候找木匠做的。
这么说……
黑衣老太就是王秀兰的妹妹。
黑衣老太至少有60岁,如果她和王秀兰是姐妹的话,那王秀兰的真实年纪,最少也有六七十岁了,远比她此刻的外表要苍老得多。
更重要的是,梳妆台的原主人是王秀兰的话,上锁的梳妆柜内的东西,是否也是王秀兰的?
我当初撬开了梳妆台,三面梳妆柜里,没有胭脂粉黛,也金银首饰,放的都是些奇怪的东西。
第一个柜子里,放了一堆婴儿穿的绣花鞋。
第二个柜子里,放了一瓶砒霜。
第三个柜子里,放了一个供奉死人的灵牌,牌位上写着‘供奉亡妻王氏之位’。
当时我打开第三面柜子的时候,水井之下传来了一声滔天的巨响。
现在想来,就是王秀兰察觉到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打开了,这才从沉睡中苏醒。
等等……
供奉亡妻王氏之位……
王氏……
王秀兰……
我忽然头皮发麻,这不会是王秀兰的丈夫,给王秀兰做的灵牌吧?
可王秀兰明明没死,农夫为什么要给王秀兰做灵牌呢?
联想到第二个柜子里的那瓶砒霜,我忽然一愣,莫非男主人想要杀死王秀兰,所以提前做好了灵牌?
可原因是什么呢……
再想到第一个柜子里,满满一柜子的婴儿绣花鞋……
似乎跟一个婴儿有关。
难不成,农夫和王秀兰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导致了这个亲密家庭感情出现破裂?
这么一想的话,我顿时感觉有了头绪。
难怪午夜秀场发来短信,问我这一家一共有几口人。
这并不是询问,而是提醒,是想告诉我从人数入手,抽丝剥茧,破解真相。
我在客厅坐下,低头沉思。
客厅里,摆着一张圆桌。
圆桌边,有四张椅子。
显然,一张是农夫的,一张是王秀兰的,还有两张,是招待客人的。
下一秒,我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是一个客厅!
可王秀兰,为什么会需要客厅?
她躲在这种暗无天日,隐蔽到极致的地方,根本没有人能找到她。
更何况,她眼里只有她阿哥,她的世界里只有她阿哥,世界上根本没有其他她想见的人。
这个客厅,只是个幌子,以前有别的用途才对。
我低头看了一眼桌子,骇然发现,它的四条腿很奇怪。
桌腿,不是直木,而是用弯曲的木头做成的。
而且,四条腿,粗细不一。
就像是另一样家具被拆开,然后东拼西凑,改造成了桌子的模样……
我摸了摸曲木,有把手,有纹理……
像是是一个婴儿的摇篮床劈开做成的。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房间,以前的确不是客厅,而是一间婴儿房。
这么说的话,王秀兰和农夫,的确有过一个孩子。
他们给这个孩子,准备了绣花鞋,摇篮床。
但这个婴儿,现在却不见踪影,而王秀兰,想要遮盖婴儿存在过的痕迹。
我猜测,婴儿可能遭遇了不测,比如王秀兰将婴儿给弄丢了,失手导致婴儿死了之类的,让农夫无法原谅她,对她起了杀心,甚至还给她提前准备好了灵牌。
但王秀兰又是女魃,又有‘尸狗降’妖丹护体,怎么可能被杀死?
农夫估计发现自己没办法杀死王秀兰,又不愿意继续在她身边待下去,只得选择逃跑,这一跑,继而引发了37年前的灾荒。
我大致缕出了个头绪,可是如何来验证这一点呢?
只能从王秀兰身上求证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拼了……
我伸出手,将王秀兰抱在了怀里。
“阿哥,你这是做什么?”
王秀兰脸蛋通红,像苹果一样。
“这不是好久不见了,想你了嘛。”
王秀兰痴痴地看着我:“我也想你呀!
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想你。”
我抱着她,把电视里,网络上那些流行的情话,一箩筐的对她说了一遍。
像什么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再不就是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像她这种活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怎么可能听过我这么洋气这么时髦的情话。
被我一通鬼扯,王秀兰将自己脑袋埋在我的怀里,羞得不敢看我。
我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忽然对她来了一句:“咱给孩子的婴儿床,你给扔到哪里了?”
王秀兰脑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羞答答道:“我把婴儿床改造成客厅里的桌子还有椅子了……”
一句话说完,她本来娇羞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气氛,顿时诡异了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原来是这样。”
我的语气依旧和煦:
“反正我们的孩子已经夭折,那张婴儿床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你把它改造成桌子我感觉挺好的,也算是废物利用。”
“真的吗阿哥?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王秀兰不敢置信的抬头看我。
“当然,毕竟孩子已经死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珍惜眼下,和你永远在一起,才是我最需要做的。
话都讲到这里了,不如我们开个家庭座谈会,把之前的矛盾,通通给说清楚,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消除隔阂,永远亲密无间的在一起。”
我笑着说道:“我也是最近才感觉到,家里有孩子,不一定是件好事情。
只有我和你在一起过二人世界,才是最幸福的。”
王秀兰趴在我的怀里,将我死死地抱住:
“老公你怎么这么好?
我当初就告诉你了,多了个孩子以后,一家三口人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你还不听我的,想不到你现在的想法居然和我一模一样了,不愧是我老公。”
王秀兰越讲越兴奋,居然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一家三口吗?
从王秀兰的话中,我得到了午夜秀场提出问题的答案。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手机再度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我背着王秀兰,掏出手机一看:
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要逃走?